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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迷途 (1)

我叫京,是一条鱼,我有一个唯一的朋友,她跟我同岁。在她出嫁这年,我的厄运来了。

。。。。。。。。

噗!!

一张冰冷的网将我从池塘里打捞了出来,随既丢到了一个狭窄的铁盆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水仅能淹没我的半边身子,我侧翻着,大口大口的熟悉水外面的空气。

我有些紧张,周边全是人,他们都是欢快的打理着,准备着今天的美餐,我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也无法相信着一切是真的……

——我真的......被她当成了她的陪嫁了吗?作为一道特别的主菜。

“看到了吗?这条鱼,可是他家养了23年了哦!哇!真大……”

“是啊!听说这条鱼可是跟小纯同岁啊!哇!作为小纯的嫁妆太合适了,你看,福语说年年有余,岁岁平安!”

“哈哈!可不是嘛……”

“咚……”

我能听懂他们的言语,心不由的狂跳了一下,原来……这都是真的,她真的舍弃了我……

砰!砰!砰!

我一路上,能听到外面热闹欢喜的声音,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被放在队伍最中央的我,也能看到,她穿上美丽的嫁衣,梳着漂亮的发髻。她……真的很开心,眼里有光,那光来自于她的新郎。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我?为什么是我?我无声的发问。

明明我们小时候也曾一块儿开心的玩耍的啊。明明她说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为什么她喜悦的出嫁,而我要被杀掉作为礼物送给她呢?

她说过..……我们是好朋友啊。

我哭了。。

泪水悄无声息的融入水中,没有任何人发现。顿时,我不想这样下去了。对!我要离开!我不该这样断送自己的性命,我不该是谁的附赠品!

人们都在欢快的看着婚礼,没人注意被放在礼堂一个角落的我,环顾了四周空无一人,于是,我悄悄化作了人形。

小纯……我要找她,问问她,这不是真的。我要带着她走,像以前一样,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没有猜忌的把心交付给彼此,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小纯……

“小纯!”

我喊她。未着寸缕的我光着身子,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小纯,我们走吧!”

我走到了她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真诚的看着她,渴望……

我想她一定跟想的我一样吧!她一定会拉着我的手,一起奔跑,向着那太阳落下的地方。

我…

错了。

“哇!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敢光着身子?”

“这怕是故意捣乱的吧!”

“咦!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明明今天这里没这个人啊?”

整个婚礼都被活生生的吸引了过来,人们纷纷看着我,有惊讶的,有好奇的,也有带着异样探究的。所有的一切,无不谈论着我的出现。

小纯也看着我,她眼里闪过一丝惊异,随而变得灰冷,仿佛在责怪着我打乱了她婚礼的,又仿佛像看待一只死物一般,心无波澜,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那么冷冷的看着我。

咚……

我心也随之重重的跳了一下,仿佛坠落了下去……。原来……是真的……

“啊!”

一个迷糊的酒老头猛地叫了起来。

“我看到了,她是那条鱼,我看到了,她是那条鱼变的!啊!是妖怪……妖怪啊!”

“啊?”

“好像这是真的,我好像也看到了,我就说蛮!怎么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慢慢的从那边站了起来,原来是她,是妖怪啊!!”

人们不是傻子,总会在一瞬就理通了全部缘由,气氛顿时紧张的起来,人们有人离得远远的,生怕被伤害,有人直接逃了出去,还有的去拿起了各种武器警惕的围了上来。

“妖怪!打起这妖怪!”

“打死她!”

……

每个人都这样说。我快哭了。满眼怀着期望看着小纯。

“不是的,我不是怪物,小纯,你知道的。我不是怪物。”

我几乎哭了出来。

小纯……她也像其他普通人一样,躲在了那人身后,也一副像是惊吓的样子,她把眼睛別开了,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咚……

那个小时候总是一起玩,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女孩,居然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她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吗?

“杀了她。”

“杀了她!”

恶臭的男人们围了上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器具,面目狰狞的向我冲来。

是啊,我不过是一条鱼,一条从广阔无垠的大海里被她父亲抓来养在池塘,等着她出嫁之时宰杀的鱼而已。

碰…

无数又冰冷的棍棒武器,挥打在我的身上,留血了,我没有动弹。

痛……

我不知道是身上无数的伤口让我感到无比的痛,还是那颗心……

我看着她……看着把头别过去,背对着自己的她……痛觉令我无法动弹。

……

“嘻嘻!所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了吗?”

“是的,我小纯发誓,我永远都会是你最好最好的朋友,你可以什么都不信任,但我永远都是你可以信任的唯一朋友!”

“啊!小纯,谢谢你!你也永远是我唯一能信任的好朋友,谢谢有你,我才不会那么孤单!呜呜……”

“哎呀!别哭了京,不管你是什么,我永远都会陪着你,保护你的,我们是永远永远的好朋友啊!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哦!”

“真的吗?呜呜!!小纯,有你真好,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呜呜!”

“哎呀笨蛋!别哭了!我们一起去玩水去,哈哈!”

“好呀好呀!嘻嘻!!”

……

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啊……小纯……

咚……

这一刻,我的心仿佛最后一次跳动了。我...应该吗?作为最好的朋友,做你的嫁妆品……活该吗?

“哈哈……”

碰……

“啊~”

“杀人啦!杀人啦!妖怪开始杀人啦!!”

“快逃!”

噗……

“不要……不要杀我……”

一个村民惊恐的看着来到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这个妖怪。此刻的她,眼里无光...幽暗...冷漠...,仿佛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碰~

那是人头落地的声音,鲜血也随之挥洒满物。

噗~

又随之一人倒下,不知不觉间,大殿里已经满是残肢血体,让整个婚殿变成了实实切切的喜红色。而导致一切的那个身影,还未停下,她仿佛一台失控的机器……

她随既走向的,是一个站在大殿中央的人,那人,身穿美丽的轻纱白裙,不...应该说是被血染红的白裙。而那个白裙的主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被吓傻了,又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冷静的看待一切。不过,她眼中终归滑落了一滴泪水……

嘤~嘤~

“呼~呼~”

随着婴儿哭啼声响起,她一瞬间顿住了,也清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这……发生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惊愕住了。怎么会这样,怎么死了那么多人?是谁?是我吗?这是我做的吗?

她抬起头,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眼里滑落的泪水。

“小纯……”

她哭了,是因为她杀了她的家人吗?是因为她毁了她的婚礼吗?啊……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我是怪物啊!我才该死,我被杀,是应该的……我被当做嫁礼,才是应该的啊!我确实是怪物……我不该奢求那么多……

轻纱女子没有动,就一直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毁灭了一切的人,泪流得更甚了……她或许是在为这一切流泪吧!由喜事变为白丧,是啊!换作是谁都会悲伤……

“对不起……对不起……小纯……对不起。”

她这一刻是崩溃的,不知道该拿什么抵押此刻的罪恶,她手足无措,只能逃了……对,逃吧……

“嘤嘤~”

在逃跑的那一瞬,她看到了那个血泊里的婴儿。血染红了婴儿的全身,让一切看起来如此刺目,她不忍,这一切随她而起,她要为婴儿负责。随而,她抱着婴儿一起逃了……

呼呼……

她一刻不敢多停留,头也不敢回,她知道,有一个人一直在看着她,是那个她生命里认定唯一的朋友,或许从今起也将是她永远无法还清罪恶的人了。

她……没有朋友了。

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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