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盈盈一行人到了小村庄,三人分头行动,但是管事似乎还没“准备”好,白盈盈就等着,至于心中愤懑的村民们早早就在等着了。
驼儿妈还拿出了瓜子花生,十来个人坐在那突然给了陶芸和萧绾压力。
“两位小姐来了,大家收一收东西。”
驼儿妈这一句话在陶芸和萧绾二人眼中意图不同,陶芸觉得是尊重她们俩,但是,萧绾却觉得这是一种试探。
事实证明萧绾是对的,村民们站起来神情严肃地请两人坐下,陶芸那种基因里的警戒性让她浑身僵硬,萧绾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然后说:“大家搬个桌子过来,有笔墨吗?”
驼儿妈照做了,萧绾又道:“各位可是觉得我们是和那吃里扒外的人是一伙的?”
“之前两位小姐帮我们请塾师,孩子们能上学,我们都很感激两位小姐,可是,公主……”其中一个驼背的婆婆走出来说出了大家心中的小九九。
“公主如何?不必吞吞吐吐,你们说,公主与我们绝不会怪罪,说一条赏十枚钱。”萧绾伸手,陶芸赶紧把钱袋拿了出来,两个小丫头把这个动作做出了几分威严的气势。
这下,大家左右看看身边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按照租赁土地的多少排队。”
听了萧绾这句严肃清冷的话,众人赶紧排好队。
“第一年来的时候说好十抽一,其他地方八抽一,我们还想着是占了大便宜,谁知道半年之后居然还要抽四成偷偷送出去,这难道不是公主默许?”
“对呀,抽一半我们可比外面苦多了,但是好在这土地肥沃,附近山上有茶树和桑树,我们卖茶叶养蚕种棉花能买钱,岂不是要饿肚子?”
“还有,平日里我们宰杀鸡鸭鹅猪牛羊都要交钱,说是不交就摆不平关系,说我们的肉本该是不让卖的。”
“后来我们就是卖布匹茶叶都要交钱,哪有这样的道理?”
“对呀对呀,就在前几个月,管事还说要按人头交钱,我们家人口多,哪里有这么多钱交?”
对于村民说的这些,陶芸有些不平,可是其实之前都是交的,后来靖芳国财政好了起来之后,渐渐废止了一些,管事说的其实也没错,只有那四成是存疑的。
萧绾一一记录了下来,然后蹙眉看向了驼儿妈,问道:“真是岂有此理!可有名册?”
“有。”驼儿妈转身从竹篮子里拿出了名册。
萧绾看到所谓的人口多居然是买来的男人多,按照靖芳国律法,从官方人牙子那里买来的罪奴是需要一次完税的,看来是管事把原本的税款多收了几份。
然而问题更大的是,这些人有些看着不是罪奴,因为靖芳国只有在抄家之后才会有因为家族罪责被贬为奴隶的人,然而抄家不常有,她一个普通人哪里买来那么四五个男人和小女孩?
凑过来看的陶芸也看出了端倪,但是两人交换了眼神,由陶芸道:“这管事也太过分了,大娘,你和你女儿买来的人能不能通过自己劳动付清人头税?”
“能是能,可是多不了几个钱,这苛捐杂税的,我们怎么能富起来?”
听到这话,萧绾很纠结,这些人确实该富起来,可是管事和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白盈盈已经很仁慈了,看看其他王公贵族家的佃户都过的什么日子就知道了,他们看上去有得寸进尺的苗头。
“我们知道了,可还有补充?我们上报公主,必定还大家一个公道。”萧绾放下笔决定和白盈盈去商量一下。
情况与她们的预期不同了,根本不是单纯的管事欺压佃户。
“还有还有。”一个男子在别人的搀扶下姗姗来迟,“咱们出门摆摊买东西被官府打的事不能算了呀,打咱们也是打公主的脸呀!”
萧绾看到男人,想到了一个疑惑,虽然白盈盈一年下山一次,还是个被遗忘的公主,但是终究是公主,这些人怎么没在外面嚷嚷自己是公主的佃户?
普通富贵人家的佃户虽然更苦,尚且仗着主人的权势或财富在外面耀武扬威的,这些人不见得能在这件事上学乖。
“官府打人?为何?除了你们还有没有打别人?”陶芸对于衙门巡捕的事比较了解,他们除了在市场门口检查是否带入兵刃,可不管市场里面怎么样,都是一个区域自己选德高望重者在市场管事。
“没有,就打我们,打了好几次,我们就不敢去了,我的腿还落下了残疾,至今还都仰仗驼儿妈给我们卖东西。”
“知道了,驼儿妈,真是感谢你。”萧绾笑道,但是她现在已经对驼儿妈产生怀疑了。
这个来路不明者是真的一心为了这些佃户,还是有意挑拨关系?
驼儿妈本来站在后面,见萧绾如此,走出来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平日多亏大家照顾,还有一事,这是我誊抄的这几年大家被多收的赋税,还请两位小姐转呈公主。”
“我等自当转呈,各位就先回家,我们去找公主主持公道。”
听了陶芸这话,众人纷纷拜谢,然后离开了,两人赶往管事家。
白盈盈已经看上了账本,这假账做得极好,一般查不出,可是白盈盈跟着孟羽的时候学了很多,对此了如指掌。
她长叹一口气,自己和孟羽之间,爱恨交织,也许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吧?
只是她这一叹气,管事吓得一激灵,白盈盈眼角余光扫到,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白盈盈从不贸然定论人的好坏,事情都是两面的,于是她放下账本,牵起管事的手让她坐下。
管事受宠若惊,呆愣地看着白盈盈这个比自己小了很多女孩,总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但是她也说不出来。
“还未请问管事姓名,内务府千里迢迢把你派到这里,必定心中难受吧,本公主一年也就出来一次,未能与管事好好叙叙。”
管事张了张嘴,犹豫一阵说:“没有没有,公主,奴婢六十一号,是因伤离开宫廷的,祖籍就在这里。”
“什么六十一号?”白盈盈困惑地问道。
“公主有所不知,奴婢家幼年因祖母家获罪连坐,充入宫廷,只有编号,没有名姓,后来奴婢在宫学测试中获得第一,成了嬷嬷,只可惜没有天资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