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没想到会牵扯到季暇年,莫名有些心虚,只是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明月,你唤我爹爹,爹爹很高兴。”
姜擎宇一向严肃的脸上带了些笑意,姜明月眼睫一颤,刚准备说些什么,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公公突然开了口:“陛下,您今日还有不少紧急的公务要处理,太医让您早些休息的。”
“爹爹,您去忙吧,明月就不打扰您了。”姜明月知道这是个坑,却也不得不跳。
姜擎宇责怪得瞥了眼公公,“多嘴。”
“月儿,爹爹送你回宫。”
这路不长,两人又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姜明月未说出来的话也再没机会说。
“哟,殿下回来了。”姜明月刚进门,就听到一声无礼的招呼声,循声望去,一位宫女正心安理得得躺在贵妃椅上晒太阳,旁边还有位阶低一些的宫女在服侍,好不快活。
“大胆,那是殿下的位置!”阿幼大声呵斥了一句,却见那些人嘲讽得笑了,没有一点让位的意思。
“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姜明月神色冰冷。
“殿下,奴婢这脚不小心扭了一下,疼极了没忍住才在这里坐了会儿,殿下宅心仁厚,想必是不会与奴婢一般计较的。”往日姜明月在谢婵的哄骗下宽以待人,却忘了树立威严,这些宫女对她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忌惮。
“阿幼,拖下来。”
那人一怔,直接被气愤的阿幼扯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的龇牙咧嘴。
“椅子拿去烧了,照价从她的月俸里扣。”顿了顿,又道:“罢了,这种以下欺上的奴才本宫留不住,直接送去慎刑司。”
那宫女在身边人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得站了起来,冷笑道:“殿下好大的威风,您忘了谢小姐的叮嘱了吗?”
“谢小姐?”姜明月本没有什么心思跟恶奴纠缠太久,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这是姜国的天下,皇宫的主子姓姜,不姓谢,莫不是谢家有了改朝换代的心思?”
“奴才不敢妄言!”站在她身边的宫女纷纷跪了下来,面色惶恐。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那宫女脸色惨白。
“行了,送去慎刑司。”姜明月有些不耐烦。
宫女们慌乱的将她押着离开了这里,生怕牵扯到了自己。
姜明月轻嗤一声,回了屋子。
“殿下,二皇子殿下想见您。”姜明月刚用完午膳,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还没等她说话,姜荀便黑着脸走了进来。
“姜明月,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姜明月似笑非笑得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看来之前的杀鸡儆猴没有起多大的效果。
“哥哥现在不应该在自己的宫中反省吗?”
姜荀脸色阴沉,冷声道:“你只是个公主。”语气中暗含着警告。
“说吧,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了眼阿幼,像是确定了是她在姜明月耳边挑拨。
姜明月身形微侧,掩去了阿幼大半个身子,道:“哥哥与其在这里问我,倒不如去查查婵姐姐都做了什么。听闻谢侍郎偏向于太子哥哥,他的女儿又让哥哥你被罚。”
她欲言又止。
“你不要妄想挑拨我对婵婵的信任!像你这样不择手段的人本殿下见的多了!”姜荀语气坚定,眼中却闪过了犹疑的神色。
姜明月点到为止,摊了摊手:“哥哥若是再不走,保不齐我会在爹爹面前说什么,比如本该紧闭却出现在了我的宫中?”
“身为兄长,给你个忠告,帝王的感情向来只给能带来利益的人。”姜荀说完这句话便甩袖离开。
站在原地的小太监的腿微微打颤,甚至不敢看姜明月。
“本宫这里容不下不忠心的人,把他送到二哥哥那里,记得道谢。”以前她太过软弱,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若这样的结果正如梦中那般,不如做自己。
大殿的门缓缓在小太监的面前阖上,隔开了两个世界。
“阿羽。”姜明月借口累了要休息,殿中只余她一人。
不知从何处落下了一个人,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他是独属于姜明月的暗卫。
“去查查王公公。”她做了一连串并不完全连贯的梦,姜明月只清楚得记得结局。
她不会让那个梦成真的。
父皇严于律己,身体向来很好,却在之后每况愈下,这不正常。
阿羽没说话,只瞬间消失在了殿中。
“殿下,季大人来了。”是阿幼的声音。
“他来做什么?莫不是来问罪的?”姜明月嘟囔了一句,高声道了句:“本宫在休息,让季大人回去吧。”
“殿下,您下午为何不来上课?”是季暇年的声音。
!
姜明月将这事忘得彻底,她还未嫁人,本该整日在国子监中学习的。
“本宫身子有些不适,忘了告假,辛苦季大人跑这一趟了。”她压低了嗓音,还轻轻得咳嗽了几声。
“微臣略通岐黄之术,可以给殿下看看。”
梦中的季暇年在最后那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她私心是怪他的,闻言有些不耐。
“不必,已经找人去请太医了。本宫是女眷,季大人是外男,不合礼制。”语气有些凉意。
阿幼悄悄的看了一眼年轻的大人,见他没有怒色,这才放心了些。
“殿下不必忧心,臣有分寸,请您开门。”
季暇年的语气毫无波澜,听得姜明月直来气,直接走过来将门打开,咬着牙道:“本宫今日就是不想去了,你又能如何!”
季暇年迅速低头。
“不是你让开门的吗?为何低头,是本宫入不得季大人的眼?”
梦中的他成了自己的驸马,婚后却也是这般冷淡的样子,少女对婚事的期盼被他的冷脸尽数击散,最紧急的关头他甚至都没有出现。
“殿下,您,您的衣物。”阿幼小声提醒了一句。
姜明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领口敞开了些,是失礼,却也谈不上暴露。
她满不在乎得将衣服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