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九十个强盗将整座房屋团团围住,李通恐怕他们一股脑闯进来许多人自己招架不住,俗话说得好,恶虎还怕群狼、双拳难敌四手,于是把方才拾得的官军器械整理整理,共是十把腰刀、五杆长枪、三口短剑、两柄短叉和一柄都头的朴刀。
李通先是将门口撒满破铜烂钉并碎瓷裂瓦,又扯过两截麻绳拴缚了两杆长枪钉在门前,只等着一推门触发机关,先搠倒他三两强盗,又在各个拐弯楼梯处放置些趁手兵器以备不时之需。没一刻钟,早已准备妥当,那强盗只是在外骂个不停,又劫掠村中村民。
好半天不见李通回应,这山大王心想对方不过一人,不可在此多做耽误,便着几个武艺好的进屋捉拿李通。为头的几人方打开门,只听噗噗两声两杆长枪当面刺来,正将门前两个把头的搠了个透心凉,只可惜只是粗制的木把铁头的长枪,不然恐怕又得穿几个糖葫芦,多要他两条人命。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几个开门的盗匪吓了一跳。急忙后退,过了好半天不见动静,于是又抻头去看屋内情况,见门口地面一片狼藉,这山贼多数都穿草鞋,或是薄底布鞋一看那破铜烂钉、碎瓷裂瓦,都恐扎了脚底,又不见李通身影,便着两个胆大的向屋里探头查看一番。
那李通正藏身于门后,待有人进来偷袭几个,忽见两颗头探进来伸头探脑,李通嘿嘿一笑道:“正是该死之人,又赚他两颗狗头。”说罢唰唰两刀剁下两颗头来。
那领头的见两人伸头探脑,突然身躯一颤,紧接着李通飞起两脚踹出两具无头尸来,这领头的正待要骂,忽的两颗人头被李通劈面掼来,那人头砸倒了两个不长眼的喽啰。
旁边有一持着弩箭的盗匪,忙朝李通射了一箭,被李通早已闪身又进得屋去。
那山大王在后面瞧得真切,大骂道:“你们几个也是那有名姓的山贼盗匪,倒被这个狗头唬的没了狗胆,不快快杀进去,在此等俺拿鬼头大刀伺候你们不成?”
那几个领头的一听山大王催促,也不好再多耽误时间,连忙一招手七八个人冲进屋去,那当先的也顾不得扎脚不扎脚,在门口往里一跳。李通手握长枪,一枪扎过去,把那厮钉在了门框上,那枪杆又拦住了进门的道。后面的盗匪过去拔那枪杆,被李通唰的一刀剁下了两个手来,有那有心眼的看旁边有扇窗户,正要破窗进去,手一推却被利器扎出血来。原来李通在那窗台后面立了个桌子正挡在窗户里,那木桌子上楔了两把尖刀。后面的盗匪赶忙用长枪把那木桌子顶开,噗通一声桌子倒下,李通知道窗户又要进人,于是舍了门口,往窗台旁边一蹲。
一个盗匪方要翻身进屋,李通起身便是一刀插过去。外面人见李通在窗户旁边于是赶忙拔掉挡门的枪杆,闯进屋去。那李通一见屋内闯进人来,双手各持一刀,飞身一脚踹倒先进门的一人,双手舞着刀花拦挡其余人,那屋子也小因此进不得许多人来,那李通双刀直舞,水泼不进,抽空便一刀砍出,片刻功夫又砍倒三人,忽听得身后窗板一响,知道身后窗户进得人来,于是舍了身前人,手中双刀掷出去又砍翻两人,回身把身后那刚刚立住脚的人一推让那厮摔了个跟头。
李通急忙来到楼梯拐角,取了那早放好的长枪攥在手里,紧紧盯着进来的人。那伙盗匪眼见这厮杀了许多自家弟兄,早恨不得生啖其肉,都恶狠狠的奔来。
奈何那楼梯窄小只能两个人同时过去,这李通在楼梯口等着,他们往前一步,李通便戳枪后撤一步,待人都踏上了楼梯,便仗着在高处朝他们直搠,上了三两个台阶便把为头两个搠死,那盗匪也都是亡命之徒竟拿前面死去的人当起了人肉盾牌,那李通于是急忙又上了三五个台阶,隔着那人肉盾牌像第二排的人扎去,早把左侧的人也扎了个透心凉,待扎右边那人时,那厮一闪,顺手抓来搠过来的长枪,两人角力起来,李通一想这被他握住长枪僵持不是办法,不如两手一松让这几个在楼梯摔伤一跤。于是两手一送,那人站立不稳往后便倒,后面的人也禁不住,一时间楼梯上乱作一团。
那李通撒了手,急急忙奔向二楼,顺手抄过楼梯旁倚着的朴刀,那盗匪们片刻间调整好状态,见李通不堵着楼梯,于是纷纷冲上来厮杀。
终是地方狭窄,那李通手握朴刀,上来一个搠一个,上来两个砍一双,片刻间又杀了五六人。这后面的人见不是头,都从楼梯退下来跑出门去。
那山大王在门外等的焦躁,忽见得门口急忙忙奔出三两个人浑身血淋淋、湿漉漉的,忙道:“你们几个狗头怎的跑出来了?那厮还不曾擒住?”
那两三个匪盗,奔到山大王马边,嗷嗷大哭道:“这厮当真了得,片刻间杀了我们十七八个兄弟,我们实在难以降服这厮,大王,饶了小的们吧。”
这山大王着实懊恼,气的拿手中马鞭连抽了那两三个喽啰十几下,大骂道:“你们几个狗头,平日里论吃饭喝酒倒是和谁都不服不忿,到了真章便如此不中用,一群酒囊饭袋要你们何用。”
旁边闪过许三儿和陈六狗来跪下求情道:“大王,也怪不得他们,那厮着实厉害,方才我们在这里蹲点时,那二十一个官军片刻也被他杀个罄尽。”
山大王一听也暗自琢磨,方才那些小喽啰平日里也算是山上有些武艺的,这厮恐怕确实本事不小,不然哪里能在州城里青天白日杀了许多人。于是叫那几个小卒起身上后面休息休息。
山大王暗自发愁,这几千两白银尚未到手,反折了十几个兄弟,若拿不得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叹道:“若这厮本领如此通天,如何拿他?岂不让俺吃了哑巴亏?”
他许三儿和陈六狗两人一对眼儿,又跪下禀报道:“这厮既然不出屋,进屋又拿他不下,不如放一把火,逼他出来,到时候再用弓弩将其射翻,没射死便活绑了换钱,就射死了也有四千两足银。”
那山大王一听,哈哈大笑道:“妙计妙计,若拿得此人,再多多赏你二人,也让你二人在山寨里坐把交椅。”
那二人连忙谄媚,连连称谢不提。
且说那李通在屋里听得真切,暗自骂道:“这两个狗东西当真心狠,竟把我逼入死地,我要今日得脱,定要活剐了你两个方解心头之恨。”
不多时那山大王早找齐了燃火之物,齐齐的堆在李通房前屋后,也不多言语,一把火点将起来。那房屋本就老旧,更何况室外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顷刻间火光冲天、烟气弥漫。
好巧不巧那李枭一行六人此时方到得村口,见到这般景象便偷偷潜得村来,暗暗观察只见远处房屋外尸横遍野,外面大概有六七十人围住房屋,火光冲天。
李枭道:“不用想,这定是曾家兄弟的住处了。”
你道这李枭口中曾家兄弟是何许人也?原来李通早年间不叫李通,姓曾名格,后因避这场大祸,才改名换姓、改头换面,叫了李通。
六人于是就地各自准备器械,李枭袍袖下、衣服内藏了三十六把飞刀,左手戴一精钢爪,内衬着龙鳞甲。梁犰手腕处各藏一袖箭,内装十个箭头,左侧大腿上束了一牛皮带插了三十根钢钉,双手各握一长匕。其余四人使连发手射弩,后背携三十发弩箭,大腿两侧各插一短刀的叫倪雄;两手各持一臂盾,内着鱼鳞甲的叫仇方;手持钢棍的叫邢通;装卸长枪的叫徐炀。
六人准备完毕,正准备出动时,只听那屋内大吼一声,从二楼飞下一人,手持朴刀便照离自己较近的盗匪砍去。
原来方才点了大火,那房屋烧的十分之快,曾格(李通)被烟火熏得按捺不住,只得跳下来,与这伙人拼杀。
这李枭见曾格已然行动,一招手示意自己人准备出击。
曾格手握朴刀砍翻一人正要回身,十几个盗匪奔他而来准备将他团团围住,曾格于是忙寻得旁边一处院墙,背靠墙上准备鱼死网破,看看将要被围,忽听得“咻”的一声响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插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后脑上。
曾格正愣神,忽听得李枭大喊:“曾兄莫慌,俺李枭来也。”
这曾格一听救兵来了,纵神威舞起朴刀,霎时间砍翻三人,大吼道:“哪个不怕死的往前来领你爷爷一刀。”
李枭这边一伙人也各逞武艺,只见李枭飞刀连连命中,倪雄弓弩直奔前心。仇方双臂盾上下翻舞,使出洪家铁线拳。邢通精钢棍虎虎生风,用出五郎八卦棍。徐炀长枪乱挑,直奔上三路招呼,转瞬间扎翻三五人。梁犰钢钉齐发,专朝下三路使劲,一口气疼倒七八个。
那山大王见这一伙人来得凶猛,忙催动胯下马,手握鬼头刀,直奔李枭而来。他一动,六人早早发现,倪雄调转弩头,一弩箭正中马头,那马吃痛一声嘶吼人立而起,那山大王也是个有本事的,见马立起一撒缰绳,双脚一踏马背,使了个旱地拔葱的轻功轻悠悠飞身下马。双手握鬼头刀直撞过来,那仇方连忙来迎,山大王转动粗蠢腰枝双手协力挥下,使了一招独劈华山式,这一刀势大力沉,那仇方一看不妙,赶忙举双臂上架,谁知这一刀如此威猛,险些把仇方双手震开。那倪雄正要射第二箭,身旁来了两个小喽啰,抽不出手来帮忙。邢通一见不妙,一棍抽倒面前小喽啰,舞精钢棍也来相敌。那山大王一看两个人来对付自己,也不惧怕,使那鬼头大刀又冲上前来。
难怪一百八九十人的小山头还能生存,却是这个山大王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仇方、邢通二人双盾、钢棍你上我下、你左我右,那山大王全然不惧,鬼头大刀也舞的密不透风,缠头裹脑、左三右四也使的精熟。
这边李枭直奔曾格杀过去,想早点汇合,那曾格也看出李枭意图,也往这边相迎,两人杀了半天才杀散周遭喽啰碰了面。
李枭道:“曾兄,小弟来的迟了,万望勿怪。”
曾格道:“李兄哪里的话,若没有你前来,我今日怕是要葬身此地了,还要多谢你鼎力相救啊。”说罢便要跪下。
李枭慌忙搀起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与你将这伙人杀个片甲不留再来说话。”
那曾格也不多言语,点点头道:“万不能让这伙贼人走了一个,不然为祸不小。”两人双双施展绝技杀向余下强盗。
再说那山大王独战这仇方、邢通二人,三人各使解数,刀来盾防、棍来刀迎,一时间谁也拿谁不下。那边梁犰、徐炀、倪雄也看看将要收场。
李枭收拾了身边敌人,打眼一瞧,那山大王正和仇方、邢通二人打得火热,着实技痒难耐,大叫道:“仇方、邢通二人闪开,我来对付他。”
那二人一听连忙闪开,山大王一瞧来了个没拿兵器的,心中不屑道:“你们这伙人,我与你无冤无仇,把我许多喽啰都杀了,今日只与你斗个鱼死网破。”
李枭道:“莫怪我狠辣,你本是个强人,平日里烧杀抢掠无数,早是个该死的人,更何况你要杀我朋友,万万留你不得,但今日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你若赢得了我,我便让你活着回你的地盘去,就是把我砍死了也只当我倒霉。赢不得我,便是你的死期。”
山大王道:“就凭你,哼,来爷爷刀下领死。”
说罢一刀砍去,李枭侧身闪过,这厮随即右手握刀把,左手推刀背,来了个怀中抱月,那李枭一腾身,又躲了过去,哪知这厮随即一刀反向上撩去,那李枭连忙空中踏出一脚踹在那厮肩膀上向后返了个跟头,落地竟有些狼狈。
李枭拍了拍身上尘土道:“还当真是个有本事的,三刀砍完我都没还手,这回该我了吧。”
那山大王道:“休要耍嘴,只管来便是。”
手舞大刀,直冲而来。那李枭一看,知道这厮平日里仗着身躯庞大,刀沉力大,刀法刚猛是刚猛,但不灵活,像仇方、邢通这种硬碰硬的跟他对抗,他自然不怕。我得使些巧力才能赢他。
见他冲的甚急,李枭连忙后撤,突然间迎面加速,那山大王寻思这厮要来相迎,横握大刀正要顺势横扫,李枭突然侧身闪过,一手拍在他的刀把上,本待把他手中刀打落,但奈何这厮手上着实有力,攥得甚紧。
于是又转到这厮身后,左手使精钢爪用了一招龙爪手正捏在这厮喉管上道:“你可服了?若是服个软,兴许留你一条狗命。”
那山大王并不领情,骂声:“去你娘的。撇了大刀,双手朝后背而来去抓李枭,想用一招过肩摔直接掼死李枭。
那李枭其实不太想杀了他,但被这厮双手一抓,瞬间感觉一股大力要把自己摔到这厮身前,情急之下只好出手,一记龙爪手把这厮喉管拽了出来,这厮立刻没了气力,双手撒开李枭,去捂自己喉咙,捂半天摸不到自己喉咙,原来瞬间缺氧,人早就没了意识,又躺在地上蹬了几蹬,死了。
李枭这里方除掉山大王,其余几人也收拾停当,那陈六狗被曾格一朴刀捅了个对穿,仍不解恨,掏出腰刀将个狗头斩下来,剁了两脚又啐了两口浓痰,抓将起来,双臂抡圆了忽的扔出老远,砸在了远处一房顶上,那人头又滴溜溜的顺着瓦片滚落下来,掉在了草垛上。
李枭正待跟曾格说话,只见曾格恶狠狠道:“怎的走脱了许三儿那厮,不杀他实难解我心头之恨,叫我爹娘泉下难眠。”
你道这许三儿何处去了?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