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丑女来效颦,还家惊四邻。
寿陵失本步,笑杀邯郸人。
一曲斐然子,雕虫丧天真。
棘刺造沐猴,三年费精神。
功成无所用,楚楚且华身。
大雅思文王,颂声久蹦沦。
安得郢中质,一挥成风斤。
——古风(其三十五)
(唐)李白
初始元年(8年),在王莽接受孺子婴(刘婴)的禅让后称帝,改国号为“新”,改长安为常安,作为新朝都城,王莽开中国历史上通过符命禅让作皇帝的先河。
1861年1月11日,爱新觉罗·奕訢会同桂良、文祥上奏《通筹夷务全局酌拟章程六条》,推行了一项以富国强兵为目标的洋务运动。
1898年9月21日,慈禧太后发动戊戌政变,光绪帝被囚,康有为、梁启超分别逃往法国、日本,谭嗣同等戊戌六君子被杀。
不过以上事件与本书故事毫无关系……
韩郸偷着父亲泡的杞皇红莲酒在天台苦闷,他小小年纪哪懂得什么品酒,他喝酒的风格与古龙喝威士忌如出一辙——都是往脖子里面罐,辣得他咳嗽不已。
时值深秋,萧瑟的晚风凛冽着他的脸庞,无尽的黑夜笼罩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孤怜。
回想起父亲白天对他说过的话,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三仔,你前几天考试是不是作弊了?”韩父严厉地道。
由于韩郸在家排行老三,故父母都不叫他大名。
韩郸看着父亲深邃的眼神,倒竖的胡须显得格外严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颤颤抖抖地道:“谁那么无聊冤枉我?”心想一定是那个王八蛋语文老师,平时就看我不顺眼。
“哼!你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在学校安插眼线,装了监控,孙猴子再厉害也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韩父说话总是和别的父亲不一样,严厉的话语中夹杂着稚嫩的玩笑,稚嫩的玩笑严厉地说。
“那次考试真的是我凭实力考的,老师见我平日里成绩差,又不听课,竟然不相信我,当时我也反驳了,他还是不相信我,他宁愿相信一个差等生作弊,也不相信一个学渣的奋起努力,唉!这就是人性!”
韩父道:“你年纪轻轻懂什么叫人性?那后来你不再做一遍试卷给老师看吗?”
韩郸委屈地道:“当时我说了,放学时他也让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做了,但当时有一道题印刷技术不过关,模糊不堪,我就问他这是什么字,我以为他会告诉我,他却说为何做过这道题却不知道题目?所以他断定我有作弊的嫌疑,并把嫌疑当成证据判我作弊无期的罪名。这种老师还好没当判官,要不然不知道出现多少冤假错案。”
韩父道:“别满嘴瞎说,你这是不尊重老师,老师是什么?在班级里老师是权威的象征,神圣的存在,老师是最大的,老师是值得被尊重的,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会错。”
韩郸瞬间眼眶红润,一来觉得父亲驽钝,顽固不化。二来韩郸在很多负面情绪当中最接受不了被冤枉产生的委屈情绪,人一旦被冤枉,激动起来就算有诸葛孔明舌战群儒的口才也瞬间语塞。韩郸本想用惊天地泣鬼神的词语来反驳父亲,最后却只能憋出一句:“我真的没有作弊!”
这句话最容易让对方误解你在狡辩,因为不止有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还有男人说:“没有那就是有”;解释就是掩饰。
韩父声音愈来愈大,严肃地道:“在学校要尊重老师,在家里要孝敬父母,有你这么说老师的吗?还在家顶撞父母?你在学校也是这么顶撞老师的吗?《论语》中的“孝悌”你都做不到你还读什么书?干脆别读了,回家种田吧!在家里都这样顶撞父母了在学校没有父母的看管那还得了?正所谓孔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急得韩父连《论语》都出来了,韩父虽然初中文化但对我国的国学还是有所了解,不过只是半桶水,而半桶水往往摇得是最响的,经常都是在错误的时候引最经的典。
韩郸对于韩父的误解急得眼眶发红,他坚持住身体立定不倒却坚持不住眼泪的凋落。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么大个男子汉了还像小时候一说就哭,以后还能做什么大事?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不打你就算好的了。”
韩郸打小眼泪就浅,以前也并不是一说就哭,而是每次韩父都是冤枉他,被冤枉而无法辩驳的感受只能用眼泪释放出来。
韩父是一个传统的严厉父亲,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传统教育理念,他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几棍棒解决不了的,韩郸打小就被他在练棍棒中茁壮成长,韩父都快练成棍棒教头了,恨《水浒传》中的洪教头不能及也!
小韩郸的小腿上也是旧伤未消又添新伤,腿上的棍痕此起彼伏不绝于目。
韩郸常说这棍痕都能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棍痕真面目,只缘痕在自身中。
韩父不只是棍棒教头,而且是赛跑冠军,有一次小韩郸仅仅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被韩父骂了几句韩郸就甩门而出,韩父派遣两个哥哥加一个韩母都追不上韩郸,最后被韩父三步两步就一把抓住韩郸,那次的一顿打可不轻,从村头打到村尾,从村尾揍到村头,路上见到棍子就拾起来抽,把小韩郸的小腿抽得是满目苍痍。
不过这次韩郸没有被打,也许是因为这个严厉的父亲年迈了,也许是因为小韩郸长大了。这么大个人打起来被左邻右舍听到了韩父脸面也不好看。
韩父接着道:“好了,别再多说些什么了,是作弊就作弊了,男子汉要敢作敢当,老师怎么可能冤枉你?他无缘无故为何冤枉你?因为你平日里就是那种人嘛!那他为何不冤枉人家学习成绩好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平日里不是那种人老师怎么会冤枉你?还是那句话,以后在学校给我老老实实的,学斯文一点,别给我惹事,丢人现眼。”
韩郸在天台回忆着,虽已时值深秋,但南方的天空却依然布满星星,能看出白天的炎热。
农村就是好,没有城市高楼大厦的遮挡与工业生产的污染,抬头就能看见满天闪闪发亮的晚星。
韩郸发现天际那头有一颗星星与群星格格不入,就自己呆在角落那头,时而发亮时而昏暗,他瞬间觉得自己好像那颗星星,不被人理解,不被人接受,连自己最亲的父母也不相信自己,孤意瞬间涌上心头,但那颗星时而发亮又代表着什么呢?也许是暂时的昏暗等待的是下一次的发亮,有点大器晚成的感觉。
韩郸村处海边,是一个滨海村庄,他转过头去,面朝大海,仰望星空,以发泄自己的孤意……
“咚,咚咚”。敲门声响
“请进!”声音从主任办公室内传出。
一个皮肤黝黑,个子高大,长得痞痞的学生推开门走进办公室,他虽然看上去痞痞的,不是什么善类,但此时却是老老实实。
“陈主任,你好呀!”黑高个老老实实地向眼镜男问了个好。
办公室内,一个看似道貌岸然的中年眼镜男说了一声:“坐下!”
那黑高个便拉了傍边一个凳子坐了下来,正对着那眼镜男,看似正襟危坐。
他们俩之间隔着一张办公桌。
那眼镜男把手放在办公桌上,正色道:“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知道!”黑高个干脆地道。
眼镜男道:“那是什么事呢?说给我听听。”
这正符合领导的说话风格,那就是装,前天发生的事情他明明知道却还要问你发生了什么。
黑高个道:“打架!”
回答得干脆利落,也正符合他的率性的脾性。
“说吧,为什么?怎么个情况?”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严肃地道。
高黑个正义凛然地道:“陈主任,我那是路见不平,见坑填泥。”
那眼镜男瞅了瞅眉头,声音加大,颦蹙呼道:“别给我说这些花里胡哨的,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有一哥们,听说他很拽,号称鸟石镇第一霸,恨鸟石镇的李强强哥不能及,那天我看见他在学校欺负我同班的一个同学,我看不过去,就口头教育了他一下。”
“只是口头教了他一下吗?”眼镜男道。
黑高个道:“嗯,只是教了他一下。”
“你教他什么了?”油腻眼镜男道。
黑高个道:“我跟他说他在鸟石镇再拽在社会上只算个XX。”
黑高个虽然说着最拽的话,但还是老老实实,斯斯文文地说,看似很尊重这位中年眼镜男。
他在外面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也认识很多黑道大佬、各村一霸,平时说话也很霸道,但他在长辈或老师主任面前却是很老实,很尊敬他们的。这也许是因为他平时喜爱文艺国学之类的相关书籍有关,因为爱看这些传统国学书籍的人都坏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