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这吗?” “喜欢,只是…”在这金碧辉煌的上界,蓦然出现的茅草屋,特别…不和谐,特别…有喜感。
他眼神微动,眸子依旧深不见底,“这是我历劫时的住处。”
芷沐小小惊异了一把,千百年来他一直以强大、从容示人,都快忘了他也曾是个凡人,也要历劫。能将历劫住处原样搬回上界,可见当时刻骨铭心。
她突然好奇起来,什么劫能让他这么久了还放不下。 “你历的是什么劫?”芷沐小心翼翼地问,怕他生气。
陆崇阿坐着,神色平静。他抬手,示意芷沐站过来。两人一站一坐,她像个小丫鬟站在他身边。
他看着她小媳妇受委屈的样子,觉得可爱的紧,大手一捞,展臂将她抱入怀中,放在膝上,轻轻说了句: “过去太久,已经不记得了。”
陆崇阿将她搂住,怀中的人小小一团,柔柔软软,透着淡淡的草药味,又收紧了些。芷沐有些无所适从,大气也不敢喘。
个人修行方式不一样,遇到的魔障不一样,应历的天劫自然也不一样。雷劫最为普遍,还有跟风霜雪雨、脱胎换骨、金钱名利等有关的稀奇古怪的天劫。陆崇阿历经天劫差不多也是六百年的事儿了,不记得也在情理之中。
说实话,她自己都没被说服。
“对你来说,这里很特别吗?”
陆崇阿没有正面回答:“从前在凡间的一座大山里,住着师徒俩,两个人相依为命。发生了许多事……”
芷沐追问:“然后呢?”
“徒儿没了,师父很伤心。”他的臂膀更紧了,勒的芷沐有些难受。
他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很显然,他就是那个伤心的师父。
芷沐突然觉得有些悲伤,抬手环上他的脖颈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伤心了。”
陆崇阿笑了,眼底深潭悠悠荡漾出一汪春水。
二人回去时芷沐发现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异构空间里时间流逝果然不太一样。
陆崇阿走时嘱咐府内外皆可随意走动,芷沐喜出望外,吃完汤药立马收拾着“回娘家”了。
川泽一接到消息就在门口等着,见到自家妹子回来,大牙呲得像南瓜子似的。 芷沐老远就看到了人群中出挑的一抹绛紫。
“小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看看我啊。” 芷沐也很开心就没怼他:“一直都想着你嘞。” 两人入了湖心亭,仙娥端上茶水果子和一盘瓜子,随后都下去了。
川泽随手起了结界,两人唠起嗑来。
“现在能说了吧,他为什么想娶我?”芷沐问,其实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许多次,不过川泽回回推脱,说等她正式成亲了再告诉她。
川泽贱兮兮的瞅她一眼:“喜欢你呗。”
“你就扯吧,从前他可连见都没见过我。”
“骗你有好处拿吗?”他拍手掸灰,呷了一口茶。
“我记得聘礼里宝贝不少。”?川泽被呛了一下,咳嗽连连,左顾右盼的,又捻诀加重了结界。
芷沐见他这样,疑惑地问:“难道有什么秘密?”
川泽叹了口气:“本来这事儿是能跟你说的,但是哥哥我不忍心你蒙在鼓里,偷偷透露点给你。”
真的有秘密?!
芷沐更好奇了,瓜子也不嗑了,瞪大眼睛听他说。
“知道为什么看上你吗?因为你长得很像他一位故人。”
居然是这样,那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再联系早晨的经历,这个故人十有八九就是他那已过世的徒儿。
芷沐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好似松了一口气,终于弄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又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心口闷闷的。
昨夜相拥而眠,今早的亲密,都不是因为她,而且因为她那与故人相似的脸。
有些失落,却也不明白这失落从何而来,只见过几次的人,即使有些亲密的举动,也不至于到喜欢的地步吧。
管他呢,芷沐摇摇头,横竖已经成了亲,再唉声叹气也无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面的川泽见她一会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会哀哀戚戚,一会又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时间竟有些懊恼刚才捉弄了她。
他假咳两声,把面前这位“茄子”的思绪唤回来。 “方才是在试探你的心意。”
芷沐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你这张嘴真真是讨人嫌。”
川泽怪笑道:“看你刚才那样儿,看来那老东西对你不错啊,才几天,就把小芷沐的心勾走了。”
芷沐脸上一阵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惹得他笑得前仰后合。 “话说回来,哥哥历过天劫吗?”她脸上的红晕退散,旁敲侧击地问。
“那是自然,想当年你哥我是天雷当前面不改色,用这,对,就是这双手,硬生生扛下了几道紫雷啊,你都不知道隔壁的槐树精……”他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述着他飞升前的光荣事迹。 “当年之事,嗨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怎么…你知道陆崇阿当年历的什么劫吗?”她说的又缓又轻。
川泽乌黑的眉毛一抬:“没听他说过。”顿了顿又说,“他飞升早,灵力深厚,法术高强,想来应的也不是一般天劫。”
“上界可以其他人知晓?年岁大的呢?”
“从前是有,五百年那场大战后,前辈们死的死散的散,留在上界之人凤毛麟角,如今即使有知情者,也多隐居凡间。”
连川泽也不知道,整个上界怕是无其他人知晓了。
“他从前…在凡间…曾有个徒弟?”芷沐小心翼翼地说。
“他飞升前曾是道家人,是有些个徒弟。”川泽长眉一挑,“怎么,刚好两天就吃上老陈醋了?”
芷沐给他一脚,并说了今早的见闻,只是省去了中间亲密的情节。
川泽听完接连叹气,认真的看着她说:“既然他没想隐瞒,我就说实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