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袁其道的加入,白果暂时就不去找壮劳力了,深怕这只好不容易逮到的鸭子再飞了,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当然,出城的一瞬间她便将袁其道和酒酒送进了空间和其他六两马车的人相遇,对于时空的嫁接白果已经轻车熟路。不过片刻另一端便到了村口,这也是预防这些不知品性的人知道了村子的出入口,会给村子带来危险,她回头立马就得去把村里那条可以出入的路处理了,就外面这个情况,没个三年五载,是好不起来了!
七辆马车一到村口,早就等在这里等候的村民,立马回去报信,白果带着酒酒下车,就被一群村民围着嘘寒问暖,刘家婶子抱着酒酒就大哭起来:“酒丫头啊,你可算回来了,都是婶子不好,婶子对不住你啊!婶子对不住你啊———”
一边的刘老头扶着自家媳妇一边抹眼泪一边下跪,白果这几天都快累虚脱了,一个仓皇差点没扶住,“大哥大嫂哪里的话,孝敬长辈是酒酒该做的,这事儿是酒酒自己的问题,和你们两位没有关系,不用自责。”
姜酒酒低头,泪水就滚落下来,“刘伯婶子,对不起,酒酒让你们操心了。”
“酒酒呀,婶子的好闺女耶……”刘婶子抱着酒酒就是一顿哭,白果站在边上轻抹了下眼泪,抬眼看着袁其道也微红着眼眶(当然也可能是饿的),白果勉强笑了笑:“让先生见笑了,酒酒这孩子从小哪儿都好,就是不认路,还望先生莫要见怪。”
“哪里哪里,人无全人,上天既给了令媛这等令人艳羡的医学天赋,若不拿走点什么,怕是对别人也不公平了。”袁其道笑呵呵的说,人间冷暖,他冷了十年了,这还是第一遇到到如此有人情味的人,即便以后也是吃不饱饭,他也不想回去了,故而看白果的眼神也暖了许多。
白果笑道,“袁先生这边请。”转头和陆续来村口迎接的村民打招呼:“这位是袁其道,袁先生,人品方正,为人谦和,是我请回来给家里孩子做老师的,袁先生暂时吃住在我家,村中若有孩子想念书识字的,也可送来我家,生活不易,袁先生心善不收大家学费。”
村里人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炸了窝,读书识字这都是有钱人家才能学的,他们这些人哪里有资格,当然村里也有之前家里条件不错,天灾后落魄的,自然知道,家中子女若是认得几个字也好谋生的道理,人家老师又不收学费,吃住都是姜夫人自己掏,他们白学,哪有不去的道理,当然也有的家庭半大的孩子都是家中的劳动力,走一个就少一个,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白果只是一提,有没有这个考量便是各家的事了。
她这边让袁先生和村里人打完招呼,便是第二件事了,车里还有五六个女人,村里的光棍多是多,不过年纪都不小了,说是老汉也差不多,而这些个女子,大多二十出头不到三十岁,个个年轻貌美(不年轻貌美也活不到现在),她肯定不能全带回去,便把意思和刘老头一说,看能不能把村里单户单人的汉子都叫来,若是能有看上的,就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要是实在不行的,她再看。
那群女人一看要给她们找男人安家,又看到这个隐藏再山里的小村子,虽然也穷苦,却个个脸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想来家中的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便个顶个的兴奋,别说是陪男人,就是配猪配狗配羊,只要能给条活路,她们都愿意,更何况这个几个女人多是跟着儿女一起被抓的,她们若是被人看上,就可以母子团聚再不用千人骑万人骂。
能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故而一个个连忙从马车上下来,努力想把脸上的污渍抹干净,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故而一个个又羞耻的满面通红,白果回头便看到拥挤在一起的六个女人,小心翼翼的含泪看着她,白果错愕:“你们不愿意?”
“愿意愿意,谢夫人活命之恩!”其中一个连忙下跪磕头,其他五个也赶忙下跪,“夫人,可否让贱妾带着女儿一起……”
白果笑了笑:“这是自然,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些布匹针线,到时候会一人分一些算作你们的嫁妆,只是我手上的东西也有限,希望诸位不要嫌弃。”
六个女人边哭边给白果磕头,白果没有拦着,让她们磕完头,便从最后一辆马车上拉出来两匹布,当着众人的面裁成数份,一人一份,有孩子的多给一份,针线也一人给分了一份。
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听说可以分媳妇,村里一会儿来了十多个单身的汉子,有二十五六的也有四十出头的,等人都到齐了,白果才领着六个女人和他们的孩子,白果看着这群眼睛发光的男人,轻轻地叹了口,但凡条件允许,她也不想这样就决定人的一辈子!
“诸位兄弟,这次小妹出去外面一趟,颇为心酸,这几位妹妹在外面生活不容易,她们大多都带着孩子,随我来此就是想安安稳稳找个男人过日,诸位兄弟要考虑好,人你们今儿领了回去,那便是给自己当媳妇儿疼爱敬重的,若是看不上就不要强求。”白果面带微笑的说,她很少在村里行走,但是村里人都知道姜川的媳妇是个厉害的,否则,那么厉害的姜先生也不能够要星星给摘星星,要月亮给摘月亮,故而,一群身高体壮的大汉都不敢不当心。
这群女人就不用说了,虽说她们大多没看到白果凶煞的一面,却也看到和自己关在一起的那个浑身是血的将军,一个个心惊胆战更不敢放肆,自然白果说啥就是啥。
接下来就是给这群男女单独相处的时间,女人们牵着自己的孩子抱着分到的嫁妆,朝自己看重的男人走去,男人们也朝自己喜欢的女人走去,有双方意见一致的,自然也有不一致的,那就需要二次沟通,年轻力壮的成了抢手货,年老色衰的自然就是被求其次的存在,白果不再干扰。
将车上的孩子都放下来,那么狭小的空间装着五六个人走了这一路,确实够呛,白果数了数,还剩三十二个大小孩子,看身高,大的应该有十来岁了,小的也有两三岁,个个瘦骨嶙峋,不堪风折。
白果轻轻的叹口气,心想:完了,今年冬天又是一个只能喝稀粥的冬天!
“你们就和我回去吧!”白果淡淡的说,连着几日没有休息,白果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开始空白了。
村里刘婶子看着说,“夫人,我和老头子膝下还没有孩子,不若给我们家过继一个吧,现在姜先生不在,你一个人带家里十几个孩子已经很辛苦了,再多这么些,你也养不过啊,老婆子没啥本事,勉强养活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说着又有几户家中无子嗣的的老夫妻想要领养个儿子给自己养老送终,前些年逃难熬坏了身子,即便是跟姜川回来能安顿下来,亏了的身子也养不回来了,家里没有孩子,老了又得给邻里添麻烦,之前姜先生带孩子回来都是一个两个的,没有机会,这次难得有机会,谁都想给自己留个根。
白果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对这群孩子来说也是个机会,故而看了看身后这群饿的东倒西歪的孩子,说:“刚刚这几位叔伯婶子的话,你们都听到了,我也可以跟你们保证,这几位叔伯婶子都是好人,你们过去肯定不会经常饿肚子,家里有口大人吃的,就有一口你们吃的,谁愿意就自己站出来,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人群一阵安静,不一会儿几个年纪偏大的男孩子走了出来,走向自己看上的人家,年纪小一点的估计都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不一会有个瘦弱的男孩牵着一个小男孩走出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带着我弟弟一起吗?”
问话的男孩大概有个五六岁,他指着的弟弟是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躲在他身后很是害羞,男孩问完话就羞愧的低下头,小身边在风中瑟瑟发抖
想领养他的那户人家有些纠结了,他家条件并不好,老伴儿经常生病,养活一个孩子还勉强,若是两个的话,就太困难了。
白果顿了顿,看出了那人的为难,便道:“这样吧杨哥,你家的情况我晓得,这两个孩子你都领走,每个月我让人给你送五斗小麦,直到这孩子满十五岁。这小子看着也有三岁了,你和老大出门,便留小儿在家陪着杨婶子说话,晒太阳,你们父子二人在外面干活也放心不是。”
姓杨的村民还是有点纠结,那大一点的男孩,立马拉着身后的小孩子跪下砰砰的不停磕头,“求您成全,我和弟弟都会帮您干活,将来给您养来送终,绝不让您白养,求您让我带着弟弟吧!”
杨春安心疼的,连忙把两个磕头的孩子搂入怀中,“别磕了,那从今以后你们兄弟两可就得跟着我吃苦了!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猪儿,这是我弟弟狗儿!”大点的男孩连忙听话的说。
杨春安一听这话顿时,哽咽着红了眼眶,抬头看了眼也红了眼的白果,“夫人是念过书的,不如给这两个孩子取个新名儿吧。”
白果愣了愣,抬头看见对面一颗粗壮的杨树,笑道:“哪里,既然杨哥让我取,我看这个杨树长得就很好,就叫他杨树吧,小的叫杨洋,海洋的洋!”
“哎,好,就叫杨树、杨洋!”杨春安看着身边两个豆丁边笑边抹眼泪,“我老杨家也有后了,谢谢夫人!”说着一左一右牵着自家两个孩子回去了。
杨树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白果还在看那颗高大的杨树,回头冲着白果又磕了两个头,白果含笑点头,目送父子三人离开。
与此同时,其他家也都带着自己喜欢的孩子千恩万谢的走了。
“阿娘……”姜酒酒怯怯的看着发呆的母亲,“我们也回家的吧!”
白果回神,笑了笑,“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