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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有亡荒阅

话说商王接受天下逃亡奴隶和罪犯的政策,令王畿人口迅速增加,却让外服方国的人口减少。奴隶外逃成了奴隶主们的心病,他们骂商王子受是天下罪犯和逃亡者的庇护者。

西南崇侯更是积极主动,他不仅收集逃亡的奴隶和流亡罪犯,还主动去田间捕捉奴隶。被侵害的地方有髳,羌、周、微、蜀等周边国家,引起了西部诸多方国的不满。

最先起来反抗的是髳国,今湖北省十堰市丹江口市。髳侯公然杀掉了崇侯派来的奴隶捕捉者。

崇侯把这事报告商王,商王命令崇侯率师前往征伐。商王自恃聪敏,行事习惯躬亲,他习惯性地高速崇侯,要和崇侯一同前往西南督战。

可是,他转念一想,连个王子都没有,他那么用心干什么?他已失去了东征的劲头,是否亲自前往督战,商王开始后悔,可是话已经说出,他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出征。

他召太师箕子进宫,让箕子为他占卜是否应当跟从崇侯前去督战。

箕子取出龟背,念动咒语,锲刻卜辞卜符。火烧之后,箕子细致观看卜符裂痕,许久,他告知卜辞非吉,劝商王不要跟从崇侯征战髳方。这次,商王听信卦辞,没有随崇侯督战。

崇侯率领崇师,来到髳方。髳方君主十分恐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久闻周侯姬昌仁德,谋略过人,便派使者前往周,求西伯帮忙对抗崇侯。西伯姬昌暗中支持髳方与崇侯对抗。

髳方仍然不是崇侯的对手,被崇师驱离故土,他们一直向西逃亡,最后,在周侯的帮助下,安身于周西面的山区,今陕西省宝鸡市陇县。

与髳方交战,让崇侯觉察到了髳方背后周的力量。

他把自己的猜想告诉商王,商王不信,言说西伯仁德,怎么会支持叛贼对抗共主呢?再说了,此番征战,就算有周人支持,你崇侯不还是赢了吗?说明周人的力量还很薄弱,不足为惧。

髳被驱逐之后,崇侯更是无所忌惮,大事捕捉奴隶,运往朝歌。充当殷商的劳工,部分用作祭祀人牲。

周侯姬昌知道,与崇侯交战周和他周围的盟友肯定不行。为了不让奴隶逃跑,他命令周人把出去耕种的奴隶用绳子系在一起,可是系在一起的奴隶仍然还有人跑掉。有的小奴隶主也会跟从崇侯投奔朝歌,投奔朝歌的小奴隶主还帮助其他不满当地国君的小奴隶主偷奔朝歌。

这种招降纳叛的行为,既可以快速增加王畿人口,又可以削弱对手和其他邦国的势力。商王子受成了天下逃亡者收容者,殷商王畿成了天下逃亡者的寻梦园。

周、髳、羌、微、蜀等国的人力不断减少,甚至影响到了农耕。他们约好一同前往歧邑,找周侯寻求解决办法。

商王的残暴昏庸,邦国的亲近归顺,让周侯姬昌看到了成为天下共主的希望,他要联合邦国与商王对抗。不过,就算商王残暴无道,不得人心,王公大臣分崩离析,但商王朝的实力仍然非常强大,不可小觑,一时还难以撼动。

他只能强压志向,联合诸方,谋求逐渐翦商。

他劝告诸邦君主,要安守本分,不要与殷商直面对抗,否则命运就会象髳侯一样,得不偿失。

羌侯质问姬昌:“难道我们就该束手就擒吗?只能任由崇侯为非作歹吗?”

周侯姬昌摇摇头,他告诉诸位君主:“非也,我等决不能坐视不管,我等要联合起来,阻止崇侯捕捉奴隶。我等要统一进行一次逃亡人员大搜捕,阻止他们逃往崇方和殷商。从今往后,凡是遇到逃往的奴隶,一律收捕,物归原主。名曰亡荒者阅,如果联合的地方多,崇侯就很难再捕捉到奴隶了。”

诸位君主听后纷纷称赞,回国后下发搜捕亡荒者的政令。

髳侯不快,满腹仇恨难以发泄,他高声言道:“难道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采用这种被动的方法吗?”

周君姬昌双目微闭,轻声言道:“政功也是一种进攻。进攻可分有文攻和武功,武攻是以刀枪相对,对面搏击厮杀,决一死战,最终不是他死就是你亡。文攻则不同,不需动刀动枪,便可削弱对方的力量。政攻是文攻之首,采用政令束缚敌方,才是上等策略。”

诸位君主听周侯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们静下心来等待周君姬昌的详述。

“我们不禁要用政令限制他们,还要用少年贬斥他们的老人,用美女贬损他们的正妻,用邪谋破坏他们的正计,用奇巧毁他们的资财,用淫乱之声败坏他们的雅乐,用邪恶之言诋毁他们的合理的话。用珍宝佐诱饵探知他的储备,诛罚他的谋臣,权衡追击时机。春天让他们违背农时,秋季骚扰他们的收获,夏季割取他们的麦子,冬季使他们衣着单薄。如此这般做,久而久之,敌方就会衰弱,这就是文功,是不战而胜的进攻。”

姬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能用政令就不要用文攻,能用文攻就不要用武攻,诸位国君回去下发政令,以告天下。”

西部诸侯纷纷加入联盟,颁布了“有亡荒阅”的政令,对奴隶逃亡进行一次大规模清查,搜捕到的奴隶,都要归还原主。并且诏令各国民,任何人不得藏匿他人的奴隶,阻止向殷商运送逃亡的奴隶和小奴隶主。

这项措施得到了奴隶主贵族的拥护,巩固西部方国的统治,并且把反商诸侯凝聚到了一起,俨然如西部联邦。

子受即位十七年,翟戎入侵豳邑彭、卢、髳等周西面的方国大片土地,几度逼近周人的先祖豳人的活动范围。翟戎位于今甘肃省定西市临兆县,彭位于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彭阳县,卢位于今甘肃省平凉市一带。

周君姬昌一面通知商王,一面亲率周师西征,抵御翟戎,保护联盟方国。

商王闻听姬昌要向西征伐翟戎,开疆扩土,他想起了西部战神季历,倘若姬昌能像祖父一样,尽心为大商邦效力,拓展大商疆域,使商王的功勋将更加卓著。不管日后江山归谁,他的功勋都不会磨灭。他派崇侯前往周方,协助姬昌驱赶翟戎。

不久,翟戎被姬昌赶出彭、卢边境,西部诸方甘愿臣服姬昌。

崇侯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他真心替大商邦担忧,倘若周人与西部方国如此结盟,迟早会危机殷商安全。

子受二十一年正月,周侯端坐周庭,侍官前来禀报:“髳方、庸方、羌方国君主前来拜访。”,不久,侍官再次来报:“有远在东北的肃慎氏前来造访。”又过了一会,侍官再次来报:“王子微子前来拜访。”周侯姬昌立即有请诸位君主进见。

周方的兴盛似乎就在眼前,君臣上下忙碌不停,热情招待来宾。可是在狂热的背后,危险正在集聚,周侯姬昌却丝毫没有觉察到。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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