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深,才刚刚睡醒,还在赖床。就听见外面马蹄声阵阵,怕是不下百匹,心里估摸着应该是老爹来了。不然何人敢在太守府处纵马,而且是数百匹!
于是宋允深只能急急忙忙的起床去见老爹。
刚刚出门,就见一男子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面如美玉,目似明星。自不用说,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康王爷了,也是自己的老爹。有时宋允深都在想,自己老爹长的如此俊美,真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领吗?莫不是和史书上记载的兰陵王一样上个战场都以面具示人?按下不表,起身拜见自家老爹。
“拜见父王,儿臣有罪!”
“你何罪之有,都一人一马,来这当阳城投军,我应该高兴才对”康王宋铭面露愠色,讥讽道。
“儿臣自知擅自离京不和法制,但儿臣无法坐视父王与边塞苦战,而自己在京城安享太平!这样的日子儿臣一刻也过不下去!此外儿臣有一事要向父王禀告,吴伯父之子吴渊鹏的消息有了,现下人已经府中,望父王决断!”宋允深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父王的眼睛。
听得吴渊鹏的消息,眼色一变,旋即说道:“你擅自离京之事,随后处理。现在带我去见故人之子。”
“儿臣领命!”
还在睡梦中的吴大胆,被突然进入房间的几人下了一跳,从床上惊起。
吴大胆哪见过这种情况,宋允深侧立与一身作蓝色蟒袍的高官一旁,身后还站着一排身穿铠甲的军汉,吓得两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宋…宋…兄……,我是犯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大阵仗……”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允深打断。“这是当朝康王,有事想要向你询问,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向吴大胆使着眼色。
“草民吴大胆叩见王爷!”
“起来吧!小兄弟不要害怕,我只是有点话问你,你且起来说话!”说话时,手上动作不停,这就将吴大胆拉起,一同走向旁边的椅子,相向而坐。
“小兄弟,年方几何?家在何处?令尊令堂何处高就?”
吴大胆,此时是一点都不大胆了,反而有点局促不安,听见问询,又不敢不答,只得竹筒倒豆子,有一说一。“今年已经十六,四海为家,于四岁时与家人失散于京城,过了十二年流亡生活!不知道父母现在何处。只知家父姓吴,于是给自己起名大胆,用来给自己壮胆。”
“唉!”宋铭看着眼前这个孩子,似有三分像自己的好兄弟,但听得他自述身世,心里已经相信这就是故人之子,心痛不已。同时,感叹天下不宁,受苦的终究还是百姓。“小兄弟,我可以看一下你的左臂吗?”
听得这话,吴大胆立刻卷起自己的衣袖,伸出手臂“这有什么不可以的,王爷请看!”
宋铭,一眼就看见了吴大胆手臂内侧的那个燕状胎记,顿时感觉,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自己找到了故人之子,老友泉下有知,也应当安息了!
宋铭两眼擎着泪,对吴大胆说:“孩子,你原名应为吴渊鹏,是与我有生死之交的吴府君吴彬城之子!孩子。我找了你十年了!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孩子,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叔父吧!”却又转过脸对宋允深说道:“我与你吴哥哥有些话说话说,你先出去吧!好好反省反省。”又对身后众侍卫说:“你们也一同出去,看着这小子,别让他在胡闹了!”
“是!父王!”随即,转身伴着一干侍卫们,退了出去!
……
“拜见叔父!”
……
得,出来一趟,给自己找个哥哥!当真是“世事难预料”,老爹找了十年,居然被我就这么简简单单碰上了!还是他自己找上我的,奇了怪了!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蛮族也是,往年不过是打打小城,今年居然屯兵十万来攻打当阳,他们到底图谋什么?宋允深一边翻看着老爹宋铭的军报,一边思考着其中种种问题,似已经将“反思”一事抛至九霄云外。
“刘大哥,父王的五千亲兵来了多少?离城留下多少人马?”宋允深一边翻看着军报,一边对身边的侍卫统领问道。
“禀世子,王爷带了三千人过来,离城留了两千。毕竟离城虽小,也不可失!而且王妃还留在离城!”
当阳常驻军五万,加三千亲兵,以及城内各府衙约莫可以强行抽出一千人,共计五万四千人加之当阳城年年加固,苦守以待朝廷援军,尚可一战。再不济,离城尚有五千驻军以及两千亲兵,可以作为不时之需!
只要援兵一到,此战必胜!
这个情况,蛮族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们选择攻打此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平白损失军力,与我大晋一同内耗?不是说蛮族出了个雄主吗?怎么会干如此失智之事?
“是不是想不通为何蛮族大举来犯”不知何时,老爹已经来到我的面前,看我眉头紧锁,出声询问。
“确实不知,说不通啊!打当阳城,于他们风险太大!”
“数月前,蛮族新主与蜀、齐秘密约谈,欲一起发兵攻我大晋!以蛮族为先锋,先行攻打当阳城,引我国大军来源,再由蜀国与齐国东西夹击我国,此时南楚见状,必会一同起兵来伐,欲一举灭我大晋!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这也不对,蛮族作为先锋必定会损失惨重,何况以十万之众来攻,我军只需死守,即使没有援兵,亦可拖至每年开春,那么他们的第一步棋就错了,而且,另外三处边境,我朝亦是常有大军驻守,就是以防他们突然出手,又如何灭我?”
“就蛮族而言,其一,今年一年,雨水稀少,草原人难以生存,必定会南下掠夺,用以过冬;其二,新任蛮族之主就是当年蛮族大统领古德里·安之孙——古德里·辛,此番南下多多少少有点报仇雪恨的味道。所以他们不会太过在意伤亡!对付蜀国的必定是盛王宋鈅,其戍边数十年,其下鈅字营更是常与蜀兵打交道,也应当无恙;而一贯处理晋齐边境之事的魏王孟长在已经六十高龄了,不知是否可以妥善应对!而南楚,由我朝派出使者,给足金银,必可使他们作壁上观。”
“父王,如此看来,他们的谋划不就是一场空吗?更何况,还有皇城中央军未曾出动,怎么看都是必胜吧!”
“臭小子,为父说的都是理想态势!如若,蛮族起军二十万,当如何?蜀国举国之力攻打我西线,当如何?齐国亦全力攻打我东线,当如何?楚国,不愿和谈,又当如何?”
“如此,我国必亡!”
“所以,这个当阳城,我们必须守下,而且,最好可以大胜利,以此彰显我朝国力之强盛,迫使各国不敢来犯,用以遏制各国进攻的步伐!让他们不可小瞧我大晋!”
此战,或许就是我大晋存亡之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