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届长洲世界博览会开幕,会场内五十多个展馆就像游乐园一样热闹,一个身着西装,带着黑色帽子的绅士正手舞足蹈的介绍着自己的作品:泡沫城堡,完全不介意眼前的是一堆还不到十岁的孩子,绅士的眉飞色舞很有感染力,就像在做一个励志的演讲,孩子们起哄要看现场实验,可绅士刚打开按钮,那个类似移动炮车的家伙刚喷出两三个泡泡就塌了下来,惹得孩子们笑声连连。
不远处,一个正在看报纸的老头站了起来,还不忘记把手中的烟斗塞到嘴角,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塔,若有所思。
而高塔内,三五个神州主国军方的人正在踱步,几个身穿西装的人倒是极其冷静,不时的摆弄着手中的烟斗,其中一个人扬着眉角,面色沉静的说,“将军大人,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们的出价在我们的预料之外,所以,我现在考虑的不是出价,而是要不要做这笔交易。”
“您不做也没关系,大秦国可一直期待着这二十艘飞艇呢,听说您的火炮射程不过400公里吧!”一个棕色头发的西装绅士揶揄道。
“朋友,生意归生意,威胁,就没有必要了吧!”将军左手用力按着桌子上的文件,面带微笑的发问。
“我只是在说,我们的货,全世界的人都喜欢!”绅士抬了抬眼皮,安静的看着对面的将军,“贵国也是东方的大国,不至于连三十万金币也拿不出来吧!”
将军坐了回去,手指在桌子上拧的生疼,看了看文件上面金额那块,一咬牙,一跺脚,“行,二十艘飞艇,我买了,什么时候交货?”
“一星期之后,我会带货来到滨海码头,希望到时候将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绅士控干了烟斗中的烟灰,“我也要下去看看世博会了,我们做商人的,也得去打通一下进货渠道!”
“好走不送!”将军咬着牙蹦出这句话,等到人走后,几个副官围在将军周围,“将军,陛下可是只给了我们八万金币,三十万金币,我们该怎么拿?”
将军摸了摸头,“战利品还有多少储藏?”
“还有约莫白银十八万万两!”副官翻开账本大致翻看了一下忙着回复道。
将军挠挠头,“这估计有差不多二十六万金币了,还剩四万金币,相当于白银四万万两,这些钱,七天,怎么来凑?”
“要不就跟陛下说说呢?”一个眉清目秀的副官说了一句。
“四万万两,差不多是朝廷十多年的收入,陛下拿出八万金币,已经是肉疼了!”将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这是逼着我去抢啊!”
“要不……”有人开口,“要不问问世家?”
将军老脸一沉,心里也清楚,天底下除了皇族,也就世家能拿出这么多钱了,但是皇权与世家纠结了几百年了,他这个保皇派要是接受了世家的拉拢,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想。
算了,听天由命吧!
当天下午,就有有个小厮从军区直接来到世家在皇城的势力,万家。
万家家主早年曾经辅佐过主国的开国皇帝,世袭伯爵,子弟多半从文,近年来较少入官场,只有一个外门的孩子被推举继承爵位,其嫡系族人多半将眼光放在探究科学兴国和商业兴国的道路上。
万家人跟小厮客套了一会,收下了将军的拜帖,小厮走后,年仅二十岁的伯爵挠了挠头,“他拜访我干什么?”
将军姓左,曾经在讲武堂跟他同窗过一年,但是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将军四十五岁就已经是神州主国的一等功勋,全靠着陛下的提携和皇族的栽培,保皇党的中流砥柱,这么多年世家和保皇党都不对付,他怎怎么破天荒的要拜访呢?
不会是磨刀霍霍吧!
不过他倒是不在意这件事,因为还有一件大事要他筹措,这是万家的那些长老交代了的,世家的一个大人物将从西方回归,若是能得到这位大人物的垂帘,万家将会在世家行列里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此刻的万家就这么一个侯爷在府里忙碌着,其他的嫡系都已经去了天卢,要迎接这位大人物。
此时,从西方归国的途中,一架蓝紫色的飞艇在空中盘旋,周围的老鹰也不敢轻易的发动攻击,飞艇周边布满了炮火,用来震慑空中的苍蝇。
飞艇主仓,一位穿着汉服的年轻人正在跟一位红衣主教有说有笑的聊着,不时的点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羊皮卷,细细的琢磨起来。
“爸爸!”一个差不多八九岁的小男孩吱呀的从旁边跑过来,一头铺在年轻人的怀里,长发不自觉的荡在父亲的手上,父亲只好把羊皮卷放下,然后对着主教歉意的微笑。
“维克多先生,别见怪,小孩子不懂事!”男人笑着说。
“没关系,我也有个孩子,跟这个小家伙一样,回到家就开始粘着我!”主教喝了杯茶,又慢慢放下茶杯,“我这次发配到远东,算是沾了您的光了!”
“欧洲科学革命已经上升到了水深火热的地步,在那待下去,说不定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男人走到窗边,俯视着看着下面的世界,“先生,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
“迪拉基里沙漠,欧洲人喜欢到这里探险,据说不少的财富都是从这个沙漠里掠夺出来的,当然,九死一生!”主教走过来,随意的点着远处的沙漠。
“这里的黄沙就像金子一样,让我想起了我的家乡!”男人微笑,“听说,大秦要跟我们的国家打仗!”
“大秦这几年发展壮大他们继承了斯巴达人的教义,武力控制着东欧部分地区,就算是我们教廷都没法干涉,这次你拉拢了西欧的国家,配合你们神州主国出兵,估计大秦要栽个跟头啊!”
“欧洲虽然国多,但是相比之下还不如我国的一个省大,他们的兵力再强,也是隔靴搔痒,我国出兵,路途遥远,中间地势多变,前途未卜啊!”男人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现在的国防,都是在吃科技的饭啊,我们就是输在这里了!”主教叹息了一声,“以神州主国的实力,发展十年工业,未必不可趟平这样的沙漠啊!”
沙漠中烟尘弥漫,男人吩咐了小厮,让他们开始转舵,尽量避免偏离航线,高空中的鹰停止了追逐,像是不要命似的四散逃离。
男人拍了拍小男孩的屁股,让他去找妈妈去了,自己留下跟主教继续商讨这羊皮卷。
这羊皮卷上有各种奇异的符号,还有用鹅毛笔勾勒出的精致的装置示意图,主教指着上面的特殊符号说:“三百年前,有人就用自制的显微镜观测到微观粒子和元素的组成,一百年前,年轻的哥伦布就提出元素是由质子,中子和电子构成,其中质子带正电荷,电子带负电荷,中子是不带电荷的,可以理解成一块磁铁,质子就是磁铁的一端,而中子是磁铁的另一端。靠近会相互吸引。”
“所以这种理论对我来说是最难的,难以观测,就很难认知,我们也有一花一世界这种说法,但是还是让人难以理解。”男人摇摇头,“所以我很难想象这样的理论概念是怎么付诸实践的。”
“八百多年前,欧洲盛行炼金术,这些科学理论就是依托炼金术出来的,就是任何一种金属都可以变成金子,当然,现在也是理论上可行,只要把铁的原子架构打造成金元素的,那它理论上就是金子,但是只是理论,实际上要怎么做还是没人能知道。”主教看了看羊皮卷,“依照制作这种机器的人的描述,一根火柴燃烧所散发的能量为1g,而打破金属元素架构 的能量是它的兆倍,按你们的话说就是一万个一万个一万个火柴发出的能量!”
“换算过来就是万亿吗?”男人微笑,“世家都是叫亿的,只有皇族和保皇党们还喊着万万,毕竟皇上万万岁可比皇上亿岁听着顺耳,耳朵差的人可能听成了皇上一岁,襁褓幼童了!”
“一个国家两种思想?”主教疑问。
“就好比你们欧洲吧,所有的城邦国都是由教皇分封的,而你们教廷对城邦国并不节制,所以才会有群狼环伺的局面,而我国是既分封由节制,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容易拧成一股绳,跟皇权分庭抗礼。除非皇族出身于世家,不然皇权和世家的隔阂就是一道天堑!”男人看了看远方,“哎?这么快就到了吗?”
远处,若隐若现的神州风格建筑若隐若现,男人看了看主教,“我们研究了一路,都没研究的透彻”。
“想透彻,估计一辈子都不够!”主教看了看窗外,喝了一口浓茶。
不一会,飞艇准备降落,小厮赶紧跑过来汇报,“大人,飞艇下方有飓风盘旋,不能降落!”
“怎么可能?”男人兴冲冲的重到驾驶舱,看向地面的通道口,那里黄沙弥漫,就像被铁蹄追赶似的,完全不像有人的踪迹。
“海市蜃楼?”男人脑子里蹦出这几个字,他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着实没见过。
飓风卷起的沙尘牢牢的把飞艇吸引了过去,飞艇没有足够的动力脱离这片区域,里面的人急的发慌,不少人手都忙着摆弄着各种机械装置以 逃脱飓风的束缚,但是都不管用。
飞艇开始转向,随着飓风的方向翻转,男人有些发慌,沙漠的飓风可是有死神镰刀的威名,分分钟就能将陆地生物碾碎的连渣都不剩,飞艇是民用飞艇,拆除了军用的装甲壳,提升了速度,减弱了防御力,这样的飞艇上的气囊会分分钟被飓风撕裂,一旦气囊破裂,船舱就会失去最后一层保护,彻底成为片废墟,甚至废墟都是比较理想的存在。
有诗人说海上的龙卷是海螺孕育出来的,所以海螺有着螺旋的纹理,若飞艇成了海螺,这种钢筋木板脆弱的 东西会瞬间破碎,里面的人就像蒸发一样消散在这个世界上。
孩子紧紧的抱着爸爸的大腿,看着天窗外昏黄旋转的世界,天黑了,几乎是瞬间从白天到了黑夜,只是依稀能看清有一抹光亮。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伴随着光亮的靠近,船身也传着咯吱咯吱的钢铁挤压的响声,不大一会,船舱裂开了,飓风带起的风力将每个人卷到了天上,孩子慌张的泪眼最后一次看向父亲,是一片巨大的铁板碾碎了父亲的右半身。
光越来越慢,不一会,好像就坠落在他的怀里,就像刚才他坠落在父亲怀里一样,带着温暖,他拥抱着光,闭上眼睛,想象着这就是梦。
黑暗蔓延,凄厉声被风声赶的老远老远,四周破碎的金属碎片割裂着周围的一切,飓风之上,浓浓的血色蔓延,没法化解。
他抱着光,停滞在暴风眼中,蜷缩着身子,脑子已经陷入昏厥,他渴望这一切都是梦,都是虚幻,他不希望自己的一切成为泡影。
巨大的羽翼将他包裹,他就像一颗种子,扎根在暴风眼里,安静的熟睡。
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