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容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像是没有看到底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般,呵呵的笑了两声挥挥手说道。“今儿个,是给端亲王接风洗尘操办的大宴。不是在朝堂上,现在只谈歌舞,只谈享乐,不谈政事。所有的事儿都等明天早朝一并说,你们都起来吧。”
底下的老狐狸互相与自己的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陛下这是豁稀泥,谁都不帮在远处看戏。
这有好也有坏,好处是陛下不会顾念亲情,一个劲儿的帮着自己的长孙,也不会偏袒他人。坏处是正因如此,此事最后最大的可能就是高高挂起,轻轻落下。而这是扬忠一行人想看到的结局,并非祁渊想看到的。
所有人一齐叩拜齐声喊道。“谢陛下,隆恩。”
祁渊回到座位上拿起酒盏,细细的摩擦着杯沿,心里不知想着什么。
祁衡有些担忧的凑过来,轻声的喊了一声。“皇兄,这。”
“看陛下的样子是不想插手的,这对于我们来说,未必就一定是坏事。”祁渊沉声说的。
“只要那个杨玉不在陛下面前乱说话,一切倒还好办。”
祁衡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儿,就止不住话,还想说些什么就被祁渊厉声打断。“住嘴,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这话若是传出去让扬忠的人抓住把柄,够你喝一壶的了。你平时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来怎么也这么不懂规矩。”
祁衡也明白过来带着歉意的说。“我不是故意的皇兄,可我实在是看不过那个杨玉,我都不知怎么说了。您不在京城不知道,以后您就知道了,我为什么这么忍不了他。”
祁渊低声安慰道。“好啦!他毕竟是陛下身边的人,忍不了也得忍,等以后有时机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门外的太监用着他那尖锐的,要刺穿人耳膜的声音喊道。“平阳昭大长公主到。”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大殿的门口,所有歌舞都像是失了声,失了色。就连坐在高位上的皇帝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翘首望着殿门,平常浑浊的目光也瞬间变得清明,甚至泛上了柔光。
坐在下首的大臣都在从四品往上,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染上了极大的震惊。但到底能维持表面的沉稳,只是眼中透露着的神情暴露了他们,望向店门的目光有不解,有疑惑,有震惊,有恐惧,有欣喜,有欣赏,也有染上浓重的防备。
而坐在他们身后的自家子女,没有在这深不见底的官场上沉溺,也没有出去见识风浪。所有的想法都挂在脸上,有几个世家大族的公子,平时也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公子,他们早就听闻这位大长公主的种种事迹。
但在如何震惊世人的事迹,在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眼中,都不及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容颜,值得让人向往。而一些从小被培养的世家小姐们也翘首以盼着,其中有很多都是准备着将来送进宫里的,她们或多或少都听过自家的长辈,说过这位大长公主是何等的人,也都听过陛下有一意为她招婿,而这人选必定是一众未婚且年纪适当的皇子皇孙。
而凡事被这位大长公主所挑中的人,便都说是未来的陛下。她们这些个将来要入宫的女子,哪个不向往成为她呢!毕竟她的一个喜好就能决定未来的皇帝是谁,自己将来要嫁给谁,试问这天下间谁不想成为这个被陛下宠信,手握军权掌握暗楼,最尊贵最是有权利的女子呢?
只见大殿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位衣着朴素,就连发鬓上也仅仅是钗着几个固定头发的玉石簪子,容颜也是尽显老态的女人。但只要是眼睛尖的就会看出来,衣着虽然普通,但料子确实只有皇族才可使用的锦缎,头上佩戴的玉石簪子成色极为纯正,平时也都是仅供皇族的。
只见那女人一举一动极具章法,一看便是在这深宫中训练出来的。能出现在大殿上的人哪一个都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来这老妇人身份尊贵,不像是平常人,不矜有些好奇这老妇人到底是谁?
在场有不少的大臣因官职原因平时很少入宫,就更是不可能出入后宫,现在宫中中宫皇后已故去多年,而陛下已经二十年没有选过秀女,这后宫中除了一个杨玉,也没有位分高的妃子。而杨玉一个男子虽常年在后宫中,却不是妃子,也不是男宠,虽被封为了公子,但身份也是极为尴尬。所以就连平日对他们家眷的赏赐,也无需入后宫向后宫主位谢恩,所以自是不认得眼前的老妇人是谁?
而一些有资历的老臣和身旁陪着的夫人,自是认得的眼前的老妇人,便是平阳昭大长公主的乳母,被陛下封为正三品的淑贤夫人。
一介乳母竟被赐予诰命,封为正三品的夫人,这也说明了沈白安在皇帝面前的受宠程度。
而谁人不知,这位老夫人极得大长公主信赖,大长公主不常在京中,京中的很多事都交给这位老夫人处理。这老夫人的一言一行皆代表了沈白安的意思,今日以大长公主的名号出现在大殿上,竞真让众人一时摸不清头脑。
众人只见老夫人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叩拜行了大礼高声呼道。“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祁容挥了挥手姿态随意,眼中没了刚才的欣喜,填上了些疑惑道。“平身吧,你这几年时常染病,一直在宫中修养,好不容易好了些,怎么今儿个到是出来了?这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凉了,到了晚上更甚,你这过来若是染上了病,等过几日安儿回来了,岂不是要指责朕没有照顾好她的老嬷嬷。可是白安有什么话让你来传与朕?”
“臣妇上了年纪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但好在挺了过来实在不敢让陛下记得陛下猜的不错公主确实让臣妇传话来只是这话并非是传给陛下的而是传给端亲王的。”说到最后时还微微偏头向祁渊那边点了点头以示事意。
“哦,白安有什么话要传给端王啊?”祁容有些不解的问。
老夫人闻言回道。“公主知道端亲王护卫边塞劳苦功高,这些年立下的军功不知几何,公主也是上过战场的,自然知道战场上的凶险。公主这次回来听闻端亲王也要回京,便特意备了贺礼,以贺亲王多年来的大捷之喜。公主本想着过两日到了京城亲自送到亲王手上,可没想到这在回来的路上便听闻,朝中有的大臣仗着自己年老有些资历,有些本事便倚老卖老指责端亲王的不是,这让公主很是恼火。”说到这时还特意看向了扬忠坐着的方向,意思不用太明显。
“公主怜惜忠臣被污,因此特地让臣妇提前送上贺礼,以正王爷清名。”
说完挥了挥手,只见两个身着蓝色盔甲的将士走上前来,这将士的穿着,一看便是大长公主的三万私卫,只见那两名将士抬着,一个约长为三尺的紫檀木箱上前。
把箱子放到祁渊的面前,两人便向祁容叩拜行礼,之后便自行退下了。
“王爷不打开看看,公主送了怎样的贺礼。”
祁渊闻言上前打开木箱,只见木箱正中摆着一个长约两尺半的长剑。只见剑身是用玄铁打造,剑身上的纹路极为精巧,就连配着的剑鞘都用一样的玄铁所造,一看便非凡品。
“这柄剑名唤九黎,寓意是朝夕破晓遮盖所有阴霾。这柄剑是公主的师傅,帝勋老仙师所铸,公主甚是喜欢,今日这柄剑赠与王爷,公主希望王爷如这柄剑的含义一般,遮盖所有阴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