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等人刚进到和清宫,便有大臣迎了上来,言语间满是虚伪的夸赞,就连杨相一党也凑了过来。
“陛下驾到。”公公尖锐的声音打断了这满是虚伪的迎合。
众人闻言跪地叩拜高呼。“陛下万安。”
雍德帝祁容被众人簇拥着走到高台,坐在龙椅上挥了挥手,发出低沉又厚重的声音。“众卿平身。”
“谢陛下。”
“众卿都落座吧。”祁容说道。
众人刚落座,众人都想着推杯换盏攀攀关系,只有一人不懂规矩,刚开始就带着坚刺,刺向祁渊。
“端亲王臣听闻您回京的路上处置了贪官,哼,我大雍朝有您真是幸运,您在边关杀敌护我京师平安,这回来还要辛苦您处理这等闲事,真是我等的失职。”吴尚书阴阳怪气的说。
“本王不敢贪功,若无重位大臣在朝中出谋划策,若无陛下治国有方。为小王解决了后顾之忧,也不可能让本王有那等军功,这次只是本王凑巧,在回京的途中撞见了而已。”
“身为臣子为陛下分忧,铲除朝中蛀虫是应当的,更是谈不上功劳二字。不过那知府一介小官,仗着自己离着远,陛下鞭长莫及。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王早已查明,在回京之前便写好了奏折呈与了陛下。”
“只是臣想着一介四品官,顶多搜刮些民脂民膏,绝无胆子欺上瞒下贪污那么多的银两。因此辰未曾上报,私自撤查与知府一家有关的事,终于在到达京之前,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未曾有时间写成奏折呈与陛下,望陛下恕罪。”说着祁渊就走出席位,跪在殿前向祁容请罪。
祁容大笑着摆摆手。“唉此事虽是你越权行事,但说到底你也是为了百姓,减少这朝中的蛀虫,朕怎会怪你,明日早朝把你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当着众大臣的面说一遍。现在是为你接风洗尘接赏受封之日,政事明日再说,反正这人已经关进了大牢,就等着处置了也就没什么急的,快回去坐着吧!别跪着了。”
“臣谢陛下隆恩。”祁渊扣谢完,起身走回了席位。
吴尚书见此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便愤愤不平地闭了嘴。
“哈哈哈,端亲王真当是有本事啊!这一回来就处置贪官,这还为等陛下发话,就已经快刀斩乱麻的把人都给处置了,真是为陛下排忧解难。可把我们这群老家伙给比下去了,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呀!年纪大了真是只知道守在着京城这一方天地,听从陛下的命令,这不跟地方官有过多的交涉,真是一时失察。让底下的人做出此等祸乱朝纲的事情,唉,真是没用咯,没用咯。”杨相边叹着气边说道。
这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别外的意思。
“唉,杨相您可别这么说,这朝中上下谁人不知,众位老臣才是着朝中的砥柱。众位老臣又不常出去视察,自然不知下面的人如何的阳奉阴违。就像是大王兄自己说的那样,一时侥幸罢了,不过王兄也真是的,为向陛下启禀便私自处理,着实是独断了些。”言语间透露着满满的恭维
说话的人乃赵亲王长子祁威,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跟他父王一样的愚蠢。总共说了没几句话,句句却都踩在了陛下的雷点上,却愚蠢的以为祁渊没有还嘴,便是自己占了上风,丝毫没有想到不还嘴完全是因为不想搭理蠢货,还在那块儿沾沾自喜呢。
也不曾想想,祁渊再如何独断专行那也姓祁,而扬忠呢一个外人,还是一个野心蓬勃的外人,竟然在这种场合贬低自己的亲兄弟,附和着一个外人,此为罪一。
这些个老臣有功谁不知道,可正因此,这些个老臣同样的居功自傲,仗着彼此皆出身世家,有那么几个甚至胆敢忤逆陛下,陛下正想着发打压他们呢,可这个小子竟敢当众恭维他们,此为罪二。
无论是安、赵、康三亲王,还是以端亲王、建阳王为首的一众皇孙都姓祁。不管是斗的你死我活,刀剑相向,还是兄友弟恭,就算是弑君夺位只要坐在那龙椅上的是祁氏子孙,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可他错在我祁氏子孙竟然为了争权夺位,恭维臣子若将来这真登上了那个位置,这大雍朝江山姓了谁的姓都未可知,此为罪三。
赵亲王世子祁威真的配得上他的名字,空有一身健硕的体格强大的武力,偏偏这脑子连杏仁大小都没有,丝毫不知这短短的几句话,就彻底断送了自己登上那个位子的可能性。
就连赵王也是如此,甚至觉得自家儿子说的话很有深意,感受到陛下扫过来的眼神,以为这番话得陛下的另眼相待了呢,完全不知自己已绝无可能了!
祁衡在一旁听着闻言,啪的拍了下桌子吼道。“杨相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王兄勾连地方官不听圣意,又拐着弯的夸自己不勾结下官,公正清廉听从圣意呗!”
“真是放屁,我王兄在边关护卫皇朝的第一道门,刀锋剑雨受苦受累,落下的刀疤,留下的旧伤不计其数。这才有了你们这群‘重臣’平稳的坐在这,吃着珍馐美味,喝着上等美酒,大谈朝政,高指建设。这次我王兄不过是担心百姓,才未及时汇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若真等到快马加鞭向陛下禀告,在颁下圣旨那小官早不知跑哪去了。”
“陛下都已体谅,可你们呢却咄咄逼人,甚至污蔑本王的王兄给他乱扣帽子,你们是何等居心。还有武安王帮着外人,一起阴阳怪气的说自己王兄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祁衡放肆,还不快跪下向必陛下请罪。”楚王妃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及时出言训斥自己的儿子,以防别人钻了空子,更是起身跪了下来。
一旁的小郡主看着自家母妃跪下,自己也机灵的跪在一旁,甚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红了眼眶轻轻的吸起了鼻子,带着哭腔跪地喊着。“请陛下赎罪。”
果真在皇宫长大的人,无论男女无论长幼,都会带着面具装出一副样子,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哪怕再是天真的姑娘,可生在了皇家便不能只有天真。
祁渊祁衡也一齐跪了下来。“请陛下赎罪。”
杨忠也被祁衡给喊愣住了,多年来的虚与委蛇,让他习惯无论与谁说话办什么事儿,都要拐个一八个弯弯,所以今天他肆无忌惮的公然挑衅祁渊。
这殿上的人哪个都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杨忠这什么意思,可同样的也都习惯了以前的行事作风,就连陛下意是如此。扬忠、祁渊明显的两方势力,双方都是不可能和对方共存的,现在不过仅维持着表面的脸面。
在这种场合,双方互相攻击互相诋毁互相插刀,这些都是在暗处进行无人敢真的吼到明面上来。而陛下也乐得见,身为上位者最会的便是制衡之术,不管是多少人互相牵制,多少势力互相乱斗,只要不伤及根本,他这个皇帝就不会出手阻止,至天平失衡。
而这种局面最容易出现的,就是不好打破的僵局,或者是不好反击的第二层意思。但现在建阳王这一喊,无疑是让这一切暴露在了明面上,这让这群深谙在暗处的老狐狸一时失了方寸,可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怎会被一个未及弱冠,在他们眼里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所牵制。
马上反应过来跪地叩拜,大喊。“陛下赎罪臣绝无此意,臣真的一心为陛下,绝无挑拨陛下与端亲王关系的意思,望陛下明鉴,望端亲王切勿多心多想。”
祁容看着这一出闹剧扶了扶额头,说道。“祁衡你太放肆了,朕还在这儿你就敢拍桌子,那往后你是不是就敢拍龙案呢?”话虽严肃但语气并无多少责备。
“陛下恕罪,臣刚才也是一时急切没了规矩,望陛下责罚。可是皇爷爷王兄可是您的亲孙儿,王兄为了您为了祁氏江山受了多少苦多少难,我们从不敢说因为这都是我们应该的。谁让我们生于皇家受百姓之供奉,自当为他们博得好的未来,可您不能受他们的蒙蔽,惩罚王兄,那可真是寒了孙儿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