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校长指着向恒宽,怒道:“你做错了事,道歉是理所当然的,谈不着条件!”
“嘿——?你这老头,我吃软不吃硬,别跟我来这套!”向恒宽说着把蒋心末推给了平哥,自己在一旁坐下。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我怎么做你们管不着……”平哥扒住少女的抹胸,一点一点往下拉。少女包裹严实的胸部露出了诱人的线条,令韩校长老脸发热,别过头去回避。
“你说你的坚持是为了不使这女孩进一步受到伤害……我现在给你出个难题:你不同意按向恒宽的意思办,我就扒光这女孩,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
“你!真是岂有此理!”韩校长忿忿的,没立即妥协。
韩义真说:“你不能动她,这是我妹妹。”
平哥一笑,指着蒋心末,“宽弟说她自己曝光了身份证号码,我们去查了,调查结果刚返回来:她家庭离异,上面有两个亲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父亲目前无业,纯靠国家发福利过活——你不可能有这么穷的亲戚。”
“你们倒是手段通天,随意获取公民身份信息。”韩义真无动于衷,丈夫的家世背景她焉能不清楚,“皇帝也有穷亲戚,是不是得亲自问我丈夫……就算不是,我也不允许我的人民被随意侮辱欺凌。”
韩义真向平哥进了一步,平哥跟着退了一步。
“你别过来!”平哥大声喝止,“我对付不了你,但我对付得了她!”他一只大手几乎掐满了蒋心末整个脖子,提一只鹅那样,“再靠近我真的会扒光她!”
韩义真停住了。
平哥再把难题推向韩校长,又要他做出抉择。
“等一等……让我想一想……”韩校长一时茫然无措,双眼空洞,不知在斟酌什么。
“等什么!有什么可想!你没有选择!”向恒宽大叫着站起来,指示平哥,“给我扒了她!”
“等一下!我——”韩校长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向恒宽。他一瞬间感到了那强烈的可能:他真的会做!他大概又不太相信他们真的下得去手——一个还在花季的孩子会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
“给我扒!”向恒宽大吼一声。
平哥果断用强。少女带着哭腔惨叫,拼命扭摆身体挣扎。
刺啦——
令人无比震惊的光景。
那如婴儿般的娇嫩美好令韩义真惊愕不已。
少女的脖子仍被死死箍住,双手被锁在身后扭摆,双腿乱踢,恰如那被攥住翅膀,提拉着脖子扑腾的大鹅。尽管已哭得鼻涕眼泪满脸,混合的稠液流进号啕大张的嘴巴里,她仍没有丝毫办法反抗,任由他人晾晒自己的清白。
韩义真向来是个体面人,从没见过这般混乱的场景。
她傻了一会儿才冲过去。因为穿的礼服,没有可以为少女遮蔽的,她想冲过去抱住她。
平哥立即抓着蒋心末疯狂后撤,却很快惨叫一声。
那声音令平哥自己也一愣——那不是他发出的。回头一看:蒋宣长不知怎么站起来了,面目狰狞到仿佛坍缩。再一看:背后的向恒宽捂着下体,翻着白眼倒下了,重重一声,一动不动,没了生气,不知死活。
蒋宣长怒不可遏。他的怒火在脸上燃烧、崩解,像万吨锻锤冲压到通红的锻件上,压剥下纷扬的铁屑。他残疾似的双臂耷拉着,如同两副挂在身上的腊肠。
不知谁喊了一句:“死人了!死人了!”韩义真这才又往前冲,抱住了蒋心末。韩义真一过来,平哥立刻撒腿后撤,从后门集合兄弟,方阵来方阵走,丝毫不乱,踏着方步跑路了。他经过蒋宣长身边时,蒋宣长似是想拦他,但胳膊分明还不利索,像个肌肉萎缩、小儿麻痹,动作滑稽。
“还不快拿衣服过来!”韩义真责备丈夫。
蒋宣长回头看到自己那件礼服外套,手伸向那个方向,渐冻症似的,哆哆嗦嗦。
“我办不到!”他大吼一声,不知是不是被“双臂永久残废了”这个念头吓到。
韩校长回了神,对石主任说:“我打111(报警电话),你打112(急救电话)。”
角落里三个学生,男孩指着蒋宣长的外套似乎在劝说女孩。女孩埋着头不动。男孩跑过去把蒋宣长外套拾了,递到韩义真手中。他原本是不好意思来的——蒋心末当下的状况,不适合他这个男生靠近。
韩义真给蒋心末裹好衣服,回身按住了韩校长打电话的手。韩校长怔了下,便挂断了。
韩校长查看了向恒宽——还有气息。问知是踢了他裆部,料想是疼痛巨大,痛昏了,治疗及时性命当无大碍。医生电话里也建议等救护车,他便站在教室后边与韩义真耳语后事。韩义真看看外面拍摄的学生和教室墙角的摄像头,考虑有人证在场,又考虑事关女孩名节,恐泄露散播,故请伯父抹去这些影像。韩校长责怪石主任失职,又怪他怕受罚不及早上报。石主任心里委屈,但也不敢抱怨将军女婿的不是。韩校长又问他为什么不通知其他在校老师。他不能说自己通知了,只好说自己闯的祸自己担。韩校长骂他混账、糊涂,又问他为什么没及时通知家长。他说留的电话是错的。韩校长再问班主任那的也是错的吗。他不愿说班主任胆小不敢给,只好说也是错的。韩校长气得嗓子冒烟,吩咐石主任负责封锁此事,要他万无一失,不可疏漏。石主任本以为要给他将功折罪,哪知是此等棘手事——此处学生众多,网络发达,网上站点、账号繁多,只怕此时已满世界传播个遍了,要做到万无一失那断无可能,应承下来,只怕罪上加罪。
于是石主任抱歉怀笑,说道:“我这就去封校,屏蔽信号,清理学校监控。学生手中信息请校长另派一位老师同步进行。”
韩校长想了一下,决定饶恕他。“也罢,你已经砸了一件小事了,大事确实不能再托付你。街亭之过罪实在主将,我不能用人不明。”
石主任尴尬一笑,打电话安排封校、屏蔽信号事宜,上楼去监控室找此间教室监控数据。到了那里,主事得知石主任来意,笑得别有意味。“不劳石主任亲自费心,事情自然妥当,我自当确保无虞。”石主任眉头一拧,对这个答复不满。他不能再出岔子,一定要亲眼看着监控数据抹去。主事也尴尬,见石主任坚持,思来想去说了实话:“此间硬盘虽多,但主盘、从盘、备份盘都是充数的报废盘,根本就没有记录,何来销毁之说呀?”石主任愣在当场。
教室里,蒋宣长把眼前的少女裹得紧紧的,站一旁帮她整理仪容很久,和她谈天说地,宽慰她心,仿佛真是自己亲生妹子。
他的礼服较短,遮不住屁股。现场上衣好找,下装却难寻——只得让女孩把扯坏的裙子套上,用胶带缠住。女孩的双手被反拷着,须等钢筋剪过来破拆。那时韩义真忙着妥善后事,裙子就是蒋宣长帮忙处理的——因为女孩并不反感他做这样相对私密的事,所以就没有另找他人。蹲下身帮她提裙子会离她很近,那是让人脸热心跳的距离。他无意中察看了那地方一眼——清楚到纤毫毕现。那对他并不稀罕,可他还是下意识去看女孩是否留意到——正对上眼。怕啥来啥,他尴尬一笑。女孩面色发窘,立即避开彼此视线。他一边往裙腰上缠胶带,一边夸赞:“怪漂亮的。”她视线不定,脸微微红,紧张兮兮的,“哪、哪里啊……”他见她颜色娇羞,看呆一下;却又故意笑着凑到她耳边,悄咪咪说:“裙子,不然是哪里?”她恼他虚晃一枪,便微微噘嘴,踢他,“讨厌。”他假装生气,“伺候你,还打我——臭妹妹。”
韩义真与伯父交谈半晌,见丈夫仍站那女孩身旁,心中微微生气,暗骂丈夫糊涂。她轻唤丈夫,指指自己身边,丈夫却不行动。
韩义真看丈夫帮女孩梳头发,用湿巾给她擦脸,一边伺候一边嘴里念叨,跟她有说有笑——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蒋、宜、生!”她罕见地语气中带了恼意。
丈夫抬眼,不快地看她,反招呼她过去。
僵持片刻,终于还是韩义真过去了。
“这是我妹妹,”他指着女孩说,“叫蒋心末。你来照看。”
韩义真只打量了这青春恣肆的女孩一遍——即便未装扮,这少女也是清水出芙蓉。她也不免暗自感叹:新生的东西总是好的。她不会屈尊把一个高中生视作对手,可她也不愿丈夫给自己带来麻烦。就身份来说,她的丈夫理应行不逾格;但她丈夫的脑筋无法用常理推测。她的大伯子曾评价说“他不正常”,她原以为是其为极力推销自己而说的贬低之语。
她还没表示承认、接纳这莫须有的“妹妹”,“妹妹”便已经全然信任地倒在她怀里,唤她“嫂嫂”。
韩义真只好搂住了她。
夫人明显不高兴,眼神像在剥他的皮。
丈夫不悦:“怎么了,我伺候你不高兴,让你搂着你还不高兴?”
夫人不喜:“你说怎么了?蠢。”
他不明就里,斜眼看夫人,撂下一句“好马配好鞍,好鞋好人穿。我这破鞋就是蠢,还是一只的”,自去看安置在椅子上还未醒的杜一鸣。
韩义真被他气笑了——只短促的一声。
很快,她发觉怀里多了个马达。那女孩抬起头来,明媚地笑着,眼波闪动,灿若星汉;被发觉了便爽朗出声,笑得毫不含糊。
韩义真情不自禁地感叹:“好动人的姑娘,若我是男子,我也喜欢。”
蒋心末头埋进她胸膛,偎她更紧,说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姐姐你貌比神女,我纵然是女子,也爱你的盛世容颜。”
韩义真心念微动,抚着她的头,说:“性通畅以聪惠,行孊密而妍详。红颜岂是祸水,匹夫滥情无良。”
蒋宜生简单看了下杜一鸣,回来正赶上“匹夫”这一句,愠色道:“胡说八道,我们才刚认识,哪里来的滥情?”
夫人也立即面色不快,扶蒋心末出自己怀抱,正色道:“不是真妹妹你也敢这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