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父亲在房里睡午觉的时候,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穿上鞋跑掉了。那天晚上给韩絮发短信,告诉她这是我遇到的最刺激的事情,然后还开玩笑对她说这事对我以后背着她偷情有帮助。她就生气了,不给我回短息,后来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才接,气嘟嘟的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这让我知道,原则上的玩笑是不能随便和女朋友开的。
在韩絮给我补完英语后,我的美术课开始了,美术课是我自己找的老师。我在那样的年龄上也认识不了哪个美术大师,于是就在学校的假期美术班报名了。学校的假期美术班和没放假时候的美术班的老师是一样的,就连上课的学生都是一样的,就是我们班的那些人嘛。
我们班的美术老师叫阿保,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男人,长长的刘海使他经常会不经意的甩一下头。他烟瘾很大,在画室人少的时候我还和他一起抽过烟。他的穿着很邋遢,往文雅了说叫外表不羁。这是大部分会画画的人共同点,不把自己搞的像被打劫了似的都对不起咱这职业。他的画技很高,在他与他外表一样不羁,像被打劫了似的工作室里,挂着一幅他年轻时候画的海滩,那幅画总让我浮想联翩,我似乎能透过那幅有年岁的画回到那个年代。
阿保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喜欢他,但喜欢他的主要原因,不只是因为他的画画的很好,还有一个更关键的原因是:我们逃课阿保从来不管。他不会对你说教呵斥,更不会打电话通知你的家长,他只是负责教好在画室里上课没逃课的学生,这也是我放假在学校报名上美术课的主要原因。
开始的几节课我还是能按时到的,后来阿保的经常迟到给了我迟到的理由,再后来我和秦青干脆早上直接去网吧,时间安排一般都是一逃一上午,下午吃过午饭后在晃晃悠悠的回到画室,一句话:阿保上课,我们放心。
我们常去的网吧叫“胡同网吧”,因为它是开在一条狭长的胡同里,听这名字我们就知道,这网吧是见不了光的。网吧内部布局其实完全没有什么布局,环境很乱,和阿保的工作室有一拼。我们每天从“胡同网吧”出来都是满嘴的报怨。报怨一:吧台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太恶劣,长的还丑,脾气还不好,完全是更年期提前的典型。秦青说,他在见到那个吧台的服务员之前,从来没那么认真的想过去打一个女人。报怨二:里面的空气太差,不通风,尤其是夏天在里面上网,上一个小时往往要用出来抽两根烟,透三次气。报怨三:上网总是隔三差五就掉线,要不就突然停电,经常玩着玩着就突然黑屏了。报怨四:每台电脑都有严重的系统漏洞,我的QQ号已经在那家网吧被盗了两次了,后来我就再不敢在那家网吧上QQ了。可我们还是没有选择的要到“胡同”上网,因为学校附近的网吧只有他家敢让没带身份证的人进,这就是“胡同网吧”见不了光的主要原因。
由于阿保对逃课的学生实行“三不管”原则——不管你来不来,不管你来了什么时候走,不管你走了什么时候来——于是逃课的团体越来越壮大,大海还有我们班的二爷也加入了进来。
二爷本名叫关雨,由于和那个关羽关云长是同样的发音,所以大家就都叫他二爷了,二爷加入我们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她的女朋友嫌他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不像个男人。二爷急需网络游戏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忘记分手带来的痛苦。
二爷带着秦青和大海玩魔兽,我没加入,因为在我看来把大把钞票投到网络游戏里是不值得的,网游太坑人了,而且在“胡同”上网一定会在打怪抢宝PK的关键时刻突然黑屏,最不幸的是在你打到极品装备之后有一天发现你的账号被人盗了,这种不幸在“胡同”里是经常发生的。基于上面二大原因,我高瞻远瞩,决定在“胡同”里远离网游。
而这些“远见”我没和二爷、大海和秦青说,于是那些不幸就真的降落在他们身上了。
我没想到的是,账号被盗后他们的表现,比失恋还要严重。失恋的人大多会选择喝酒装13,麻痹自己,这是很通俗的做法,也很正常,而在他们发现他们的魔兽账号被盗了的那天中午,他们三个人到“英鑫”米线店里每人偷了一瓶麻油来“买醉”。我亲眼看见他们大口大口的把麻油倒进嘴里,然后爽的眼泪稀里哗啦的流。
我们把时间、金钱、感情投入在姑娘身上,结果被甩了;把青春、人民币、精力贡献在电脑荧幕前,结果账号被盗了。这让我觉得,男性生物在这个空间里的出路是越来越窄了。
有一天中午我们下课到“英鑫”吃米线,恰巧碰到了小暴,小暴也是个玩魔兽的,就和二爷扯上了,二爷一拍大腿说:“操他妈的,我们仨的魔兽账号前几天在‘胡同’里一起被盗了,太他妈点背了,刚打到极品装备……”
话音刚落小暴就“啪”的拍了二爷一下大腿:“我说哥们,你们还敢在‘胡同’玩魔兽啊?你们不知道‘胡同’里面有猫腻吗?”
我们从小暴嘴中得知,“胡同网吧”的那几个网管都是魔兽迷,他们经常可以盗取别人的账号,拿到极品装备卖钱。这样看来二爷他们的账号八九不离十是‘胡同’的网管盗走的。这件事从此让二爷、秦青和大海跟“胡同网吧”结下了仇,他们准备把仇恨化作行动,开始了复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