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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生石

灰岩堂内,议论纷纭。

金不换上前道:“林小志勾结西南蛊师,残害我同门,是在罪大恶极。”

灰原手扶龙椅,问道:“何以见得?”

“前去打探敌情一事,由谁提出?”

“林小志”

“对,在我断掉僵尸手掌时,他大吼反对,为何?”

“为何?”

“他眼睁睁看着姐姐被抓走,为何?”

“为何?”

“这些都是他勾结蛊师族的迹象!”

“可他也受伤不轻啊。”

“苦肉计,这也是他过人之处。”

钱东翔上前道:“王,小志他绝非那种人,在与蛊师一战种,他曾拼死救我。”

金不换淡淡道:“若非如此,他又怎能博取你的信任?”

“你……”钱东翔扬眉瞪了他一眼。

灰原问道:“林小志,你有何话说?”

林小志半跪道:“愿只身前往,戴罪立功,救出不靓。”

“我和你一起去!”钱东翔语气坚定。

灰无烬怒道:“留下受罚!”

“为什么?”钱东翔疑惑不解。

“私自召唤兵马俑,重罪。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兵马俑是我土国最强大的召唤阵容,现在敌军都已兵临城下了,为什么还不能使出来护国?”

“这,这我也有苦衷。”灰无烬陷入沉思。

钱东翔急的脸色发青,“什么狗屁规定,当初老祖宗禁用兵马俑,是为了江山稳定。现在我们以暴制暴,也是为了国泰民安,这不是殊途同归吗。更何况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可以……”

“不用说了。”灰无烬喝断了他的话,“祖宗的规定不能坏,若必亡国,也是天意。”

钱东翔还想辩解,众人打眼色示意,叫他停下。此时,四人在灰岩堂外吵吵闹闹争论不休。灰原皱眉,这四人分明不把自己这一国之主放在眼里。灰无烬会意,大喝一声,“什么人?”右手成爪,向门外吸去。

灰无烬后面的人,都摇摇欲坠,险些跌倒。而前面那四人却仍是原地不动,喋喋不休。灰无烬右手上只吸了些灰尘泥土来,冷哼了一声,一把撒开,大步走了过去。

此时,两男两女同时走了进来,女的都穿蓝水霓裳,男的也都穿黄金魔袍。灰无烬怒变喜色,转身向灰原道:“有此二人,我国可无忧。”灰原却见男女各成一对,男的都是英俊潇洒,女的都是绝色倾城,不明白灰无烬指的是哪二人。

只听见四人同时喊出:“金无命(水无漩)参见陛下。”灰原和灰无烬两人本是认得金无命和水无漩的,可二十年来两人音讯全无,若法术练到极致时,换容易颜也属常理,当下也分不清孰真孰假。

林小志受伤不轻,却仍清醒,他记得当日和水灵儿在青木坛中,发现金无命和水无漩的尸体,已成骷髅。今日却无端冒出两对来,岂有此理。他眼睛锐利,向四人扫视一眼,马上认出了两个女的来。一个是与他曾经同生共死患难见真情的水国公主水灵儿,而另一个却是与他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的纤云。

而这两位绝色佳人此刻身边的男子却要比自己英俊好几倍,心里不禁酸溜溜的。纤云身边那男子长发垂下遮住了右眼,脸上总弥漫这淡淡的哀愁,仿佛与生俱来,赫然是黑云左使萧愁。林小志又想起了与他齐名的楚成。

而水灵儿旁边的男子,显然年纪要高出许多,却依然雄姿英发,容光焕发,风采不减当年,正是火国战神烈无炎。只是林小志却不曾见过。

林小志见众人疑惑,谁料两边都是假的,暗自好笑。本想揭露水灵儿一边,但又恐纤云和萧愁为黑云教伤害土国。若是揭露纤云与萧愁一边,只恐二人性命难保。又恐怕自己带罪之身,人微言轻。众人非但不信,反以诬蔑之罪扣在自己头上,却是不智。当下犹豫不决。

水灵儿一双水灵大眼一直盯着林小志,此时她跑过来笑道:“小弟弟,你受伤了,姐姐给你疗伤吧。”说完将游龙珠一抛,那极为细长的白龙在他身上游转,林小志只觉得全身一阵凉爽,创伤即刻好了七八分。又加上美人疗伤的心理效应,又好了几分。纤云见状,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又露出了微笑。

想当年,林小志在破庙之中,初见水灵儿,也是这般。这般语气,这般疗伤,时光仿佛穿越回从前,微笑当年,一如初见。而现在她却是以水无漩的身份,名副其实地做了自己姐姐。其实,做阿姨都够了。见那白龙比之前又细长了些,心想水灵儿法力又精进了不少,新下甚是欢喜,暗自笑了一笑。

水灵儿见状,心里美滋滋的,更显娇羞。可气急了纤云。

灰原与灰无烬猛然间认出了水国公主和火国战神,相对一笑,佯装不知。心中暗自以萧愁和纤云二人为真的金无命和水无漩,并误以为达成默契。

安顿四人休息后,众人皆散。定好计划,明日林小志深入敌后,救出金不靓。由灰无烬率土国大军掩杀,真假四人做军事顾问,众人皆有任务。

是夜,无眠。

林小志外出散步,月光的清辉散在夜色里,有种幽静的凄美。正走着,前方却传来一声女子的长叹,委婉哀怨,闻者流泪,听者伤心。林小志走进一看,正是纤云。

一时之间,时间仿佛移了三年前,空间仿佛也转到了地球上。林小志心头一时涌上了千言万语,哽在腹中,嘴里却是无言。只是痴痴地望着那熟悉而娇弱的背影,良久。

纤云转过身来,拭去眼角的泪,冲他笑了笑:“你来啦?还是那么坏,喜欢偷看人家哭脸!”

林小志淡淡一震,做出一副心碎的样子,道:“你哭啦?还是那么羞,喜欢在人家面前装哭!”

纤云慢慢地走进林小志,一步又一步,最后用噙着泪水的眼睛凝视他良久,含情脉脉,终于忍不住扑到了他的怀里,放声哭了出来,“小志,你怪我,恨我,杀了我,都可以,我不该……”

他的手有些颤住了,不知道该放在哪好,最后终于还是紧紧地抱住了她,很“月光”地笑道:“怎么啦?”

“你还记得当初苍云无人行,你被排除吗?是苗人杰死后,你才被批准加入的。”

“当然记得,那苗人杰也是人中龙凤,死了可惜。”

“我杀的!”纤云很平静。

林小志却退了一步,“什么?”仿佛难以置信。

“是的,他成绩优秀,人品很好,又能文尚武。可是他不该爱上我,也不该患了绝症。他自知命不久矣,若是来了也活不了多长时间,浪费指标。”

“所以你把他杀了?”

“不,是他求我杀了他。执意把这一指标让出来,给你!”

“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我,他也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成全我们。”

“他很伟大!”林小志第一次听到女孩子表白,一阵欢喜一阵忧,“那我们应该感谢他,既然如此,我身上也就背负着他未完成的使命了。”

“可是我们五人来到苍云是一场错误!”

“怎么了?”

“钱振华教授骗了我们,这里根本就不是地球的卫星。这里也有上万年的历史,有古老的神话,有千年的文明,有许多未解的历史之谜,有征伐无常的战争。或许,这里是地球的魔幻版。我不该把你骗来的,我们都回不去了。”

“没事儿,活着时,可以像现在这样子聊聊天。死了后,旁边多一座坟墓也不会觉得孤单呀!呵。”

“讨厌,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对了,钱东翔不是钱教授孙子么,怎么也来了?”

“苦肉计吧,要不是这样,谁信那老头。想当初,还五十万人争着来送死,幸好只有我们五人捐躯,解救终生。”

“是六人!”林小志想起了苗人杰,觉得欠了他什么。转念又道:“那我们怎么回去?”

“不知道,只知先要集齐五大神器,再找到苍云圣典。”

“莫非你们此次前来是要找那……”

“正是,土国至宝,女娲石。”纤云又重新扑到林小志怀里,夜凉如水,如此甚是舒适。

只是这一切,早被跟踪林小志出来的水灵儿尽收眼底了。月光碎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异常好看。她望着林小志与纤云两人相依相偎,半晌,幽幽道:“原来他心上人,终究不是我。”

纤云捏了捏林小志挺拔的鼻子,笑道:“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啊?”林小志也捏了捏她的鼻子。

“讨厌!去了就知道了。”纤云用纤细的手拉起林小志,往东跑去。水灵儿正欲跟去,一个声音传来:

“一个薄情郎,如何值得姐姐用情如此!”一个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踏步走来,正是金不换。

水灵儿一滴泪落下,看了看金不换,并不言语。金不换却道:“美人泪,断人肠。只为红颜,九死亦心甘!”水灵儿心想,那林小志若有这般怜香惜玉,自己也不枉此身了。可是你又怎知,摇摇欲坠,不只你的泪,还有仅剩的世界。

纤云拉着林小志跑到一个湖畔,水平如镜,中间竖起一块大石。林小志想起了青木坛入口的那口湖,盐母和莽古巨蛤,起初一切,也是如此这般模样。又想起当初与水灵儿湿身抱在湖里,漂到对岸。而此时却牵着纤云的手,顿时有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们回去吧!”林小忽然道。

纤云指着水域中央的巨石,欢喜地跳了跳,笑道:“你看,三生石。传说三生石上刻着所有人的缘分和姻缘,只可惜,每个人只能看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石上刻着她的名字,湖中倒映她的影子,很神器的。”

“那你看到了什么?”林小志笑问。

“你呀!还有我们的过去和未来。”

“假的吧,那为什么我没看到?”

“全神贯注,五分钟后,方见其灵。”

“幻觉吧,五分钟后,我都不知道,会不会睡着了。”

林小志试着凝神去看,良久,暗自道:“竟然是她!”

纤云变色道:“她!谁啊?”

“呵。”林小志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我们回去吧!”

两人刚走不久,水灵儿也走了出来,心想:“他口中那个她,究竟是谁?”自己也望了三生石,心下道:“果然是他,真准!”

“不会是我吧!”金不换走了出来,笑了笑。

林小志与纤云两人行至半路,顿觉空气中飘满异香,地上不时发出唦唦的声音。天那!一条巨大的彩色蜈蚣,顺着香味的发源处爬去,行动极为敏捷。

两人跟踪那蜈蚣走去,香味越来越浓,几欲晕厥。但二人暗自运气,提起精神,才勉强支撑下来。走到尽头时,却看到了十分惊悚的一幕,心头不禁一阵寒颤。此时想要掉头回去,却又怕打草惊蛇,欲盖弥彰。无奈,只得硬着头皮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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