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哥哥,那个女的是谁啊,我怎么从没见过?”
完颜和于微微扯了下唇角,开口,“陈娇娇。”
大陈的温宁公主,陈娇娇,原来是这样的。
从下面昂头看她,美的叫人心颤,那般高洁神圣,不可亵玩。
还以为会是蠢笨的娇儿,传闻也没有那么可信。
这样的人儿,实在是太可惜了。
“啊?她就是陈娇娇啊,那她怎么还没死啊,宴哥哥留她做什么。”
完颜和雅不悦的嘟囔,以前传信的时候总能见到这个名字,何舒明说宴哥哥现在跟着位公主,她当时真是恨不得杀到京城来!
宴哥哥是她的,别人怎么配!
靠近永明宫,她一下子忘记了劳什子烦人的女人,蹦跳着跑了进去,“宴哥哥!雅雅好想你,刚刚都来不及和你说话。”
祁宴嗯了声,放下手中半个时辰都没有落下的笔。
抬头对上完颜和于的视线,草原上多情风流的二王子,此刻全然不是纨绔嬉笑的模样,半跪下来,手搭在右肩上,“陛下。”
“王子不必拘礼。”
屋子里头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年纪长了,身份也改变后,各自心思活络后倒是疏远了许多。
祁宴懒得弯弯绕,直截了当的开口,“完颜和成人呢,你杀了陈远泽,当众便是给了他一巴掌。”
完颜和于见状也不兜圈子,坐下,“陛下收归了陈远泽的人,也算是我将这些人送给陛下的吧。”
男人冷漠的眼神扫过,完颜和于笑开举起双手摆了摆,“陛下好歹讲些道理,这些都是我北域的人,算作我的见面礼也不行吗?”
眼见他们在谈事,完颜和雅坐到一边,拽着何舒明打探刚刚那个红衣服的女人。
“你回不去了?”
“陛下还真是..........”没找到形容词,完颜和于摸了摸鼻子,老实的承认了,“是的。父王病重,我想拼一把的,结果还没那个啥,就被大哥发现了。逃难出来,投靠陛下。”
祁宴刚刚猜到了这一种可能性,等这块稳定后他也有插手四野的打算,现在收留他也不是不行。
他慢悠的弯起手指,弹了下桌面,“带了多少人?”
“本来不想带雅雅,除去我和雅雅,一共不到五千人。”
“藏哪了?”
“我与陛下交了实底,那不是手中没有半分筹码了嘛。”
“朕现在就可以将你送给完颜和成,以示友好,押宝他更有胜算。”
从小就说不过他,完颜和于咳嗽了声,支支吾吾,“寒山寺,那破庙里。”
祁宴点了下头,他还没饥渴到五千人都迫不及待。
该问的都问完了,他收起视线重新提笔,“叫人安排他们住下。”
提笔,他突然想起刚刚到嘴边的话,他们进来打断了。
“她人呢,走了?”
何舒明愣了愣,知道问的是谁,“是,十五去送了。”
祁宴没旁的反应,像是没听到。亲手放飞的雀鸟,飞向更广阔的天地了。
没良心的小鸟,都不和他说一声,悄悄的就离开了。
何舒明犹豫再三还是偷偷打量他的神情。
“不是啊,我没有理解。就是说那个女人跟宴哥哥有仇呗,那还等什么!跑了抓回来呗,要不雅雅帮你去?”
完颜和于眨了下眼,开始赞同自己妹妹说的了,可人儿哪能放走呢,要不他都想派人去截了。
“抓,回来?”
男人挑眉,语气难以辨认,何舒明慌到手忙脚乱,“不是不是,和雅公主,不能乱说。”
完颜和雅气愤的一把站起来,“我哪里乱说了,有仇就报仇啊,抓回来折磨,难不成就这么轻易的放掉了?!”
*
宫外的晚上热闹非凡,这还是陈娇娇第一次在这个时辰出宫。
她探头望向窗外,来往的人络绎。以后她也会是其中的一员,过着平凡安定的生活。
可明明外头都是她最喜欢的小玩意,她却命令车夫再快些,快些远离这里。
怕自己会舍不得。
“殿下,咱们去哪啊?”
到现在也没确定一个目的地,小月疑惑的问。
“不要再叫我殿下了,叫我娇娇吧,以后也不要自称奴婢,我们是姐妹了。”
陈娇娇笑着合上帘子,回头握住小月的手,“我想去江南看看,听闻那..........”
话还未来得及说出,马车突然急刹,要不是小月拉住她,她差一点要冲出去。
像是撞到什么了,陈娇娇皱了眉好奇的探头出去。
“陈娇娇,朕还恨你。”
隔着许多年后回首,陈娇娇仍然记得这一刻。
他骑在马背上俯视,她挑开马车帘茫然抬头。
年轻的帝王咬牙嘴硬,说的是对她的留恋。
西市常在夜间卖花灯,他在光的前面,将发丝照亮。
冷峻的面容没有一丝松动,只是冷冷的俯视着她,但不曾移开视线。
陈娇娇没忍住抿唇,藏住眼里的晶莹,向上伸出手。
被祁宴提拽上马,侧身还未坐稳。他就调转马头,在街上疾驰而过。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偷瞄他坚毅冷漠的面色,小心翼翼的伸手环住他的腰。
“谁许你抱朕!”
感受到她一点点的贴近,祁宴不悦的皱眉,推开她的肩。
“那我就要掉下去了。”
听到她撒娇似的嘟囔,祁宴心中莫名腾起烦躁,拽着她的手腕用马绳捆住。
任由她在马背上颠簸,上半身摇摇晃晃艰难的稳住自己。
他不耐又厌烦,陈娇娇闭嘴了。
重新冲进宫中,看着熟悉的一切,她闭上眼,无力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