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看了一下每个人的伤势。
贾丽丽跟我差不多,虽说有点行动力,但跟没有比起来其实也没太大区别。好在她当时没有直接被海浪打,再加上刚才严耀给我们涂的药,她的小腿只是有点红肿和瘀血;东轩的腿甚至更健康,只是轻微的瘀血,甚至没有明显的红肿;“孔乙己”比我好一点,虽然他的小腿明显粗了一圈,而且呈紫色,但他咬着牙依然能移动;我最惨,小腿粗的像大腿了,而且在黑夜的衬托下整个看起来就是黑色的,给我的感觉就是有两根小棍在支持着我站起来,我想我应该是伤到骨头了。
东轩和我们等了好一会儿,严耀才缓缓的从山洞里出来。
他一脸不好意思的向我道歉。原来他刚才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吗?
我也回了一个笑脸,说:“没关系,虽然确实挺突然,但我没那么胆小啦,你不用在意。”
才怪呢。
严耀说行李就先放那吧,反正浪打不到风吹不走的,不会丢。
他好厉害哦,这都知道,而且人也热心,性格也善良。想到这,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就这样,五个人互相搀扶着往别墅走,在林子里我们遇到了那个穿绿衣服的女生,她在捡木棍,应该是要生火吧。
因为我们五个浑身泥土嘛,再加上都累的不行,还一天都没吃东西。就体态来说,活像五个丧尸。再加上晚上本来就黑,林子里那么多大树挡的也不进月光,火把的光又照的我们影影绰绰的。于是,那划破夜空的尖叫又一次响起了。
我也知道了原来刚才喊的女生也是她。
很快灌木丛窜出另一个拿火把的人,是那个瘦子。他背着一捆木棍,左手火把右手木棍的挡在我们和绿衣女子中间,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们,那眼神就好像在北极看见了企鹅一样,反正我是被看的浑身不舒服。
没一会,除了“仙女”以外的其他四个人人也都过来了。看我们的眼神跟那个瘦子没什么区别,我们又不是博物馆的展品,隔这看看看,看的人浑身难受。而且一旁的绿衣服女生还没停止闭着眼睛尖叫,听的人莫名烦躁。
“孔乙己”最先受不了他们的视线,不耐烦的说:“别看了,是正常人,可以让开了吗?”
其他四人听了纷纷过来扶我们往别墅走。而一旁绿衣服女生还是坐在地上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搁那尖叫,很明显没听到“孔乙己”刚才说什么。我是挺好奇她哪来的那么好的嗓子的。而瘦子就在一旁安慰她,但显然没效果。
东轩应该是受不了那个女生的嚎叫了,吼道:“别他娘的嚎了!”给瘦子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了。不过明显效果拔群,绿衣服女生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睁开了眼睛,泪汪汪的看向我们这边。我们没理她,一群人一点一点的往房子方向挪去。
“仙女”在别墅门口守着,看到我们以后赶忙过来帮着搀扶,但也只是把我们扶到别墅的客厅然后放下罢了。
很快瘦子背着绿衣服女生也回来了,说是绿衣服女生被我们吓的崴了脚。
纯属放屁,当时她明明是蹲在地上捡木柴,我看的一清二楚,我信你一屁股坐地上脖子被震断了都不信你一屁股坐地上脚崴着了。
又想起刚才她用“人体唢呐”给配的背景音乐我就心烦,脱口而出了一句“贱人就是矫情。”
可能当时我的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所以说话有气无力的,好像没什么人听到我说这句话。
不过我旁边的“孔乙己”还是听到了,冲我笑着说:“好小子有个性,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因为没吃的,看着一堆人就这么无言的坐着也不是办法。东轩便起身说等不到早上了,问谁愿意陪他去拿他和贾丽丽的行李,里面有食物。
一听到有吃的那所有人都可有干劲儿了,纷纷表示要去。但人多其实不一定效率高,尤其是有像我这种病号。
于是便由东轩来决定谁跟着去以及谁留下来。
首先决定被留下的自然是贾丽丽跟自称崴了脚的绿衣服女生;“仙女”决定留下来照顾她们,也没去;我就不多说了,第四个被决定留下的就是我;“孔乙己”也没去,他说他晚上看不清东西,打了火把也没用,大概意思就是夜盲,也没去。
临出发时“孔乙己”让东轩帮他带只笔和纸。这幅场景立刻让我联想到《孔乙己》里面场景了,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现在这情况应该不会有人找你题字吧?而且你不看不清东西吗?”他看了我一眼,说:“要题的字没有,要写的字不少。”很显然,刚才他说的“夜盲症”不过是他想偷懒的借口罢了。
东轩对“孔乙己”说行李其实不多,一趟能拿完,纸笔都有,到时候随他用。说罢就带着其他人,一人一个火把的出去了。
待他们都出去以后,“仙女”便扶着绿衣服女生和贾丽丽上二楼休息去了。
原来二楼有休息的地方啊?想着我环视四周,门具体朝向哪个方向我不知道,就当门的位置是我的前面的话,我的左边是楼梯,连通楼上用的;右边是厨房,厨房后面是两间浴室;而我后面则是一张桌子,摆在房子正中间,旁边有八把椅子,整整齐齐的沿着桌子的桌边摆着,而桌子上面则有一盏煤油灯。看着这个煤油灯才让我想起来我现在在的这个孤岛是没有通电的,我说我咋老感觉少点什么东西。
“孔乙己”扶着我把我扶到桌子旁的椅子上做好,而自己坐在正对门的位置,仿佛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就当我准备问他为啥后面对我的态度跟刚开始不一样,以及那一句“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到底是啥意思时,我发现他一脸严肃的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就像是警匪片里警察审问毒贩子一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再加上煤油灯忽闪忽闪的,气氛真的有点吓人。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我也死死的看着他,生怕他有什么动作。心里默念:我虽然说过宁愿直接被杀也不愿意被利用这句话,但你别真杀啊。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能告诉过会儿在场的所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你答不答应?”
原本准备说“要说就说”的我因为害怕一时吐字不清,说:“要刷就刷啊。”
而他好像听成了“要杀就杀吧”,他笑了一下,说:“这么看来确实是我小瞧你了,原来你也看出来我们这一伙人里有人不对劲了。”他停了一下,压低声音接着说:“不过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至少在确定你就是那个不对劲的人之前,我甚至会帮你。”
这两句话听完我脊背都凉了,瞬间觉得危机四伏的,我怯怯的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万一这是你的离间计呢?想把我们都拆开,然后逐个击破。”
“别闹了,我比你们谁醒的都早,不对劲的如果真的是我,那当时躺在地上的你们八个不就是待噶的韭菜吗?”
他说的很有道理,就凭“我完好无损的醒来了”这一点来看,他就已经是最不值得被怀疑的那个人了。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便随口说了一句:“那又怎样?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什么叫那又怎样?你也说了你来到这里之前是被人打晕的,你不会觉得他带你来这是过来过家家的吧?”他显然对我说的话感到不可思议,接着说:“至于你说的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后面会跟你解释。你只需要满怀感激的记住我到底帮过你几次,以及到底帮你帮到什么程度就好了。”
他说这话时一脸严肃,让我有一种自己要被仙人跳了一样的感觉,赶忙甩了一句:“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你帮忙呀?别以为你年龄比我大就一定比我强,少在这妄自尊大得瞧不起人!”然后转过身不去看他,并且在心里暗骂:孔乙己就是孔乙己,即使偶尔会有分出去茴香豆那样的“高光”,也还是难掩那令人讨厌的性格。
“那走着瞧呗。”说罢,他没有再说话了。
我们俩人就这么无言的坐在那里等他们回来。
不愉快的时光总是那么长久。不过好在左盼右盼终于把他们给盼回来了。
东轩嘴里虽说“行李不多”,但实际上依然有近二十个包裹。虽然大小不一,但也难为他们七个一口气全拿过来了。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行李刚一放下,一众人就开始找锅碗瓢盆和食材准备做饭。
到后面发现,柴米油盐酱醋茶都齐全了,锅碗瓢盆也都准备好了,但就是差一个会做饭的厨子。
一旁找到了纸笔的“孔乙己”见状,对着楼上喊了一嗓子:“楼上的三位可以下来一下吗?这里没人会做饭,而且我们准备开个小会呀。”
很快楼上便有了回应:“好的,我们马上就下去了。”声音极其轻柔,我可以肯定那不是贾丽丽的声音,但不确定是绿衣服女生的还是“仙女”的声音,毕竟“人体唢呐”和“正常说话”还是有差距的,我还没厉害到听尖叫辨声线的地步。
不过听到这段对话我才想起来,楼上还有刚上去的三个人呢。
可我马上发现不对劲。刚才那么长的时间里,我敢肯定楼上是绝对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至少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让楼下的我听到的。可是听这回答显然不是用“喊”来回答的。正常的说话我能听那么清楚,可楼上刚才那么久就好像没有人一样安静。这太诡异了,她们三个没道理一言不发的呀?
而且回答完楼上又是一片死寂。就单从回答的声音来看,她们扶对方起来的时候是真的一句话都不说、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吗?
显然“孔乙己”也发现不对劲了,用严肃中夹杂着疑惑的表情看着我冲楼梯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他啥意思: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其他人。一楼的除了我和“孔乙己”以外,其他人都沉浸在等下吃什么的话题之中,显然没注意到楼上的不对劲。而现在又不是打断他们给他们讲故事的时候。没办法了,只能我们俩过去了。
我冲“孔乙己”点了点头,随即他便搀扶着我往楼梯口走去,就在快到楼梯口时,楼上由远及近的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这个声音不是人刻意压低声音以后会发出的类似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显然不是其他什么声音,绝对是人类说话的声音。但因为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太清内容,不过随着音源慢慢靠近,隐约能听见笑声。
就在我奇怪她们为什么连笑都要笑的那么鬼鬼祟祟的时候,我发现楼上楼梯口的黑暗中站着三个人。没错,就是贾丽丽、“仙女”和绿衣服女生她们三个。
可即使她们三个在那个位置谈笑风生,我在楼梯口旁听着依然不是正常说话的声音大小,更别说跟刚才回答“孔乙己”的那个声音比了。
我略带哭腔的问旁边的“孔乙己”:“所以刚才回答你的那个声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
“孔乙己”没有回答我,只是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正在下楼的三人。
“刚才是谁在喊话呀?”“仙女”最先开口,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我和“孔乙己”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和“孔乙己”还没从刚才那件事缓过来,一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听了她的声音以后的我变得安心了不少,勉强蹦出了一个“没”字。尤其让我安心的是,“仙女”的声音很空灵,跟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完全不一样。
其他人看三个女生下了楼,便都聚了过来,问谁会做饭。
“仙女”果然是“仙女”,当仁不让的就担下了做饭的任务,而贾丽丽则负责给她打下手。
我和“孔乙己”回到自己原来坐的位置。我坐在“孔乙己”右边;东轩坐在我右边;绿衣服女生坐在“孔乙己”左边;而绿衣服女生再左边自然就是那个瘦子在嘘寒问暖。
又是一时无言,很快饭就做好了。
就在众人吃完饭考虑接下来干什么的时候,“仙女”说刚才不是有人说什么开会吗?我们这才想起来“孔乙己”提过这茬,纷纷吧目光投向了他。
“孔乙己”摇了摇头,说:“既然大家都知道是我提起的,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孙国孙氏,宗家直系长子,宗家家主第三顺位继承人。同时也是‘白秦学院’下一任校长的第一候选人的孙起山。相信你们多多少少都说过。”
原本我是想问他说这些想表达什么,以及世界上哪来的“孙”国?我穿越到魏晋朝代了?不过看了一眼其他人,坐我右边的东轩、东轩右边的贾丽丽、贾丽丽右边的“仙女”、仙女右边的严耀以及绿衣服女生都一脸震惊的看着那个自称“孙起山”的“孔乙己”,我也就没问,毕竟我的情商还没低到这么不分场合。
孙起山环视了一下,随后冲着一脸无所谓的我笑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我决定由我来主持这个小会,大家应该没异议吧?”
这个场景我见过,就像问谁同意谁反对一样,反对的要被扇大嘴巴子然后抬出去。
看着零票反对,孙起山点了点头,接着说:“那么接下来,每个人都像我刚才那样自我介绍。把自己的国家、宗家还是分家以及现在的身份和姓名,都说一下。”说罢便指着我说:“从我这个方向,先围着桌子转一圈,随即站着的人再按这个顺序来一遍,说完名字再补充一下在自己昏迷前记得的最后一件事。都听明白了吗?”
笑死,真把自己当老大了。我心里暗自笑到,这场景总给我一种“开军舰”那种既视感。
原本我是不屑的,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我,让我很不舒服。而且“仙女”也在看我,我可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映像。
想了想,就说:“我是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不知道是宗家还是分家的老李家嫡系长子,同时也是一名准高二学生,下一任班长有力候选人的李天成。”说着一脸不屑的看着孙起山,搞这么花里胡哨的,想造反是吧?停了一下,接着说:“我记得我是要给一个人送零钱来着,然后脖子后面就被来了一针,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不过说来奇怪,所有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好像我说了很奇怪的话一样。
孙起山最先开口:“你确定你记忆里你叫李天成?没记错?”
“开玩笑,要不要我告诉你我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呀?”我有点不耐烦,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
孙起山看着议论纷纷的人群,说:“他大概是被那一针给伤到了脑子,所以暂时失忆了,就先这样吧。接下来到你了。”说着用下巴指了一下我右边的东轩。
我原本不打算就这么过去的。想起身打断这个会议让他们把话说清楚,怎么我就不确定我叫什么了?我说个自己的国籍你们到底在议论什么呢?谜语人滚出哥谭啊!
可孙起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清楚他的意思:有话后面再说。
我想了想也对,警匪电影里面,像我这么冲动的基本上活不到后半段。没办法只能乖乖的坐回去等后面再说了。
东轩清了清嗓子,说:“我是来自贾国旁族东氏,分家次子东轩,是贾丽丽的丈夫,除此之外没什么身份了。我们夫妻二人原本是打算环游世界的,但如你们所见,出师不利,还没到第一个目的地就因为时间没选对,只能在这种地方等大潮退下。”说着他看向右手边的贾丽丽,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他声音颤颤的,好像是紧张又好像是害怕。
我记得严耀和贾丽丽说话的时候透露过,严耀提醒过他这个天气不适合出海,是他们夫妻强行要出海的。现在怎么又说的好像若无其事一样?而且,哪有旅行的人带那么多东西的,这明显是搬家呀?
贾丽丽看了一眼东轩,好像是安慰他一样。随即开口说:“我是来自贾国贾氏分家的犬女,贾丽丽,是东轩的妻子。至于我们到这的原因,你们也都听轩说过了,我就不做赘述了。”说罢满眼温柔的看着发抖的东轩。哎,多好的姑娘呀。我不由得感叹。
随即便是我最关心的“仙女”了,她说:“我是来自裘国旁族任氏,分家长女任雪颖,就是很普通的民女罢了,没什么特殊的身份。记忆中最后一件事,是我正在河边洗衣服,突然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