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宁低着头为自己擦药,涌到嘴边的话姜芍筠又默默咽下去,原是打算替岑商解释两句的,毕竟岑商头疼的时候误以为是宫女太监吵着他了才会这样的。
姜芍筠不说话,岑宁安静擦药也没有说话,就只有阿朱站在一旁干着急。
岑商才误会姜芍筠与岑宁互通消息造反,现在二人这么大大方方的相处,若是消息传出去,大家都不要活命了。
她心一横,从岑宁手中抢过药,大着胆子开口:“这件事还是不劳烦瑞王了,让奴婢来做即可。”
姜芍筠摸了摸脸,估摸着受伤的地方都已经上完药了,再看看阿朱一脸警惕地盯着岑宁,弯了弯嘴角,浅笑道:“阿朱你先下去,我有事与瑞王相商。”
阿朱离开的时候还不放心的看了两眼岑宁,岑宁也不是傻子,在阿朱背影消失在门口时,神色难看的问姜芍筠,“影子与阿朱都是你信得过的,但是这两次本王看他们二人似乎并不相信本王。”
“他们只是替我担忧罢了,若是岑商怀疑你的话,一定也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姜芍筠淡淡的开口。
她直视站在自己面前的岑宁,她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要说清楚的。
“那你这意思便是说与本王相识,知道本王这些计划,终究是拖累你了?”岑宁语气带着愠怒,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谁知姜芍筠在听到这句话时面不改色,反倒是冲着眼前的人弯了弯眉眼,笑道:“谈不上拖累,况且我对你这些事一概不知。”
“那这么说,这段时间终究是本王自作多情了。”岑宁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沉默。
过了许久,还是姜芍筠先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她站起身,端起桌上的茶壶替岑宁沏了一壶茶,道:“这段时间你应该也有所感觉,你所有的事情岑商应该都是知晓的,否则你的行动也不会处处受限。”
她也不好直接告诉岑宁,岑商已经清楚他的所作所为,毕竟上一世已经走过这一遭了。
岑宁甩了甩袖子,一脸的不相信,甚至有些恼怒,狠狠的瞪着姜芍筠开口:“万一这些事情是你说出去的,本王又该如何?”
“我不帮你,不代表我会害你,这些事情还请你自己斟酌。”姜芍筠神色冷漠。
她实在是不想在这叔侄二人的事情中纠缠了,还是赶紧解决清楚这件事情,自己好继续完成任务。
两人僵持了许久,这件事情到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岑宁是满脸怒气的离开,而姜芍筠则是冷静的坐在原地思考这件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桂带着太医进来时,就看见姜芍筠坐在原地发愣,他还以为是因为刚才在寝殿那件事情,忙不迭上前,“太后娘娘,皇上因为方才的事情自责,特地命奴才带着太医过来看看您的伤口。”
“他自责就对了,回去告诉他,哀家已经上过药了,若是自责的话,那就亲自来看看哀家。”姜芍筠漫不经心的开口。
王桂回去一五一十地把这个话说给了岑商听,原以为岑商不会搭理的,姜芍筠也以为他不来,优哉游哉地躺在庭院里欣赏月色。
“看来太后心情不错。”岑商背着手站在姜芍筠身后,目光扫过姜芍筠一旁的小凳子摆放的白水和一点不知何时的点心。
姜芍筠听见声音,头也没回,依旧自在的靠着躺椅,“皇上若是愿意,也叫人搬个椅子来一起。”
“朕就不用了。”岑商冷哼了一声,“朕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半刻钟后,岑商和姜芍筠双双各自靠着躺椅欣赏月色,王桂招呼着太监宫女们忙进忙出的拿点心泡茶。
“岑商,我们好好聊聊。”姜芍筠捏起一块莲子糕放进嘴里,满足的眯起眼,又喝了一口荷叶茶,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岑商。
要不是这个男人留下,今晚自己恐怕只有白开水了。
岑商瞥了一眼她没出息的样子,就着方才姜芍筠拿过的莲子糕旁边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有事就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跟岑宁一同谋权篡位?”姜芍筠直奔主题。
一旁的岑商被莲子糕噎住,顺手丢回了盘子里,再又顺手结果姜芍筠递过来的一杯茶,有些警惕地看了两眼,直到后者开口:“喝吧,不会下毒的。”
那一句谅你也不敢,岑商终究是没有说出来,上一世这个女人可就这样做过。
见岑商没有直接回答那个造反问题,姜芍筠盯着天色的一轮圆月,轻轻叹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不是之前的姜芍筠了,我不会与岑宁同流合污,相反,我还想策反他。”
姜芍筠不好说自己的身份,也不好说自己开了上帝视角直到岑商重生,只得半真半假的说。
旁边的岑商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反而一副看戏的眼神盯着姜芍筠,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姜芍筠也不是扭捏的人,坐直身子,大胆与岑商对视,“岑宁会拉拢我的父亲,我愿意劝说我的父亲上交兵符,解甲归田。”
只有这样才能让岑商完全对自己放心,这样也是断掉草岑宁的其中一条路。
此话正中岑商下怀,他眼里的玩味逐渐散开,炯炯有神地盯着姜芍筠,期待着她还能再说点什么,谁知姜芍筠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能不能有点表示?”
“你继续说,我听着呢。”岑商面不改色,甚至挑了挑眉看着姜芍筠。
“你是要我把这条命给你留下你才会有所反应吗?”
“倒也不至于。”岑商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又突然俯下身凑近姜芍筠,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弄得她有些痒痒的。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番,姜芍筠准备推开岑商的时候,岑商开口:“太后突然说这件事,莫非是心中有鬼,主动跟朕承认这件事?朕可从来没有怀疑过您和皇叔的。”
姜芍筠一把推开了岑商,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暗骂:你要是不怀疑我,姜字倒着写。
当然也就只敢心里埋怨,脸上还挂着笑,慢条斯理地分析,“毕竟你是一名出色的帝王,这点小事肯定是逃不过你的眼睛的。”
这话姜芍筠说着自己都不信,岑商当然也没有相信,冷笑了一声继续问:“上次刺杀宋宋,你和皇叔在一起吧?”
“你瞧瞧,我说逃不过你的慧眼吧。”姜芍筠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对着岑商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