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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开坛做法

“不知是哪路神仙!竟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奉劝你不要做些死儿绝儿的事情,若有那个胆量,还请现身一见!”

奶奶怒目圆睁,双手叉腰站在我跟前大吼出声。

周围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奶奶有手段,鬼也不例外。那“老头儿”刚才光听见声音就不见了,现在更是打死都不敢露头。看我还躺在地上昏迷着,奶奶也不敢耽搁,撂下狠话就抱着我走了。

“我不晓得你是哪个,今日之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别人不敢得罪的,我刘启英敢!”

奶奶抄起地上的我就往家里奔,天色已晚农村都是土路田埂,摸黑难免踩空。就算翻几个跟头奶奶也没有松手,死死抱住我跌跌撞撞地赶到家。

二老兵分两路,爷爷去的“田格子”那头找了一圈没见人。就想着去奶奶那边看看,但又怕擦肩而过碰不到头,索性先回家等着。没成想前脚赶后脚,奶奶不一会儿抱着我就出现了。

“老头子快开门!人找到了!”

大门被奶奶踢得梆梆响,爷爷连忙出来把门打开。探手接过我抱了进去。

“在哪里找到的,囊个这副模样!”

爷爷把我抱在怀里,触手一片冰凉,再看我脸色乌青,也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望向奶奶…

“你莫多问!等下给你说,先把娃儿抱去堂屋。”

言罢奶奶就去卧室准备作法的东西,爷爷把我抱到堂屋供桌前放下。想到自己一时疏忽大意,看丢了人差点害了我,也是不住的连连叹气。

我家的堂屋供奉有好几尊神位,首当其冲就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掌管雷部的最高统帅。下辖三省九司,号令八方、赏善罚恶、斩妖伏魔!其次是文武财神“黑虎玄坛赵公元帅”,“伏魔大帝关圣帝君”。都是家喻户晓的道教神仙,奶奶师从太祖爷爷,乃家传绝学。从小信奉神道,故而家里一年四季香火长明。

奶奶身着对襟短褂,外套明黄开衫道袍。后附阴阳两仪眼环八卦位居其中!手执三尺紫竹杖,斜挎红布包,目光清冷表情肃穆气势不凡,龙行虎步进入堂内。

“赶紧出去,做法之时见不得旁人!”

见奶奶来了,爷爷赶紧起身离开,关好大门。

奶奶近到桌前,捻起三支清香点燃默念口诀,心里想着所求何事。再用手掌轻轻扑灭明火,插入香炉内。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就看到香头燃烧得很快 。明明此时无风却一明一亮,就像有人在吸似的。发现香火的异常征兆,奶奶心定不少,说明此事神明知道了,会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我躺在供桌前还是双眼紧闭,完全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奶奶把我抱起来换了个方向,脱掉鞋子,头朝神位脚冲门。然后掏出混合鸡血的朱砂盒与符笔,在我额头、手心、脚心、五个位置开始画符。待符成之后再用万人经手的铜钱使劲儿按在我眉心的位置!这一切做完奶奶端起事先准备好的酒水,倒入口中再猛地一喷!我手脚眉心位置都各画有祛邪、存真二符,再加上铜钱酒水激发阳气,瞬间就睁开了双眼!脸上的乌青神色也褪了不少。

醒过来第一眼就看到奶奶,发现身体湿漉漉的。眉心也有一种非常滚烫的感觉,就知道是奶奶救了我,不由得眼泪决堤,大声哭泣。

“好了好了,意娃儿没事了,奶奶在,没事了。”

奶奶见我哭得撕心裂肺,赶紧安慰我,轻轻拍打我的后背。因为祛邪符的作用,醒来后光顾着哭了,现在感觉一阵的反胃,再也忍不住吐了出来。

看着地上的毛发以及泥土混合其中,还夹杂着一两截蚯蚓……我当场就傻了眼儿!那狗日的“老头儿”说是好东西,没成想这么恶心!鬼迷心窍变个蛋糕忽悠我,估计是埋死人的泥土,想到又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哗啦吐了一地。

奶奶在旁冷眼看着,地上的污秽尽收眼底,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眼神。愤怒中带有怨毒,比起吃人的大虫也不逞多让!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今日我就让你魂飞魄散!”

奶奶大发雷霆,见那“东西”给我吃了“伴身土”,妄图置我于死地!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打开堂屋大门,对守在门口的爷爷说:“抓只大公鸡过来,再拿个仔鸡蛋!”

爷爷看到门内我已经醒了过来,赶紧就去鸡圈抓鸡,手上还多拿了几个蛋怕不够用。交到奶奶手里后自觉把门给关上了。

奶奶接过东西,先是双手握住鸡蛋嘴里念叨着咒语。然后呵了一口气再在我身上从头滚到脚,缠腰环了三圈让我呵三口气。写上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放到一旁。然后取出紫竹杖轻轻抽打我的周身,记不得是抽了多少下,反正也不疼就没上心。这一切做完之后,奶奶手提大公鸡用手掐了一下鸡冠子,鲜血瞬间就淌了满手。再扯了一匹鸡毛混着鲜血贴在我眉心正中。

今天受了惊吓,又吐了个一塌糊涂难免精神萎靡。奶奶也作法完毕,后续用不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就叫爷爷进来领着我去睡觉。

“老头子,你进来我给你说两句。”

“意娃儿八字弱,今日惊吓过度阳气不足,晚上你陪着睡。切记!不能洗脸!快去!”

爷爷忙忙点头:“晓得晓得!”

言罢就带我上楼睡觉了,剩下奶奶一人立于堂前。左手附后,右手拿着那根紫竹杖默默无语。

我的太祖爷爷是晚清人士,最喜游方,名讳已经记不清了。走到哪里都拿着一根通体紫色的竹杖,此竹杖常年摩挲表面异常的光滑明亮,有降妖捉鬼的作用。杖高三尺,共分九节,辅以道家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云游四方,无往不利。但由于太祖爷爷走得早,在奶奶还未出嫁之时就去了,所以奶奶也未能得其精髓……不过一些简单的困缚之法倒也识得。

之前在我周身整整抽打了四十九下,竹杖内已经困住了那“东西”不少气息,只要顺藤摸瓜今日必然没它好果子吃!

打扫了堂屋的污秽,奶奶取出一口平日里烧纸钱用的铁锅。往里面加着柴火,用沾湿的报纸裹住那颗写满我生辰八字的鸡蛋投入锅中。寻常的火焰都是蓝色的根部表面火红,在鸡蛋投入不久后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变成了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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