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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岁看老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形容从一个孩子小时候的性格和遭遇就能看到以后的雏形。古人诚不欺我也!

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与常人大相径庭。总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或许是年纪小还未记事,过几天也就忘了。但天生的阴阳体质让我叫苦不迭。

初生的孩子双眼里有“一道门”,通过这道门可以看到一些常人匪夷所思的“东西”。这就好解释为什么有的孩子玩得好好的突然就哭闹起来,或者蹒跚学步时无端的摔个好歹。还有些怔怔出神地望着某一个地方,不过这道门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关闭,看不到了自然也就不会受到那些“东西”的袭扰和纠缠。

弹指间我已经三岁了,也渐渐习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不像最初那般哭闹个不停。也就是在我三岁这年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坎儿。

“癸酉年…月…壬午日乙酉时”,奶奶说除了月柱以外,其他三柱俱是属阴!这也是为什么我能看到那些“东西”的原因,也幸好我的奶奶是“刘大姐”,虽然从小百鬼缠身但也应付得来。

那日傍晚,爷爷没出去干活,砍了几根青竹在院子里编着箩筐、簸箕等农具。长长的竹篾摆满了整个院子,爷爷照看我的同时手里也不停住。“渡边”上下翻飞,整齐的往下一层层按紧。

“意娃儿,莫在那里横扳直顺的,等哈篾挑划到人痛哟!”

爷爷手里忙着也不忘了提醒我,看我光脚在地上跑来跑去,连忙出声。

“爷爷,我在跳绳,你看我跳得好不好。”

“好!注意篾挑!”

爷爷头也不抬的回着,听其声音肯定是满脸笑意。

这时,本来自顾自玩耍的我,突然就停了下来。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突然被催眠了,上一秒还活蹦乱跳,下一秒直接双目无神,身体僵直,双手自然下垂,双腿机械性的向前迈步。

其实当时我是没什么感觉的 ,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叫我,我直接答应了一声。再然后就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儿…

“柳不夷!柳不夷!!”

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恍惚间还以为是爷爷在叫我,可爷爷从来没叫过我全名儿啊,但还是顺势应了一声。之前说过下午、晚上如果突然有人叫你不要随便答应,至少要看清来人长相后再说。就这小小的疏忽,我妈临盆前上过一次当!我年少无知,也着了那“东西”的道!

话说在旁人看来,我此时与寻常判若两人。可在那“老头儿”幻化的环境里,我有自我的意识,偏偏身体不受控制。那“老头儿”在前面走着,也看不到面目,只是不紧不慢的唤我名字,走路姿势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竟然没有迈腿!整个人是向前飘着的!

此时我就算再少不经事也知道害怕了!那狗日的“老头儿”它根本就不是人!

奈何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想叫叫不出,想跑跑不掉,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果现在身旁有人,肯定会看到如提线木偶的我满头大汗,踉跄着向远处一条山沟沟走去。

爷爷一边编箩筐一边同我说话,见久久不见回音,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当场就慌了神儿,扔掉手里的活计四处寻找。

“意娃儿~ 意娃儿~”

喊了好几声还是不见回应,掉头冲进屋里去叫奶奶。奶奶正在灶房弄些吃食,听到我人不见了立马就跟爷爷翻了脸!

“你怎么看人的!几十岁的人了不晓得事相!老癫东了吗?!”

“柳得意本来就八字弱,这时候不见人出了事囊个给他爹妈交代!”

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骂,奶奶本就是急性子,骂起人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爷爷知道办事不力更不敢还嘴,只能硬着头皮说:“刚才都还在,肯定没走远!先找人要紧!”奶奶这才稍稍平息心头的怒火。

“人找到了我再跟你说聊斋!分头走,你去“田格子”那边,我去“坟山坪”。”

言罢二人就分头行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农村不仅早上会起雾,傍晚擦黑的一段时间也会。三岁的孩子走丢了,加上天色已晚奶奶慌不择路,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径直走向了先前我路过的山沟沟。

被那“东西”控制的我紧紧跟着它走到了“坟山坪”,这地方一般根本不会有人来。除了每年的清明节和过年才有人来祭祖,平常连个脚印儿都难看到。慢慢那“老头儿”在一个小土堆前面停了下来,四周竹林环绕,怪柏嶙峋。遍地的杂草,我也跟着走到它身后。它转过身终于说话了。

“你跟我生前的孙儿一模一样,好多年没见到他了。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此时我身体要是能控制,早吓得哇哇大哭,屁滚尿流了。见我傻愣愣的点了点了头,那“老头儿”欣慰的笑了,真是比哭还难看…

“来,吃吧吃吧,这可是好东西。”

这时,我发现它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我脖子上的护身符,似有顾忌的样子。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它没碰我的原因,奶奶的黄符看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那“老头儿”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蛋糕递到我面前,我缓慢的抬手接住,一口一口就送进了嘴里。

“柳得意~”

“柳得意啊~你在哪里啊!奶奶在找你~快点出来啊!”

奶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穿过山沟沟后就是“坟山坪”,前后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吃了那“老头儿”给的蛋糕突然感觉头很晕,身体好像可以控制了,就是浑身冰冷得厉害。听到奶奶呼唤我的声音,先前那“老头儿”眨眼就不见了!我孤零零的站在这个小土堆前,白色的外套格外扎眼。

天色越发的暗了,待近得些奶奶看到站在那里的我,飞也似的冲上前来。

“柳得意!你在这里做啥子!”

我见奶奶来了,心里涌起无尽的委屈。泪水顺着脸颊流进嘴里,鼻涕眼泪一大堆。刚才吃了那“老头儿”给的蛋糕,脑子昏沉得厉害。

“奶奶,我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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