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不怕姑娘笑话,在下第一次随家里长辈进宫,一不留神被新奇玩意儿勾了魂,于是……”他微低着头,用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以此掩盖难堪之色。
“哎呀~对不住姑娘了,在下一时也没有想出什么能说的过去的理由……”
“要不?”
在楚聿那双温润眼睛的注视下,她们的瞳孔骤然收缩。
模糊的白色光点与巨大的阴影重叠,莫名出现的女人捂住了宫女们的眼睛。
“虽然这么做很不厚道,但你们能否当作从未遇见过在下?”
等她们被“神”抹去了记忆朝着楚聿的反方向离去后,楚聿才默然收起了扇子。
他果然不是很擅长说谎。
楚聿刚翻进长生殿后院的围墙,就被背后突然出现的一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别动,安静点!”
“姑娘,在下只是…路过的。”他的眼神是温清里从未见过的清潭。
看他这俊逸清逸,却又清雅的风度和那一股清冷孤清的绝世气质,她心里的犹豫顿时起了烟。
“你是谁?”
“我叫江湖。”
楚聿的下颚微微扬起,道:“姑娘的这身行头是什么意思,想不到金统领的手下还有这等女豪杰!”
谢必安说过就算凡人流转百世,但是每一世的性格都会有相像之处。
楚聿垂下眼眸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无限的送去来自心底的包容。
“嘘”楚聿示意温清里噤声,他脖子上被温清里划出了一道血痕。
温清里心道不妙,刚想挣脱楚聿的怀抱。却看楚聿的眼神平静,丝毫看不到一点慌张,她用口型疯狂的对着楚聿做唇语。
“放开我,他们来了。”
负责巡逻的禁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清里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楚聿抱着她的手没有一点要松开的意思,反而是越来越紧。
他低下头同样用唇语对着温清里说道“别动。”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悄然勾起,突然一道黑影从她们的侧面窜了出去,之前被她们动静吸引过来的禁军猛然间转过头听见一声“喵”。
“害,刚才就听到这边有动静来着,原来只是一只狸奴作怪。”
“废话,你不想想谁敢来这里?”
另一边的角落里,楚聿一边紧紧搂住对他拳打脚踢的温清里,一边观察着刚才来的那两人的动静。
直到那两个搭档的禁军走远了,楚聿才放开了温清里。
“你也是个登徒子。”
“在下也不是有心之举,若不是在下怕是姑娘你我就要被发现了。”
温清里猜测眼前的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又能及时反应从而躲过禁军的追查,定是有背后有两把刷子在的。
“姑娘莫要再看在下的脸了,此地还是不宜久留……”
温清里向后退了两步,看他的样子是没打算有杀自己的心,暂且看来这个人是对她有益的,绝对不能把他激怒。
楚聿微笑着看着温清里收起了匕首,又向后退缩的样子,心里倒是无奈了几分。
但是他仍然站在原地,也没有丝毫要前进的意思。
“你为什么来这里?”
“在下迷路了,不小心来到这里的。”
“不小心?那你还真是幸运。”
“在下刚才能躲得过他们的搜查全靠运气罢了,那接下来姑娘还打算继续待在这里吗?”
“喂,刚才这里是不是还没检查呢?”其中一个禁军提醒到另一位禁军,眼神示意楚聿他们所躲的角落。
温清里心里感叹不得不说这回马枪来得真是有够及时,楚聿这下的脸上有了几分慌张的意思,刚抬起脚步就见温清里轻功一起便跳上了房墙。
她回头看了一眼在下面有些落魄的楚聿,用口型对着他说道。
“愿神明眷顾你,臭小子!”说罢便一瞬间跳下了房梁,后面的头发也随着降落飘了起来。
“楚谦君你好惨啊,怎么总挨心上人的袭击?”
“你希望她能够记起你的同时又祈祷她能不记得你,你远离她的同时又在背后默默保护这娘们……”
“情缘不断,续写缘分。”
“凡人,还真是有趣。”
神抱着楚聿的脖子,整个人像一块石头靠在他的身上。
楚聿的下巴被她用舌头舔舐着,楚聿反手唤出匕首刺进了她的脖子里。
那两个搭档过来时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楚聿又变回了阴差之身。
“我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觉得这边有什么动静!”
“你怕是想要立功疯了吧,别没事在这当狗一样的溜老子!”
楚聿正好从他们的面前走了过去,走进了长生殿的大门里。
果不其然,商宴河就坐在那个大厅里。
楚聿脚下是逆流的河,头顶又是血迹斑斑。身上也沾染了血液,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楚聿的嗅觉。
“爱卿,朕精心给你布置的这欢迎礼你可喜欢?”
从进殿起楚聿脚下便湿漉漉的,楚聿抬起头才发现头顶皆是被绞首的人,个个死不瞑目。
商宴河坐在长生殿的明堂上,身上的华服全是不规则的暗红色。
“爱卿,你终于来了!”商晏河守着脚下成堆的尸体,脸上流露出了将近变态的笑容。
“朕就知道那不是幻觉,真的是你!”
楚聿一步步走向商宴河,眸中迸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来。
他闪现在商宴河的面前“商晏河,原来你看得见老子啊。”
商宴河与楚聿两人靠的近,楚聿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前被商宴河刺穿了一个洞,神在他的背后小身说道:“杀了他!”
“爱卿你不厚道,见了本王既不跪也不称呼…”商宴河又看了一眼自己同时被楚聿刺穿的胸膛,鲜血不停的从里面淌出。
“还想刺杀朕,楚聿你这是死罪。”
两个人各怀鬼胎,在原地僵持了许久。
“果然,你对朕的念想还真深,难道是想再为朕守朕的长曌吗?”
“但朕有了比你更强的将领,就是曾经杀死你的那些鬼…不知道爱卿可还记得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楚聿的刀又往里进了一把,商宴河的血克制不住的往上涌,楚聿的脸上也沾满了血。
“哦~朕忘了,你是自刎了...实在是可惜。”
“你没有被朕亲手撕碎!”
“朕早知道那个东西会造反,可是孤只想让长曌永远兴盛,你们一个个为什么都要背叛朕?”
楚聿将刀抽了出来又刺进了商宴河的身体里,楚聿的手是颤抖着的。
原来不止自己是不死的,还有商宴河!
好啊,不死之身!
“你为什么不懂呢,蝼蚁若是在黑暗里生活着不去招惹那些凡人本该是能够平稳一生的,子孙后世,生生不息!”
楚聿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些应该在世上活的长久的人,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他们才死的,他还活着!
商宴河将自己的手抚上了楚聿的后背,却也禁止穿透了他。
“哎呀,还想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来着,看来不能悄悄地说了。”
“你知道你死后留下的那个女人是带着你的骨肉吗?”
“那个女人哭着求朕,说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保护住这对骨肉,可是我一想你们可都是罪臣,万一生下来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要杀朕,那可怎么办?”
楚聿浑然间缓过神,脸上不知何时依然泪流满面。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啊?”
“你我毕竟曾是上下君臣,孤舍不得让那孩子一出生就缺失了父爱。”
“所以,我赐了那女人杖毙,连带着那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去地狱寻你,好让你们一家团圆。”
“可惜只让孩子去了黄泉,那女人倒是命大…还活了下来!”
楚聿颤抖着,他从来不知道芸娘最后怀了自己的孩子。
“哎呀,爱卿你可太狠心了,你看朕的肚子都被你戳成泥了。”
楚聿浑然间缓过神,脸上不知何时依然泪流满面。
“你好可怜啊,将军!”
楚聿缓缓抬起头,眼里写满了怒火之意,他抬手所见之处全是火焰。
楚聿将他按在大殿上,掌心一把火打在了他的胸前。
那时候他只以为芸娘爱吃酸的,总喜欢拉着他去挑好看的布料,原来...芸娘怀孕了。那为何他当时找到的郎中给她把脉时却没有受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