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阴差,竟然被狗追着咬!
楚聿前脚刚踏进院子,眼前突然扑过来一个黑影。
“他娘的还真放狗咬老子…这面子爱谁要谁要,老子不要了!”楚聿的面色铁青,一把拎住狗后脖子上的皮,照着狗嘴扇了一巴掌。
楚聿还在世的时候造反不成,落了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在那之前,他有一位很中意的相好。
如今,阳寿已到。
巧的是她的名字出现在了楚聿的名单里。
二话不说,楚聿就冲进了无常院。
白无常不在,只留下范无赦忙着处理剩下来将近半人高的竹筒。
范无赦:“你负了她又与我何干?小子,好话说到前头,若是下次再来…我就放狗!让你在阴间被它们嘲笑一百年。”
江河似乎有情,也悄然平静了些,安息的浪涛化作浪花,柔和的翻落在岸上。
空气里漂浮的灰尘使得心潮泛起搔动,彼此悄然对视,各是心照不宣。
楚聿已然是云淡风轻,放任芸娘抬起的手抚上了他的下巴,她蹙眉,又漫不经心:“楚郎,好久不见。”
他才缓过神,错开了芸娘的眼神,只能用身上的斗篷盖住了她被风吹动的衣衫。
“你食言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刹那间,楚聿感到浑身的血都向脸上涌来。
“好啊,原来阴差是不会变老的。”芸娘看楚聿的面色窘迫,但并不打算放过他。
她脸上带着笑意,“我老了,没有你喜欢的那张脸了。”
楚聿深吸一口气,白丝与红颜,相去咫尺间。
“对不起。”两人的距离靠的近,楚聿开口却像微风,芸娘什么也听不见。
芸娘替他整理了几下别在耳边的鬓角。
“你好生虚伪。”
月升于海,白玉桥起,青灯若萤。
楚聿不敢抬头看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受了刺激,一把抓住了芸娘的手腕。
“没有!我一直都记着你,只是我...”楚聿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灵魂越靠近白玉桥,容貌就会发生变化。
芸娘也发现手上的皮肤不知何时变得光滑,震惊过后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楚大人,这张脸如何?”
“芸娘,不要这样。”楚聿向后退了几步,硬是将心底的躁动填平。
楚聿抬手示意前方的桥,解释只能将她送到这里。
接下来的方向需要楚芸云自己向前,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就被芸娘握住了手。
楚聿连忙制止芸娘接下来的行为,却被芸娘开口说的话打断:“走!”带着楚聿一把向前跑,还险些被地面绊倒。
“芸娘!”楚聿站在有些摇晃的桥面上,他每向前一步,桥面就会出现一道裂痕。
楚聿叹气,拉开了芸娘抓住他的手,“芸娘,向前走……”
芸娘不等楚聿的话说完,又抓住了他的手,想要一起走。
“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考虑一点?”芸娘的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
楚聿:“我需要在这里待很久...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驱走梦魇,梦里我们会重逢无数次。”
游魂一旦跨过了这座桥,就会投胎为人。
短暂相逢,原来这就是别人的“求之不得”。
毕竟人活着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真的会“黄泉相见”。
不过,此别再也不见。
芸娘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楚聿一动不动,无端觉得那人像个扎在土里的木桩。
“楚聿,你怎么能这么薄情。”
“你把一生都赔给了我,也不问我想不想要。”
“你不要想和我两清,我们的缘永无绝期。”
他站在芸娘的后方一言不发,视线却已经开始模糊。
有些冤魂,会去大殿之前自澄清白。
但楚聿的生前往事可谓是人尽皆知。
楚聿为断相思苦一闯人间享逍遥。
台上老爷子约莫七尺,人高马大却凭着一口三寸不烂之舌在这家茶楼备受宠爱。
楚聿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能让肖探花不入仕,甘愿在这鱼龙混杂的茶楼里说书。
他坐在台下拿出盘里的瓜子,一颗颗的往嘴里送,最后吐出一大堆瓜子皮。
“今儿给各位讲讲大名鼎鼎的楚聿。”这肖探花将手里的醒木板使劲在桌上一敲,好戏开场。
“好!”宾客大把的挤在一起,连忙给肖探花捧场,掌声如雷贯耳。
“好戏开场,诸位慢慢听。”
这一系列,倒是把楚聿本人看的一愣。
他忍不住拿胳膊顶了几下坐在他旁边的青年,直到那人有些不耐烦的才扭头翻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作甚?”
楚聿秉持着速问速答的态度,特地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那青年,道:“老爷子讲的什么?”
谢必安觉得楚聿整天忙头忙尾干得憋屈,就让他去人间打起精神,别就知道讨酒消愁。
堂堂阴间正官差使,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楚聿结了前缘之后心里就空落落的,他也干脆顺了白无常之意。
但又怕跟不上人间的新鲜玩意儿,便拦了几个过路亡魂。
它们看见了楚聿腰间别着的令牌知道是阴差,就生怕得罪赶忙告诉他记得的可以供消遣的地方。
楚聿听完它们的话,直勾勾的看着他面前的“人”,忍不住笑了。
它们说的场所,楚聿以前那可都是常客。
“活着的时候腻了,有没有别的。”
楚聿很愉快,白无常告诉他要对凡人保持温和。
他讪讪的看了一眼楚聿,一字一字的对他说:“这不还没开始吗,你就老实的待在这里,听肖探花讲就是了。”楚聿得到答复,点了几下头,又看过盛在盘里他还没吃完的花生瓜子仁,为了表示感谢,他决定把剩下的小食送给眼前的凡人。
楚聿把盘子端了过来放在他的面前,道:“这个,给你了。”
小少爷气的顿时起来拍桌:“你!”
“能不能行,不行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