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当蓝一千这样的顶级大美女,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风光,也不是所有的时候,在所有的人面前都好使的,更不是所有的地方想进就能进的。
比如我眼前,于廷益住的这座官员府邸的大门。
纠缠了半天,一脸甜笑,自称是于廷益的亲妹妹,急着看他的病情,而且给了门口官兵带了不少好吃的点心和酒水,还给人家装成一副柔媚可人的样子,说了半天的好话,我才能闖进于廷益的宿舍门,我容易么。
不是因为前几天薛掌柜带我去邓大人家私宅去演出,偶然间听到几个大男人在议论,那么厉害的于大人,刚刚从江西剿匪回来,虽然打了胜仗,但是人也身中瘴气之毒,这次回京,下马车时,是被士兵抬着回来了,皇上和太医都急得不行,现在人还在昏迷中,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说真的,我一个顶着这张大美人脸皮面具的丑女,不是听到他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极度自卑的我是根本不会来这里的。
不顾身后那些门口护卫的官兵投来的好奇和奇怪的眼光,我一进这屋就火速把房间门关上了。
TNND我现在才知道,长成蓝一千这样的女子也居然也会有痛苦,走哪里都自带高音喇叭通知别人你到了一样,就休想别人注意不到自己,做歌手这样很好,自带光环效应,能吸引无数人的眼光,但是做普通人不行,这样你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了。
我知道栓柱这时候不在,一早就买菜去了,所以我小心的把宿舍门插好,迅速把我一早就准备好的银针拿在手上,刚靠近他床上,把侧睡的他扶正,正扶着他的肩头,想正面取他眉间的一滴血的时候,高烧得昏迷的他突然间醒了,一双冷冷的星眉朗目就这样正对着我。。。。。。在他眼里,我得是个什么女人啊,人家醒来这一刻,我正这么暧昧趴在他肩上,脸庞再低一些,都快贴到他脸上了,知道的是我准备施针,不知道的以为我是要亲他呢。看他醒了,空气中的气场顿时变得这么尴尬,
我只好把手中的银针悄悄的收了,他醒来这一看我给人家来这么一出,显然吓了一跳,都没有想起我姓什么,对我说:“这位姑娘,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好局促的一笑:“于大人,我是想来看看你,自从那次在龙府一见,对大人一见钟情,所以想和当面和你聊聊。”
他淡然的笑:“姑娘你的裙下之臣还不够多么。用得着找在下么,我身无长物,心有所属,你不要在我身上白费时间了。”
我低头,出师不利啊,蓝一千这样重量级别的选手,这刚出场才一秒,被这狠人硬是拒绝的一点余地都没有,我是真的脸上发烧:“我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么,不说话,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公子睡觉就行了。”
他蹙眉:“这样,对你我的名声都不是好事,还请姑娘自重。"他不等我回答,这边就喊道,"栓柱,送客。”
我急了,要是我被赶走了,他这门我以后更进不来了,余姐老家就是江西人,据她说,小时候,在老家经常有人中瘴气,要是外地人就完了,在他们本地人懂的人手上,是好治的。
余姐教我这么管用的银针疗法的,就是在病人睡着的时候,在眉心间取一滴血,要连取三天,还要配上她们那里的独门方子的草药汤汁,余姐还再三叮嘱我,施针的时候,病人醒的时候不行,必须是醒着的时候,现在这人不睡,我如何实施啊。我只好把脸皮一厚,我说:“于大人,反正你也没有娶妻,就让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吧,我不说话,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可能为了怕避嫌,身体极度虚脱的情形下,还摇摇晃晃的硬撑着起来把房间给打开,给我施了一礼,请我出门:“蓝姑娘,你不需要这样的死心眼,京城喜欢你的男人多的数不清,我现在是一个重病的人,可能来日无多,无论是金钱还是身体,我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会儿才想起来我姓蓝了,这人,看着他那么摇晃的样子,我真怕他跌倒,我不顾得害羞,快步上去扶住他:“于大人,我只要陪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什么都不要,银子和你的爱,我都不要。”
他奇怪的看我一眼,还是努力想挣脱掉我胳膊的束缚。不肯点一下头。
这人,太倔强了,我怕气到他,不敢坚持,我把手上的银针收在手心上,只好退出去了。
现在的情形,我只能和这里的门卫兵士好好处好关系,经常给他们带好吃的,还大着脸,坚持说我自己就是于大人的亲妹妹,不是于大人急病,我不会来打扰的,以我的美貌和小恩惠,今天是不行了,明天早上瞅机会我再来。
第二天一早,瞅到栓柱出门买菜,我就和昨天早上一样,求着护卫把我放进来了,我就是想趁他早上昏睡的时候,把我这关键的一针给扎了,要是再晚,我怕他的身体撑不住了。
我这通轻手轻脚的,就象要抓小老鼠的猫咪一样小心,一进去,他真的还在睡,这次比昨天脸色还要差很多了,脸上一团黑气,毒气已经入体了么。我心底一沉,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成功,不然我这哥们儿要是挂了,我明明手上有解决方案,都没去帮他,那余生这心里,真的是承受不住,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要试一次。而且,这一生,和他的纠缠太多了, 要是真的没有了他这样的人在这世间,余生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把他房间的大门小心的插上,凝神静气,就把我的银针一力插入他的眉间,这次他睡的太沉,我很顺利就得逞了,看着那一滴很黑的血,从眉间流出后,他居然都没有醒,只是皱了皱眉头,这人,我舒了一口气,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我用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和唇,心里很知足的感觉,明知道,就算他醒了,也不会搭理我的,也不知道,是我亲手给他放的毒血,这都没关系,要是我这丑脸以后彻底治不好,我和这哥们的相见机会,这一世没有几次了。
我把从家带来的熬好的药给他的唇边一点点喂进去一小碗,正凝神望着他,期待着他有一点点好转,听到门扣在响,有人在轻轻敲门,我打开,是小珍儿,这妞,已经是一付已婚的女子打扮了,好久不见,真的是甚是想念啊,我一脸欣喜,还未来及开口和她说些什么,但她看到我,却一脸厌恶的样子:这位姑娘,我们公子这睡着,你来,合适么。
我讶然半天,才想起来,我现在是蓝一千了,是了,忘记了,我这张脸,现在对她们来说,就只是一个陌生人。我把手中的在家煎好的一瓦罐药递给她:姑娘,要是可以,辛苦你把这药热一下, 醒了给你家公子喝,每天一碗,连喝三天就行了,刚才的一碗我已经给他喂过了,这药是我的好朋友告诉我的,非常管用,听说吃了人就能好。
看着小珍迷惑不解,一脸不信任的的样子,我轻轻的打算走了。
换一张脸,对我来说,无异于换了一个人生。过去的情义和朋友,无论我愿意不愿意,都远离我了。
还有两针,以后我还要厚着脸皮再来两次,我在心中吸了一口气,只要我哥们儿于廷益能好起来,我就没有什么豁出去不了的。
在小珍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下,我刚刚走出他的宿舍门,还没有下台阶,背后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轻柔的拥住了,回头,是于大公子,这人,第一次这样抱我,居然是大白天,还是当着别人的面,我正要挣脱他,就听他嘴里清晰的说:“董深兰,你能不能不要走,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这哀求一样的语气,从那个一身骄傲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让我心里一痛,回头看他,这人,怕是还在毒气发作病中,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是一种癔想的状态,余姐给我说过,瘴气之毒就在能让人迷失意识,最后就这样昏睡过去了。我正要挣脱他的怀抱。就听旁边有其他男人说话的声音,“于夫人,这边请,这个是。。。。。。”
是了,是护卫官兵带着一个长相不凡的中年妇人过来了,听他的口气和称呼。。。。。什么,于夫人?我哥们于廷益的亲妈来了?我吓的赶紧把自己从身后于廷益的怀抱里给挣脱出来,这哥们儿现在还迷糊着,我怕他摔倒了,只好又扶住他。
这第一次和于夫人的见面也太局促尴尬了,估计刚刚的护卫大哥肯定还给于夫人介绍了,您女儿还在宿舍里照顾您儿子呢,老人家肯定纳闷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儿出来,然后我现在就在他们面前,被于廷益来了这么一个熊抱,这还是在明代,男女授受不亲的铁律下,我和他这行为,暧昧不清到什么程度了啊,还是当着人家母亲的面,真的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这哥们儿,这么关键的时候,别说救场了,人是已然昏迷过去了,我让小珍帮我扶着这大少爷回去躺下,只余下我这么尴尬的站着不行,我给于夫人深施了一礼:小女蓝一千,见过于夫人。
从这于夫人落落大方的气势,如兰的外表来看,一看就知道以前很美,家里条件也很好,不然也生不出来我哥们儿这样的儿子,她也没有显露出一丝责怪我的样子,反而是拉着我的手说:“姑娘,我是今天早上才匆匆赶过来的,听说我儿子中了瘴气,所以我急得不行,承蒙你多照料了。”
我哑然,我除了给我哥们狠狠的来了一针,并没照顾他什么啊,可是现在又不好意思说这些,只能点头应着:“我什么都没有做,夫人别太担心了,我想于大人恢复几天就能好了。”
她宽了一点心,点了点头,看我打算要回去,她说姑娘要不就别回去了,我一看你就很投缘,我也刚到他这,带的下人都住在官邸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你能不能陪我在这里小住几天。我握了握手心中银针,如果能光明正大的留下来,以后早上就不用求门口那几个铁面门神了,而且就能每天早上在太医或是皇上来之前,把我这关键的两针和汤药给他扎了,也好。
我只好欣然答应了。只是心里有一点发怵,我不知道于夫人刚才看到于廷益抱我那一幕是不是误会了,我和他是真的是清白的啊,以前别说拥抱了,拉着手一起走路,他对我都没有过的,他老人家这大大咧咧的一抱,还被他妈妈看到了,我在人家眼里成什么女人了,唉,丢人丢到家了。
有了于夫人的许可,小珍再不愿意,给于大人洗脸洗手,或是喂药的活,我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干了,其实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在大漠里,我和他都是同宿舍的舍友那么久了,不得不说,我是真的没什么小家子气那种女子,只要能对我哥们儿好,对他有用,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现在真心珍惜和他共处的机会,我除了想帮他好起来,就是想多看看他,除了这次机会,以后,凭我这张丑脸,再见真的不知道是几时了。
一早,天色还黢黑的,我看于夫人一路的劳累奔波还在睡着,我悄悄梳洗好自己,握着我的银针,就悄悄去于廷益宿舍房间去了,心里想着,最好不要再让人看到了,不然一个女子,凌晨一大早就钻到一个男人房间中去,这真的是,让人鄙视的吧。
我悄悄进去的时候,他还在昏睡,但是气色比以前好多了,这人,就这样,为了事业这么燃烧着自己,长年就睡三四个小时,日夜操劳,别说中瘴气之毒了,就算这次不去江西,那样的工作强度,时间久了,他能不生病才怪。这一点,我一会儿要好好和于夫人说说。
看他脸色好不少,我心里也有了底气,抓紧趁没人,把这第二针给扎了吧,我悄悄施了针,放好血以后,舒了一口气,用手帕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因为生病,紧紧的捂着这么厚一床大被子,他肯定难受死了,我摸了摸他额头,不烧,就是凉,我舒了一口气,眼下就余下一针了,以余姐的经验,人脸色好了,那是肯定没事了。
我正想着要不要悄悄潜回和于夫人一起住的房间,没想到于夫人带着小珍,提着新烧好的热水已经一起过来了,这尴尬的,她会不会以为我趁她儿子睡着了, 过来粘着他儿子啊,我一头黑线,表面上还装得大大方方的样子:“于夫人,于大人好多了,比昨天见好,我估计明后天就能醒过来了。只是,您能不能管管他,他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起来去上早朝,晚上忙到很晚才回来,身体真的吃不消的。”于夫人点头,一脸深意的看着我,“姑娘,谢谢你这么疼惜我家廷益,你是喜欢他吗。”
这话,我没法接啊,我只好说:“于夫人,我和于大人就是朋友。”我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他给我那个熊抱,想到别人肯定不太信服我现在说的话,语气就有一点说话艰难了:“他这个人,一醒过来,对我都是冷冷的。”
看我用热水精心的给他儿子擦洗着脸和手,于夫人对我说:“没想到,长得这么美的姑娘,还这么能干,会心疼人。”我没法说什么,只好假装从容的笑笑:“于夫人,您不要再拿我开玩笑了,这京城里,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想嫁给于大人。我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等他醒过来,您亲自问他,就知道了。”
于夫人微笑了一下,石破天惊的给我来了一句:“我儿子的心性,我最知道,他这个人太骄傲了,除了以前退亲的董姑娘,他心里就没有过别人,但是昨天他主动抱着你,求着你不要走。我都听到了。”
好吧,我被于夫人这话雷得外焦里嫩,想要解释,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假装没听到一样,咱为了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只好装着大气的干活,我把这宿舍所有的地方,都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心里暗叹着,这人,也不置个院子,或是点个头,就说你老人家想娶哪家有钱人的姑娘,这不就不用在宿舍里凑合了么。。。。。
忙完后,洗手,把粥和我那独门药汁给于大少爷一点点喂进去,当着人家妈妈,我是真的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敢多望他一眼,就盼着,明天赶紧施完那一针,我好回家。心里也暗暗感激着于夫人的大气和信任,说真的,人家能同意让我喂药就不错了,要是不信任我,不让我给他喝这来历不明的药汁,就麻烦了。
第三天,实在怕他醒来的早,我不好动手。万一错过施针机会,怕耽误他病情,所以我恨不能半夜就进去,还好还好,我凌晨进去的时候,他是睡着的,我赶紧施了针,刚想起身再悄悄退出去,这一秒,他醒了,估计人家是被我这狠辣的一针给生生的扎醒的,我正尴尬呢,这大半夜的,我这样趴在他胸口上,好说不好听啊,对他,我怎么解释呢,看他脸色好多了,气血也红润了,就是一只手握住我的左手腕,不让我动,我心一惊,想挣脱怎么也挣不脱,一会儿要是于夫人她们进来可咋整,我忙低声说“于大人,你赶紧放手,我要出去了。”
他不松手,深深的看着我“你是谁?”
我心虚的低下头,“我是蓝一千。”
他点头:“好吧,蓝姑娘,你一定要亲近我,还跑到我房间赖着不走,说钟情于我,是真的吗?”
我低头,我能说什么,能说是为了给你老人家施针的权宜之计么,我也不好开口解释啊,我只好点一点头:“于大人,现在我感觉,强扭的瓜不甜,我放弃了,再说我出身寒微,就是一个歌女,和您亲近,真的是担心辱没了您的身份,我想明白了,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再有非份之想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微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一下子坐起身,把我拉到他身边:“后悔了?可是我现在对姑娘感兴趣了,怎么办。”
这人都能坐起来了,我心里一惊喜,没顾上注意他说什么,再说,我现在是蓝一千。。。。。。等等,他说什么,对我感兴趣了?我惊奇的看了看他,是了,就算是我哥们儿于廷益这样的铁腕男人,也逃不掉蓝一千这张脸吧,也难怪。
我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只好局促的对他说:“于大人,你母亲大人前天赶过来了,你一直都是昏睡的,她这一会儿肯定就来过来看你了,要是你现在不松手,我们这样子被她看到,一定会误会的。”
他垂眸看了看被他紧握在手心里的我的手,只微笑了一下,根本没松手,这人,看来在家地位太高了,不象我那么怕我爹生气,他根本就不怕他妈啊。
我看拿于夫人都吓不到他,只好说:“于大人,你赶紧松手吧,我今天还要去唱歌赚钱呢,今天那个药汁我给你一会儿喝了,我就不来了,你照顾好自己。”
我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人就是这样攥紧我的手腕,什么都不说,就这样打量着我。眼看天又要亮了,他再不松手,一会儿于夫人进来,我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我急眼了,作势要咬他的手,他才轻轻松开。
他就那么满眼都是微笑的看着我,我没搭理他,呸,就一个见色起意的大灰狼,还以为他比朱天宇自制力强,谁知道,最禁不起考验的就是他,怪不得他看不上杨明珠,主要是因为杨小姐不够美,最少,比蓝一千差远了。我忙活着烧热水给他洗脸洗手,还煮我的药汁的功夫,于夫人就来了,看儿子醒来了,也好多了,这通高兴的,眼泪都下来了,是啊,这么优秀的儿子,是我的儿子,我也爱啊。就看这大男人好好安慰了他妈妈几句,还帮他妈妈擦眼泪,只是他眼睛还是一直那样注视着我。这人,这不让他妈妈更误会么。
我把粥先给他吃了,然后把热好的药汁也给他送过来,他不喝,看着我,当着于夫人的面问:“是不是我喝了,你就要走了。那我不喝。”
我一脸黑线,大哥,你当你妈妈的面,对我说这话不怕遭天谴么,我什么时候和你暧昧到这样的地步了,我无论是董深兰还是蓝一千的身份,一直就是你正眼都懒得看的女子好吧。
于夫人是多聪明的妈,一句话不说,就微笑的退出去了,她这样,我更心慌,这不是摆明了,人家已然误会我们现在是情侣吵架撒娇么。
我瞪着眼:“于大人,我和你没到这种关系吧,你当着于夫人的面,这么说话,别人能不误会么。”
他一脸好笑的看着我:“明明是姑娘你夜闖我的房间,还主动给我说过对我钟情,只想看着我睡觉的,现在为什么全不认帐了呢。”
我把银针给他看,我就是为了这个,给你施针治疗瘴气好吧,不然我才不赖在你这里呢
他点头,神色黯然了不少:“是不是,只有性命攸关的时候,你才会理我,不然你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的。”
我哑然,他这话,我听着为什么怪怪的呢。我收拾手上的针和我带过来的东西,反正我一会儿就要走了,有于夫人在这里,我没什么好担心这哥们儿的了。能亲眼看他好好的,我心里比什么都舒服。
他苦笑了一下:“董深兰,你是决意要走么,是不是要我求你,你才可以不走。”
听他这样的口气说话, 我心里没来由的一痛,那天我以为他是癔症了,才说那话,认错人了,难道他是认出来我了。只是,我又是哪里露馅了。
我心里一惊,本能的就摸向我的这张脸,想去找镜子看看,是我这张人皮面具失效了么,他看我慌乱茫然的样子,轻轻握住我的手腕:“蓝姑娘,你不仅声音酷似我的朋友,歌声动人心魄,说话的语气,还有行事风格,还有左边手臂上的两个疤痕也是和她一模一样。”
好吧,我就知道,在他这理科男缜密的思维和眼皮底下,比不得我哥们儿朱天宇那里好混,就他对蒙古人那么多心眼,对付江西深藏在大山里强悍狡猾的土匪都能游刃有余,就知道他的心那里是象蜂窝煤一样,全是心眼,象我这种没脑袋的女子,能斗过他半点么,加上我们以前在大漠,我给他来过那么一出人皮面具的事,他对我这人已经了若指掌。好吧,既然是明牌了,我就更不用客气了:“于大人,你既然认出来是我了,那还请你替我保密。还有,你认出来我了,干嘛还逗我,你在于夫人面前那样说,你让我怎么解释咱们的关系。”
他深深的看着我,眼底里是一抹痛楚和焦急:“董深兰,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如果你真的要我的命,现在你就拿去好了,只是,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我心一沉,我听别人说,治疗于大人的太医们都说,他昏迷的时候,醒来的希望很渺茫,不仅是因为中了毒气,主要是他本人求生的欲望特别薄弱。
他不知道,要是以前,我还深爱着他的时候,听到这话,我该多高兴啊,但是,现在,顶着这一张美艳绝伦的脸下面,是一张那样的丑脸,象我这样毁了容的姑娘,是没有资格去听象他这么优秀的男人,给我说这样好听的情话的。
想了想人皮面具下,我那张可怕的丑脸,我深吸了一口气,坦然的看着他:“于大人,你到底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他深深的望着我,只是微微一笑,声音里却全是委屈和凄然:“董深兰,我知道你心里是没有我了,所以才这么轻松的要离开我,但是,自从和你在永丰分开之后,我心里痛的要命,你知道么,要是没有你,我。。。。。。”说到这,他咬住唇正要开口,于夫人和小珍进来了,两个太医也跟着进来了,还跟进来一个明媚好看的姑娘,是杨明珠,看到她那双担忧的泪眼,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对这位于大人用情一定很深了,我愣了一下神,果真,英雄和美人那是一国的,现在正宫娘娘也来了,是我这个丑女退出的时候吧,说真的,无论是容颜还是家世,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对儿。
看得出,这姑娘担心于大公子的安危,所以才这么一大早就来看他了,我把他刚才不肯喝的药汁放桌上面前,悄悄叮嘱小珍记得给他喝,趁着这会儿人多,给于夫人施个礼告别,就悄悄的就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