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村东边的一个偏僻角落有着一座破落的小院,破烂的泥质院墙已被常年的雨水冲刷得只剩下原本用来固定泥块的小木桩,一眼看去,院墙稀稀疏疏,更显破败。院内左边有着一四面透风的小草棚,棚中放置着一个长方物事赫然是一副还没完成的棺材,冬夜的寒风中,摇曳的灯笼余光映照在这具棺材之上,更显诡异。
小院院门虚掩,院中满布小水坑的黄土地面上杂乱的布满了脚印,由院门一直延申至院内唯一栋低矮的建筑门前。
此建筑青石基底、土砖为墙、茅草盖顶,大门一侧挂着一个有些破烂的大红灯笼,灯笼之上隐约能看到写着平安二字。透过门缝再看屋内,一张破旧的四方桌上点着一盏小油灯,雨夜的冷风透过破烂的窗户吹进室内,把油灯的小火苗吹的摇晃起来忽明忽暗,空间中安静之极,甚是吓人。
正在此时,一把略带尖锐的声音在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都是老六那狗东西,前两天就叫他把窗户好好修一修,这个懒鬼就一味知道偷懒,这下可冷死我了。”
话音刚落,在油灯火光摇曳之际,一张瘦削的脸被映照出现。细眼一看,只见这人竟是那位出现在乱坟岗的瘦子。
只见他双手抱紧双臂,蜷缩着,口中不时传出滋滋的声音,感觉极为寒冷的模样。
他紧了紧自己身上那件早已露出棉花满是补丁的棉衣,嘴上不停骂骂咧咧“冷死老子了,这都进去了大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是死是活倒是吱一声,好让老子能早点回去,不用在这里陪着活受罪,老子可不想在这陪着那小子冷死。”
说罢,他径自蹑手蹑脚走到小厅中通往房间的门前,把耳朵凑到门前,想听听里屋的动静。
谁知道,就在这时,只听见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瘦子瞬间被吓的大叫一声,马上往后跳开。只见打开的房门处站着的正是瘦子口中称呼三爷的那位大汉。
三爷看见瘦子这动作皱了皱眉“小五,叫你好生守着门口,还敢跑来偷听,找抽是吧?”
瘦子听后又后退了一步后才怯怯的道“嘿嘿,三爷,我不是想偷听,只是您老在里面忙活了半宿连口水的都没人伺候,小的是怕您渴着,所以刚想给您老送杯热茶。
三爷听到瘦子的辩解也不理会,径自走到厅中的方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的一口喝进了半壶水后才放下了水壶。
瘦子见状,赶紧也到方桌前坐下,拿起扣放在桌上的一个杯子,拿过水壶,再给三爷倒了一杯水后道“三爷,您老辛苦了,赶紧歇会吧。”
三爷点了点头后也没再理会瘦子,自己一言不发闭目养神起来。
瘦子仔细打量了下三爷的神色,只见三爷脸上虽然依旧冰冷,但眉宇间竟多了一丝疲惫之色,这让瘦子不禁有些好奇。他是知道三爷在医道上面的技艺的高深,而能让他眼前的这位三爷面露此色的人,上一个应该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
他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微微转头,偷瞄内屋的情况,想看看到底屋内的那个刚从乱坟岗挖回来的小子现在到底怎么样。
这时,只听在闭目养神的三爷轻咳一声“死不了。”
瘦子听后赶紧收回目光,习惯性的搓着手谄媚的道“嘿嘿,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三爷出手肯定是死不了的,死不了的。”
不过话虽如此,瘦子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问“不过三爷,您说,这小子真是命大啊,右手和左脚被断,心脏位置被刺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知多少,一般人早就嗝屁了,没想到最后被活埋了还能活下来。”
三爷听后略微沉吟后,才喃喃的道“他,不是普通人。”
瘦子略微一愣“不是普通人?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看他身上的伤,并不是一般刀剑等利器所伤,尤其胸口的那一击,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被刺凌所刺。”三爷闭目淡淡道。
瘦子有点讶异,他略微迟疑后便起身跑到窗前,透过窗上的破洞仔细环视屋外,直到确认屋外一片沉寂并无异样后才回到座位上,压低声音对三爷问道“三爷,我们捡了个不祥人回来了。”
三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瘦子见状脸色煞白,紧张的问道“三爷,那。。。那咱们怎么办?”
“既然都捡回来了,就算现在再扔出去也脱不了干系,那些人的做事风格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只要粘惹上丝毫,都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只能盼着老二他们早点回来,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三爷轻叹口气。
说罢,三爷起身离开了小厅,来到了房中由木板搭建的小床前。
只见趟在床上之人,全身被绷带所包裹,漆黑的房间中未曾见到此人的面容。而那一声声微弱的呼吸声意味着这此人伤势之重。
“能受如此之重伤而不死,你应该也绝非常人吧!”三爷不禁喃喃的道。
而此时,在这针落可闻的房间当中,一声微弱的像是梦呓的声音响起: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