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裹着夜色,笼罩着整个营洲,人们在如此寒冷的冬夜,也早早赶回家中或陪伴亲人、或早已安眠。整个世界仿佛都因冬夜的到来而沉寂下来。
天上原本明亮的月光也不知何时已被乌云所遮蔽,整个营洲地界均陷入一片孤寂的黑暗当中。
滴......滴答......哗啦啦.....大雨的突然到来令这本已孤寂的空间更添几分冰寒。
营州城东二十里处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野,荒野之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无名坟包,在这个雨夜中显得清冷而又凄凉。
失去繁星月光的雨夜漆黑一片,大雨绵延人迹罕至的荒野之上,只见两名手持灯笼,身穿雨衣的人在泥泞不堪的小路中小心翼翼的前行。
他们穿过荒原,步入埋葬无数无名尸骸的乱坟岗,直至走到了一个已满载雨水的坟坑前才停下脚步。
其中一壮汉用手胡乱的抹去了脸颊胡须之上的雨水,骂骂咧咧的道“妈的,今早辛辛苦苦挖的坑他娘的现在都成鱼塘了。”
而另外一名长相尖嘴猴腮,身材瘦小的瘦子见状赶紧附和“三爷,您别气啊,幸好咱们出门前没把那位爷给抬出来,要不然就真的辛苦白抬一路了。”
壮汉听后不耐烦,正欲抬脚向瘦子屁股踢去。
只见瘦子机敏的立马跳开“三爷,您力道大,咱这小身板可受不了你这一脚。”
大汉没好气“都什么时候啊,还没个正形。”
他抬头看天,雨水透过帽沿滴落在他的脸上,一阵冰凉的感觉袭来,使他身体不禁一颤,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这雨真的下得没完没了,估计今天这营生干不了了。”
在一旁的瘦子听到这话后顿时来了精神,他习惯性的挫着手,谄媚的对壮汉道:对啊三爷,这样的天又冷又湿的,再说看这天色,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雨停。不如咱们早点回去跟张家交代一声,顺带把酬金收了。反正这样的天,谁还专门跑来这种破地方看到底有没有办事呢。
壮汉听听到瘦子话后,眉毛也是轻轻一挑。
瘦子见状只觉得有戏,只得加把劲的劝说“三爷,您说这种鬼天气,就应该早点回去娘们的被窝里好生呆着不是更舒坦些吗,您说对吧!”
壮汉转头看了看瘦子,又沉思片刻后说道“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不过张家那位爷今晚你得好生看着,近来营州这一带也不太平,这个月都已经有三起盗尸案了,别他妈的弄到自家活计也给搞砸了。要不然到时就有你好受。”
瘦子听闻如遭雷击,他苦着脸哀求道“我说三爷,您看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平常都不来个外乡人,还能有谁千里迢迢的来这盗尸。再说了,今夜天寒地冻的,三爷您就行行好,别让我在庄子里守着尸体过夜呀,我.......我自小就胆子小,一个人守尸还不得吓死啊。”
大汉闻后脸色不耐,只见他突然抬手,手掌猛地向前,瞬间一掌拍在瘦子的后脑之上。瘦子一个不留神被壮汉这一掌拍得摔倒在地,沾满了一身泥水,瞬间成了一只活脱脱的泥猴。
“就你废话多,叫你守尸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守尸,别给老子废话。”壮汉脸色阴沉。
瘦子赶紧从泥泞不堪的地上爬起,他自知今晚的事情只能这样,也不去理会身上的泥水,立马凑到壮汉跟前,谄媚的安抚壮汉“三爷教训的是,我今晚就留在庄子里守着,保证明天您来时,张家那位爷安安稳稳完好无缺的躺在那。”
壮汉听了瘦子的话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瘦子此时的惨状,脸上的阴沉才稍微散去些许,他也无意再多作刁难,便径直转身离开。
瘦子见状,急忙跟上。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往来时路上走去。
就在他们正要踏出乱坟岗时,只闻小路旁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这声响虽然不大,但在只有雨声的寂静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壮汉跟瘦子闻声停住脚步,二人同时转头往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坟包地,除了挂满水珠的灌木杂草之外,并未看出丝毫的异样。
他们再细听片刻后,刚才那声响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整个空间中,只有徐徐落下的雨声和两人的呼吸之声。
虽然有些疑惑,但二人见状也不再多想,正欲抬脚启程时。那一声响动又再次出现在两人的耳边。
而这次的声响比之前更加的清晰。
壮汉与瘦子对视一眼。只见壮汉微微点头,瘦子顿时心领神会。下一刻,瘦子他那本来猥琐的步姿瞬间变得灵动,一个呼吸间便已消失在原地,定睛望去已经出现在那片传来声响的野地之中。
而此时,瘦子站立的野地之上,在他脚边的一株小野菊旁,一只破土而出的手,正在这冷雨之夜中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