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托托走到早乙女身后,替她把凌乱的头发理了理,笑道,“干嘛这么小气?让我瞧瞧你的本来面目有什么大不了?你身上已经被我看光了,也不差这一点了不是?”
早乙女道,“我的爷,您就放过我吧!一个白眉赤脸的一尾狐狸可有什么看头!再吓到您倒不好了。再者,与一个狐狸纠缠,也伤了您的体面。我因有眼无珠,冒犯了爷,但能饶我不死,他日相见,定然少不得您的好处!况且,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愁,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即便是我杀的这些人,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牲,本也是该死的,也算不得作孽罢!您说,是也不是?”
李托托点头道,“你杀不杀人与我无干,我也懒待管。我不是这里的人,不管这里的事。只是有一句话,我要问你。你若说的明白,我自然放你走。”
早乙女连忙说道,“有什么话,您尽管问就是!”
李托托道,“我知道你们这个樱花社并不简单。”
早乙女闻言,不觉皱起了眉头,半日说道,“爷想必早已知道了,我也不好瞒着。爷说的不错。樱花社不过是个幌子,里面其实另有隐情。”
李托托道,“我听听是怎样,若是不实,可要仔细你的皮!”
早乙女哪里敢糊弄他,忙说道,“樱花社其实是一个叫做‘一本道’的组织一手培育起来的,里面的娼妓都是如我一般的人,专门吸取男人阳气来的。”
李托托道,“你们吸食男人的阳气不会只为了修炼吧?”
早乙女道,“只有我一个人这个想法,其他人却不是。”
李托托道,“她们有什么目的?”
早乙女道,“我也不甚清楚。社里有规定,但凡吸取阳气,不可将男子吸干,亦不可留作己用,一律要上交的。至于上交后的阳气去向,我就不知道了。”
李托托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交给谁?”
早乙女道,“社长饭岛大人。副社长藤兰大人也是可以的。”又道,“我知道的就这么些了,没有一句虚话,爷就放我走了罢!”
李托托道,“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有一本‘驭妖手册’,你可知道它的去向?”
早乙女听说,吃一大惊,说道,“你…你是茅山一派的?”
李托托道,“不错。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一定知道‘驭妖手册’的下落!快说与我,我从此不为难你,若不细说,天知道我会怎么对你!”
早乙女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社长大人提了一句,对此当真一无所知!”
李托托听了,从身背后掏出一把匕首出来,在早乙女的脸蛋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说道,“你这个婆娘还是有些姿色的,如果在脸蛋上划这么两下,不知道后面还能不能勾引汉子了!”
早乙女哭求道,“我的爷,我到底有几条命,哪里敢骗你呢!我若是有半句假话,立即就死了!”
李托托道,“我到忘了,你是狐狸,不是人。即便脸上花了,想必也是有办法补救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却可以把断了的也接上。”说罢,手起刀落,将早乙女左手的小拇指切了一截下来。
‘啊!你混蛋!’早乙女面色惨白,凄厉的惨叫声撕破长夜,口里骂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便是杀了我,我也吐不出半个字来!除非你想要我胡说乱说一通!”
李托托又把匕首提了起来,笑道,“人说‘十指连心’,不知道我一刀一刀的把你十根指头都切下来,你忍不忍的住?”
早乙女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方要开口讨饶,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你不用白费心思,她果然是不知道的!”
李托托抬头一看,见黑夜里袅袅婷婷的走出一个女子来。她大概三十岁上下,穿了一身蓝底散花的旗袍,身形窈窕,体态妖娆。
李托托不觉怔了一下。他来万国岛有些日子了,形形色色的女人倒是见了不少,但似这般标致清秀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她高挽发髻,脸上虽只点了淡淡的妆,然越是这般,却更显得清新脱俗,与这个欲望横流的社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眼前一亮。正出神间,早乙女尖声叫嚷起来,说道,“藤兰大人,求你救我一救!我要被这小子折磨死了!”一面说,眼里挤出两点泪来。
李托托听她说‘藤兰’二字,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该是她们的副社长,不觉又喜又惊。喜的是,她既是一本道的首领,便不似这种杂兵,自然知道‘驭妖手册’的下落。即便不知,也能得到不少线索,不至于在黑地里捉瞎。惊的是,这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竟毫无察觉,其修为想必远远在自己之上。况且,他这次跟踪早乙女出来,原是要暗地里打探消息,然后将她悄悄的处理掉,神不知鬼不觉。若是与一本道的副社长交上手,自己的行踪也就暴露了,对自己以后也不利。李托托心里虽有万般心思,但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坏笑,说道,“原是救兵来了!”
藤兰道,“阁下既是茅山一派的,我也不必掩着,但能将我也制服了,也随你问话。你也大可使你的手段,切下我的手指来,我也毫无怨言。若是不能够,却也怨不得我了!”
李托托笑说道,“你是个大美人,我下不去手。”
藤兰笑道,“你差了,我也不是人。”
李托托把匕首掖了回去,上前仔仔细细的瞧了她半日,笑道,“我当真不忍心。你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我虽然粗鄙,也懂的怜香惜玉。况且,我自知也没有这个本事。”又道,“我想了一个法子,倒不如预先做个约定,只要我能摸到你的脸,你就告诉我可好?也免伤了大家的和气。”
藤兰笑道,“你倒会占便宜。只是我的脸,可不是那么容易摸到的。”
李托托从袖子里抽出一道黄符出来,夹在指尖,一面说道,“不打紧,我的手多,总能摸到一两次的。”说话间,将指尖一紧,灵符立时化作一片飞灰,平地里竟生出十来个与自己一般的人形出来。
藤兰收了笑意,点头说道,“是分身术。你果然是不简单的!”
李托托点手让是几个分身上去,把藤兰围了起来,方要动手,只听藤兰说道,“慢着!”
李托托笑道,“还有什么吩咐?”
藤兰道,“你只说了你的,我还没说。你若碰不到我,可怎么说?”
李托托道,“我若碰不到你的脸蛋,我这三十年的老根也由你享用罢了!”
藤兰啐了一口道,“呸,你可别不要脸了!”
李托托道,“我身无长物,就这么一个引以为傲的东西,你不要,我也再没有别的给你。”
藤兰道,“有的。我只要你口袋里的东西。”
李托托摸了摸口袋,立时也就明白了,因将那块玉石掏了出来,笑说道,“这个可不能给你。这是一个姑娘送我的定情信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若是给了你,她可要吃醋了!”
藤兰道,“别不害臊!这是我社里的镇宅之宝‘殷之首’,被大桥那丫头偷了去,哪里就变成你的?快快给我,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李托托听说,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原来这东西还有名字,还这般金贵,李托托这才明白,原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却不是来救人的,而是冲着它来的,便更不能给她,因说道,“不成。我答应大桥姑娘好好保存的,断不能给你。你若有本事,也把我制服了。我无可如何,将来碰到大桥姑娘,我也有话说。”
藤兰摇头叹道,“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托托将殷之首放回兜里,点手让他的分身一拥而上,竟要拿住藤兰,不期还没碰到她的身子,就被一股强劲的气流冲散了,一时烟消云散。
藤兰笑道,“你可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李托托见此符已破,自思不是她的对手,转口说道,“罢了,我打不过你!”
藤兰笑道,“你既知打不过我,还不乖乖的交出来?”
李托托摇头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但这样交出去,我却心有不甘。”
藤兰道,“你想怎样?非要让我亲自出手不可么?”
李托托摇头道,“我不喜欢舞枪弄棒,只是有个请求,你若答应了我,我自然双手奉上。”
藤兰道,“你可不要动歪心思。你今天无论如何是逃不脱的。”
李托托笑道,“不是歪心思,是正经事。说实话,我自打见了姑娘这一面,心里就突突的跳个不止,不瞒姑娘,我敢是爱上你了也未可知。方才我说要摸摸姑娘的脸,并不是无端的胡话,果然是爱慕心切。你既想要这石头,我就给你也不值什么,只是让我摸一摸姑娘的脸就心满意足。否则,便是立时死了,做鬼心也难安!”
早乙女听说,在一旁冷笑道,“哪里来的臭男人,可别叫我替你害臊了!我们藤兰大人岂是你能随意触碰的?别白日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