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季建茗的声音在氧气面罩下依旧模糊,但他还是努力地睁开眼,抬手想去抚摸自己的女儿。
季莞莞眼泪再也止不住,抓住父亲粗糙的手,把脸埋了进去,呜呜哭了起来。
不过季建茗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想要交代给自己的女儿,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示意季莞莞抬起头。
季莞莞也接收到这一信号,抬起头忍住眼泪:“爸爸,您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季建茗把自己被抓住的手抽了出来,反覆在季莞莞的手上,一字一句费力地说:“莞莞,爸爸,都知道,曲夏彤,不好,遗产,都是,你的,咳咳。”
为了听清虚弱的父亲说的是什么,季莞莞俯身把耳朵凑近父亲的嘴,但随着季建茗越说越含糊,季莞莞也瞪大了眼睛,她眼里还有泪,仿佛不理解父亲的话语。
季建茗像是完全耗尽自己的力气,躺在病床上很用力地喘气,再说一个字却困难。
“爸爸?爸爸!”季莞莞慌了,她能感受到父亲虽然用力喘气但呼吸却是越来越弱。
这时季莞莞的手机响起,是念之的电话号码,季莞莞一边用力地按下呼叫铃,一边接起电话,叶念之匆匆忙忙的声音传来:“小艺上去了,你快撤!”
医生鱼贯而入,看着他们对已经昏迷的父亲实施抢救,季莞莞心很乱,她记得上一世父亲这个时候明明还没有死,难道曲夏彤还延迟告诉自己父亲去世的消息吗?
叶念之的声音还在耳边,季莞莞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先行离开,不要太早被后妈带回去,还有时间整理头绪。
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在心里祈祷父亲不要有事,才不舍地转身离开了病房。
而从另一头电梯出来的小艺正好看到季莞莞的背影,她心下疑惑,记得季夫人说无论有谁来看季先生,都要立马汇报给她。
小艺站在病房门前看了一下里面的状况,她一个下人确实不应该管太多,还是听季夫人的话如实报告比较好。
于是小艺打通了曲夏彤的电话,“喂夫人,我刚刚在老爷病房这边好像看到了二小姐。”
“二小姐?你说季莞莞?”曲夏彤声音倏地拔高,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你看到了季莞莞?”
小艺在心里暗暗后悔,她每天待在病房,连个说话聊天的人都没有,刚刚在医院食堂难得有个小姑娘找她聊天,虽然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做陪护的,但小姑娘找她要陪护经验她也就说了,这才耽搁了回病房的时间。
“是的夫人,我刚刚吃过饭上楼回病房,就看到二小姐从老爷病房里出来。”
曲夏彤心里很害怕,只能用怒火掩饰:“要你有什么用!行了,你继续看着老爷吧,还有人去看他也要拦下来并向我报告,尤其是季莞莞!”
“是是是,知道了夫人。”
曲夏彤挂了电话,平复了一下怒火,在心里盘算,如果季莞莞真的看到了季建茗躺在病床,那不管怎么样,无论是疑惑还是生气,也应该问自己一声,除非季建茗和季莞莞说了什么。
而且季莞莞不是说和叶念之晚上有局吗?难道都是骗人的?
越想越觉得心慌,曲夏彤害怕自己做过的事都被揭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是觉得应该主动出击,便清了清嗓子给季莞莞打了电话。
“喂,莞莞?还和念之在外面玩吗?”
季莞莞平静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没有在玩了,我在国外出了点小车祸,回国才觉得不舒服,刚才去医院检查了。”
其实这个小车祸Charley已经和她报告过了,看来小艺只是在医院偶遇到了,并不是去看望季建茗,但曲夏彤还是装作吃惊的样子:“什么!出了车祸?天呐,你现在在哪里呀,用不用叫人把你接回家,这样我照顾你也方便。”这样也更好监视季莞莞。
“不用啦阿姨!”叶念之甜甜的声音传来:“阿姨,我已经带着莞莞去做了全方面检查,医生说没事,正好我和莞莞也很久没一起睡一起聊天了,您就让她在我家留宿吧!”
曲夏彤稍微放心,看来是真的去医院检查了,但还是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好好好,你们小姑娘关系好阿姨也开心,就是想问问,你们在医院有遇到什么人或事吗?”
叶念之继续天真:“没有呀,阿姨您放心,如果有遇到奇怪的人,我会立马打电话给我保镖哒!”
曲夏彤有些无语,叶家就算宠女儿,也不用把女儿养得这么傻吧,但嘴上还是答应下:“那阿姨就放心了,那你们好好玩。”
叶念之又甜甜地应了几句,才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季莞莞,有些怯怯地看向季莞莞:“莞莞,你没事吧。”
季莞莞一脸冷漠,听到叶念之的话才回过神来:“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
“嗯?那我可以问问,在医院食堂你让我拖住小艺,是要去干什么吗?”
她们现在已经从医院出来,确实如电话所说,检查都做了,但没什么事,这也让季莞莞更加确定是不能说出自己是重生的。
叶家小姐犯了懒,返途不愿意再自己开车,就打电话叫自己家里的司机来接,现在坐在升起隔板的后座,好奇心快把自己淹没了,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季莞莞在心里斟酌了一下,她既不想把自己的好闺蜜卷进这件事,又不能说出自己是重生的真相,只能吞吞吐吐地说:“我刚才是去见我爸。”
“你爸?!”叶念之有些惊讶:“可是没有听说季叔叔住院了呀,严重吗?”
季莞莞又回忆起父亲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挺严重的,应该是我后妈没有对外说。”
叶念之敏锐地注意到了季莞莞对曲夏彤的称呼变化,虽然她还没开始学企业管理,但也大概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对外公布,可能会影响到季氏企业的股票什么的。
于是她开口安慰:“可能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你也别太担心了。”
季莞莞好似还在自己的世界,幽幽开口:“我爸说把遗产都留给我。”
叶念之刚想说这也不意外,季莞莞却接着说:“他还说,曲夏彤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