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匠报此人姓霍字去病,大将军卫青的外甥,未满十五岁却武艺了得才智惊人。徐迁再寻霍去病时,只见他已从马棚挑选出一匹骑上了,后面马夫紧随其后追了出来。
“霍公主,你就别再让小的为难了。这确实是一匹难得的种马,可千万不能骑走啊!”马夫边追边在后边喊。
“用上一程,待我护送汗泉马来定会归还。”霍去病骑马在马场遛弯。
“霍公子真是好眼光,这一批正是其中的一匹汗泉马。”徐迁上前拦住霍去病,“不过,要使上大用场,等公子护送马群来要一起做种马的。日后生出来的马,定会选一匹上等的送给公子做战马用。”
霍去病正打量徐迁,鲁匠忙介绍,“这位是徐迁公子,那汗泉马正是他培养出来的。”
霍去病因爱马而敬重养马之人,他下马向徐迁施礼道,“原是高人在此,失敬了。”
徐迁和霍去病都是爱马之人,一个养马一个用马,说话越来越投机。又因年龄相仿,随结义为弟兄。
“我大汉不是打不过匈奴人,而是追不上。等我军得胜班师回朝,匈奴人就又会来袭扰,只让我朝疲于应付。待兄长培养出大队汗泉战马,我定要将匈奴赶进大漠,让其远离我大汉疆土。”霍去病慷慨陈词,英气焕发。
“贤弟真乃大志向也,为兄定不会辜负,誓为大河培养出最精良的战马。”
次日上路前,霍去病带着一队少壮青年跑步来到马场,把昨天挑选出的百十匹战马牵出来,立马让步卒变成了骑兵,个个欣喜若狂地在马场撒开了欢,乱哄哄的一大片把马场扰的鸡飞狗跳。霍去病一声令下,正撒欢的骑兵马上就调整成齐刷刷的方阵。徐迁看到整齐待发的骑兵队伍后,也不用再担心路程安全大题了。
出发时,鲁匠携女儿鲁淑静,及众家丁为队伍送行。家丁执盘鲁淑静倒酒,鲁匠举酒碗和众骑兵一饮而尽。
一路上风餐露宿,完全按野行军的训练方式行军。霍去病为缓解苦旅,和徐迁调侃,“大哥身处福地,羡刹兄弟了。”
“怎个是福地?”徐迁不解地问。
“那鲁家小姐甚是好看,大哥在所居之地于之朝夕相处,那里岂不是福地!”
霍去病的一席话,说得徐迁脸发红,“兄本是一庶民岂敢高攀?倒是贤弟身为皇亲,与那鲁家小姐挺般配。”
霍去病听了感慨道,“人啊!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奋斗。我本来和舅舅一家也是出身低微,受尽势利小人之白眼。幸而后有姨母入宫,才让人稍有高抬,可还是被人从骨子里瞧不起。兄若与我并肩沙场,以兄长对匈奴之识定能破敌,何愁日后翻身拜将封侯!”
徐迁道,“拜将封侯,大丈夫皆所愿也。可我要是上阵杀敌了,却恐怕慌废了养马本领。为了大汉骑兵有充足的良马补充,我就算像师父那样,辛苦育马几十载直到默无闻的死去,也不愿放弃养马兴汉的初衷。”
“人各有志,兄长的志向虽不是轰轰烈烈,可舍弃功名只为大汉兴兵养马,却更加让人钦佩。”霍去病说罢,催马上前查看情况。
进入定襄是非之地,快马加鞭恐遇敌军而耽误大事。到山寨时却见山寨空无一人,更不知两位师兄和汗泉马去向,这可把徐迁惊出一身冷汗。霍去病进山寨下马查看。
“看山寨内阵设,所用之物皆未动,应该是遇到突发之事,慌忙撤离。一般情况下,都是受到山下攻击,而会逃往山里面。”霍去病又马上下令,“随我上山细细查看。”
跟随马踏粪便痕迹,追踪十几里地,忽听前方山头有撕杀声。循声查看,只见一支匈奴骑兵正在攻打一个山头,再次冲杀又被从上面抛下的石头给挡了回去。
霍去病在舅舅的军营里,负责训练这帮少壮新兵已有一年之久了,眼前虽是一群正在攻打的匈奴恶人,但他平时训练手下的最基本功就是勇气。他一声令下,队伍如下山猛虎般扑向匈奴队伍。匈奴骑兵正全力攻打前面的山头,忽遭到从背后攻杀,促不及防被杀的人仰马翻。铁锤在山顶见有队伍来接应,率领众娄罗从山上杀下来,两面夹击直把匈奴骑兵给杀的是干干净净。
铁锤手中的家伙已换成了一根铁链连着的大铁团,江湖上称大铁锥的兵器。后面跟着武树手提剑,大黑还是拿绳索,不过两端已换成了大铜锁。
铁锤把大铁锥夹在腋下,上前和徐迁打招呼,“师弟呀!你总算是来了。再晚一步,可就人马全亡矣。”
原来自从徐迁离开山寨,铁锤和大黑谨遵师弟叮嘱,莫要下山生事非。可山寨库粮仅有的几袋高粱也将用尽,铁锤经不住武树一帮弟兄鼓动下山,大黑也不抯拦,怕娄罗们学他真饿了偷杀马肉。
铁锤在山寨娄罗手中挑选兵器,没一样趁手的。最后武树说倒有一件硬兵器,就怕他用不了,只因没人能用扔在了柴房里。武树让人抬来,铁锤见了拿起舞的呼呼生风,众娄罗纷纷夸奖这样下山哪个不怕!大黑看了也嫌手里的捕马索没威力了,但又使不惯刀枪,武树无奈只好把压箱底的值钱东西取出,两把黄铜大锁。
他们骑上汗泉马,耀武扬威的下山筹备口粮。遇到几个过路的小商贩,却不忍下手。后来实在饿的不行了,遇到几个贩枣的商贩,也不吆喝打劫却尽说些好话。最后人家虽说是送的一袋枣,可几十号人手拿兵器乞讨那也算是打劫。后来不吃还罢了,一吃开了胃更饿了。又守了两天,却遇到了一小队匈奴骑兵路过,武树和众人自知难敌压下来没敢劫。
想到当年在草原受尽匈奴人的凌辱,铁锤没压住心头仇恨,二话不说冲过去抡铁锥把前面两个匈奴兵打下马,众人无奈也只好硬着头皮参战。匈奴骑兵遭到突袭,只见乌泱泱一大片敌军,吓的调头就跑。
众人见匈奴人被打跑了,一个个来了精神,收拾起战利品。武树还正在吹虚着,要不是饿着肚子保管一个匈奴人也跑不了。忽听在树顶上放哨的娄罗喊,“大哥,又有一大队匈奴人奔过来了。”吓的武树大喊一声“不好,快跑”就领众人直奔后山逃去。幸亏汗泉马快才逃到这座容易防守的山头。因马匹有限,剩余没马骑的娄罗留守山寨,探报看到匈奴兵在追武树,又怕他们回过头来攻打山寨就弃了山寨逃了。
所以霍去病进山寨时就不见一人,等武树收拢了众手下,两路人马合一处,一路浩浩荡荡,翻山越岭终于平安到达鲁家湾马场。徐迁一路上看到的中原地形不由让他犯起了愁来。
徐迁在送别霍去病时,他说出了心中所忧之事,“育马之道在于弄清马为何用,山地沟壑与草原沙漠用马两者混用就有损马的发挥,从马驹起就应该让马适应环境。可鲁家湾的马场,顶多能让马驹溜溜弯。养马对付匈奴还需找一处有草地沙漠的训练场地才是。”
霍去病听后觉得很是有道理,“兄长果然有将军之才,眼光看的远。我回去定会四处打探,可这种场地在中原不好找,安置在边塞又不安全,实难也。”
“还有一事相求,贤弟交往甚广望能帮兄打探一事。我师父自小被掳去匈奴,直到师父老死草原也未能还乡。他老人家有个遗愿,死后将白发埋入祖坟。师父家住黄河岸边,祖传做埙,这埙上刻有黄河泥埙字号。如今或许还有他的族人在做这埙。看能不能以埙找人,找到师父的族人?”徐迁说罢,去喊大黑让他拿出埙让霍去病观看。
大黑去拿来泥埙,小心翼翼的从皮带里取出。霍去病看这埙,小巧浑圆形状特异也怪惹人。
大黑对乐有特别的爱好,只是苦于无条件,他平时刷锅洗碗都能磕碰出节奏来。拿到师父的埙后,他不久便摸索着能吹出几个调子来。在霍去病的邀请下,他深沉的演奏了一曲。悠美的埙乐声,立马引来了马场里的人围观。
霍去病如痴如醉的听了一曲后,对身边的徐迁说,“弟本也爱弄丝竹之音,怎奈匈奴犯乱,只好舍爱发奋习武。不过,倒也还认识几位宫廷乐师,冒去相问或许有望找到。”
徐迁和鲁匠商议,有了汗泉种马,马场正是用人之际,希望能留下武树带来的山寨弟兄。鲁匠把马场的日常管理全交由徐迁做主,他就安排武树做马场护卫长,挑些得力的手下做护卫,其余的安排到各处马棚里负责喂马。山寨下来的弟兄们终于有了个正当的谋生活路,都说一定会把马养的剽肥体大。而铁锤却嚷嚷着要去从军。
“师兄我生来愚顿,辜负了师父的教晦,根本就不是养马那块料。可我有浑身的大力气,愿为朝廷效命沙场。”铁锤说着,把手中的大铁锥舞的龙虎生风,吓的周围的人都躲的远远的,都知道这兵器的厉害挨着伤碰着亡。
“罢了罢了,”徐迁摆手让师兄停下,“过一段日子,等马场安顿好了,我去找霍公子让他帮衬一把,给你在军营谋个差事。”
徐迁在马场忙了一段时日后,想到黄河边走一遭,总得给师父先找个安身之地吧!鲁淑静听说他要去看黄河,自荐路熟愿为引路。
鲁淑静到马圈里挑了两匹汗泉马出来,让家丁备好鞍后去叫徐迁一同去。哪知徐迁见了非但不领情,而且还大为恼火。
徐迁边给汗泉马卸鞍边训道,“以后任何人都不能动用种马,虽然你是东家,但既然把马场交由我管,以后就要听我的安排。”
鲁淑静不服气,“不是我爱显摆,出门非要宝马不可!马场的人,出门要是没有个象样的坐骑,会让人认为鲁家马场也不过如此。你好不懂人情世故,本一心为你好,却还要受你的话。你独自去吧!别到时迷了路回不来,那鲁家马场可就没人管了。”
徐迁知道话重了,伤了鲁小姐的心,忙赔礼道,“都因这汗泉马来之不易,怕骑到外面出了差错,还请小姐谅解。还要劳烦小姐带路,别让我独自去把我给转丢了,那可就真是丢人了。你再去挑两匹别的俊马来,只要不是汗泉马,把我当马都行。”
鲁淑静“噗嗤”笑了,她没想到这刚还像个榆木一样的人,却也会逗人开心。她陪徐迁来到黄河岸上,放眼河滩一片绿州。徐迁仿佛又回到了草原,一个让他有爱有恨的地方,他催马朝河滩跑去。
鲁淑静在后面追着喊,“徐公子你慢些,小心沙坑。”
徐迁骑马奔到草地尽头,眼前是一片沙滩。这不就是有草有沙的风水宝地,难道是师父在冥冥中相助?踏着沙滩一直跑到黄河水边,他跳下马注视着滔滔奔流的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