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人行至树窟前,天耀见其身躯硕大,藤蔓旺盛,不禁叹道:“此树怕是成精了吧!”云升道:“此窟与四野环境显然格格不入!”羽轩道:“莫说废话,趁这阵儿刮的还是东南风,速备些枯枝干叶,把火架起来!”天耀道:“这天如此阴冷潮湿,上哪儿去找?”是时羽轩忽从背上取下竹筐,将筐内干柴堆在窟口,并道:“我怎将这茬给忘了!”天耀叹道:“难怪一路上不让我们看您竹筐,原来您早有准备!”言毕,天耀蹲身撞击火石,须臾火星四溅,干柴熊熊燃起。云升又将附近找来的枯叶放于柴堆上,并借东南风调理起浓烟方向。
因窟口坐北朝南,俄而滚滚浓烟便向窟内飘去。天耀见大功告成,不禁笑道:“这下定能将那群黑蜂熏出来!”云升担心道:“就怕此法对其无效!”羽轩道:“甭管见不见效,若黑蜂一涌而出,我们岂不遭殃!快向所备的密网抹上蜜汁!”云升道:“圣上,您不会欲将其一网打尽吧?”羽轩道:“没错,一旦将其黏住,天耀只消引火,一举便可将其烧成灰烬!”云升道:“但愿如此!不过我们须提前做好与之近身缠斗的准备!”
少时,羽轩忽闻得窟内传出几阵嗡鸣声,却不见有黑蜂飞来,天耀急不可耐,怨道:“这群黑蜂到底会不会出来?不会被浓烟给熏死了吧!”羽轩道:“再耐心等会儿,若再没动静,我们径冲进去!”云升提灯仔细打量了一番窟口,忽见顶上刻有三个模糊大字,乃曰“悲羽洞!”云升见状念了出来,羽轩闻言仰头看去,不禁叹道:“这树窟既有名,看来先前定有人来过!”云升道:“照此说来,那过客为何不将洞名刻在外面,反刻于内侧,想必此中定有隐情!”天耀道:“能起如此悲名者,此人定遭过甚苦事!”羽轩道:“我们虽有双翼,却难展翅高飞,不亦与此境一致!”云升猜测道:“莫不成我们祖先亦曾来过这里!”羽轩无奈道:“这谁也说不准!”天耀忧虑道:“这群黑蜂不会诈死吧,有意引我们进窟!”羽轩道:“与其在此胡猜乱想,倒不如进窟一探究竟!”言毕,羽轩即领头走入树窟,二人见羽轩动身,恐护驾不周,急忙跟去。
三人行将多时,来至分叉路口处,云升又发现两侧墙壁刻有诸多古怪记号,经仔细对比发现,这些记号皆在指示方向。羽轩见丝毫未有黑蜂动静,遂命道:“大家是必提高警惕!”云升道:“圣上,这些象形记号,像是在指引我们走向?”羽轩亦有同感,却又怕堕入陷阱,遂常提醒二人注意脚下。是时天耀疑问道:“我们到底该走哪条路?”云升道:“依墙上记号所指,直行即可!”羽轩道:“既然直行有路可通,我们切勿分开!”
三人又走了半晌,绕了数道弯,烟味已渐渐淡去,天耀不禁叹道:“不想此窟外面看似不大,内里却绵延不尽!”羽轩道:“现浓烟减淡,我们须时刻做好应对黑蜂来袭准备!”云升好奇道:“那黑蜂到底长甚样?可有毒?”羽轩回忆道:“嘴直尾尖,比寻常蜂子大些个头!”天耀道:“早知如此,还不如拿些干柴进来,走一段点一段!”羽轩道:“这窟内干燥异常,若火星不慎点燃整个树窟,我们岂不葬身火海!”言毕,三人未行百步,洞内空间忽变得狭窄起来。
俄而,羽轩耳畔又出现那怨恨之声,然此次似有人在唤他的大名。羽轩慌得止步道:“你们可闻见有人在唤我名字?”云升细听了一番道:“没有啊!”天耀道:“我也没有!”羽轩道:“此窟无不透着诡异,我总觉有股神秘力量在召唤我!”云升闻言试问道:“圣上,我们还要继续探吗?”羽轩道:“天火现生死不明,若无法揭破这窟内秘密,我心难安!”云升道:“这窟内道路纵横交错,若一味深入,我们呼吸恐会变得急促起来!”羽轩犹豫半晌,忽下定决心道:“继续前进!指不定会有新发现!”天耀闻言提醒道:“再向里走,那黑蜂若突然冒出,我们施展空间便会大大缩小!”羽轩道:“那黑蜂若真出来,绝不会等到此时!直觉告诉我,有人暗中操控着此处一切!”
说言未绝,树窟忽地动树摇,三人登时打跌。继而两侧树皮开始脱落,萤灯骤然息灭。三人伸手不见五指,忽传来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回响:“羽轩,你终于来了!”羽轩闻此声与先前一致,遂问道:“你是谁?”此声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重振羽族!”那声音愈来愈近,羽轩扶墙镇定问道:“天火可还活着?”那声笑道:“天火,天火是谁?”羽轩闻言怒道:“你若不肯通上名来,我可就放火烧了这树窟!”言毕,天耀即取出火石,然其无论如何撞击,皆无法擦出火星,等时慌道:“圣上,我听到您说的那个声音了!这家伙躲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可怎生是好?”羽轩提声道:“我不管你是魔是妖,我羽轩既敢入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说言未尽,树窟顿时停止晃动,只见那声冷笑道:“你虽不怕死,但不见得陪你而来的这二人不怕?”天耀吞吐道:“老子才不怕呢!”云升道:“我亦早已看开生死!”
那声闻言提议道:“你们既不畏死,我杀了你们意义也不大,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羽轩忙问:“甚么交易?”那声又喝道:“来!点灯!”羽轩耳畔忽闻得阵阵嗡鸣,须臾窟顶树皮长满了荧光小菇,照得四周绿光幽幽。三人见状皆目瞪口呆,羽轩质问道:“在做交易前,烦请先报出你的身份!”那声笑道:“我就是我,有甚身份?”天耀道:“你这厮说话怎总阴阳怪气的,既不秉心那就拉倒!”那声道:“我怕说出我的大名,会吓着你们!”羽轩道:“你既能心平气和与我们交谈,而非径取我们身命,有何不敢通名?”那声质问道:“我的姓名对你们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羽轩道:“我族落难于此,借您宝地生还,您若不愿说出大名,我等向谁去报恩?”
说言未绝,那声吹了一口气,瞬间堵住云升与天耀双耳,并向羽轩示道:“我被盘古用青旗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你们虽可听见我的声音,然并不代表我即在你们眼前!”羽轩闻言思虑一番,惊问道:“莫不成你是黄泉?”那声道:“我虽被长久封印,但已练成用念力操控三界万物的本领!你们在树窟所见之物,皆由我心念所化!”羽轩诧异问道:“难道此岛亦是你念力所化?”黄泉道:“此岛乃生灵古树所化,若非你昔日于梦中不辞劳苦种下上万生灵之树,你们族现已然从三界消失!”羽轩闻言叹道:“不想那梦中种下的生灵之树,竟有如此大的用处!”黄泉道:“东海一战,怨灵丛生,我已从中吸取大量怨气,现离解除封印仅差一步!”羽轩深知黄泉在三界的地位,乃喝道:“你这大魔头,我若将你放出,岂不殃及三界!”黄泉笑道:“现惟有我能拨救你族,你若不肯助我脱困,你们迟早会被那神族、龙族屠杀殆尽!”
羽轩闻言迟疑道:“你要我如何帮你?”黄泉道:“我方才说过,此岛乃生灵古树所化,你只消从中找到青旗,将其烧毁即可!”羽轩无奈道:“那青旗威力无穷,我现身无灵力,又岂能烧毁它?再说那青旗曾授过我法术,我羽轩断不会做此背义忘恩之事!”黄泉道:“你若能找到他,来树窟我自会赐你一物,助你不费吹灰之力将其除掉!”羽轩坚定道:“我说过,我决不会使这种卑鄙手段来对付与我有恩之人!”黄泉道:“你可曾想过,神族一旦找来,你族会是何下场!”羽轩闻言登时愣住,欲问天火现在何处,不料那声音早已大笑而去。
羽轩回首看向天耀、云升,见他们目中无神,忙将其叫醒。二人醒后只记得那声出现过,丝毫不识其言。羽轩本欲将黄泉所言告与他们,却恐黄泉报复,遂道:“这窟内已无可探之处,我们作速离开此地吧!”天耀道:“我们还未至腹地,怎就说走就走!”云升见羽轩神情慌乱,忙问道:“圣上,您这是怎么了?”羽轩道:“我没事,你们既然口口声声唤我圣上,难道要抗旨不遵吗?”二人闻言长叹一声,随羽轩倚壁向窟外撤去。
当三人全身而退,途径月灵湖时,羽轩惊见湖畔立着一位熟悉身影,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忙问云升:“你看那人可是焰族长?”云升闻言举目望去,不禁诧异道:“观其背影还真像是焰族长!”羽轩激动走上前去,天耀亦吃惊道:“我是眼咤了吗?”
须臾羽轩至赤发男子背后,拍肩叫道:“焰族长!”男子回首,羽轩顿时惊道:“焰族长,你还活着?”天火不悦道:“圣上,您说这是甚么话!”羽轩兴奋道:“我就知你本领高强,那群黑蜂岂能奈你何?”天火笑道:“那群黑蜂围上来时,好在我身上戴有我族法器离火珠,那黑蜂似是惧怕此物,并未伤害我!”说着天火取出离火珠,那珠大如鸡卵,赤红剔透。羽轩好奇道:“这小小火精竟有如此威力?”天火解释道:“此珠虽小,却可于主人危难之际骤变滚烫,融尽一切袭来之物!”
羽轩闻言叹道:“原来如此!就说那群黑锋怎会无故消失!”天火好奇道:“你们三人方才可是去了树窟?”羽轩道:“是的,我不信你会为那群黑锋杀害,故去树窟寻你!”天火道:“此树窟深不可测,昨日你们走后,我又在窟内探了半日,里面除那群愤怒的黑蜂外,我还偶得一幅画卷!”羽轩深知只要在岛上找到青旗,便可寻见那封印黄泉的结界入口,便问道:“那画卷你可带在身上?”天火道:“画卷在我屋里放着,我回去拿与你!”羽轩道:“不急!对了,你在此作甚,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天火扫了一眼湖面,似在搜寻什么,方道:“好吧!正好回去向羽族长他们报个平安!”言毕,三人回主城不题。毕竟不知此后何如,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