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启国跟在启治的身后,走在通向苏联铁路的路基上、在他看来什么都是新鲜的、田地里草是绿的、树是绿的、山是绿的、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不知名的鸟的叫声、蟋蟀吱吱叫的声音和不远处蝈蝈的鸣声此起彼伏,他手里提着哥哥用高粱桔编的蝈蝈笼子坐在烫屁股的钢轨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笼子里几个绿色的“豆蝈蝈”和赫色的“铁蝈蝈”在不停的掐架。他正看得出神、猛的被哥哥拉了起来向路基下跑去、顷刻间一列由海参威通向哈尔滨的国际旅客列车急速驶过、他和哥哥站在路边朝车上望着、见哪些看不清面孔的人们在向他们招手、他也学着哥哥一样、朝列车挥动着小手,突然、一个红色的东西从列车车窗飞快地落入路边的草丛里,他紧随哥哥的步伐向草丛跑去,待他们来到红红的包包前,哥哥小心的打开来,见里面是被摔扁了的大列巴和几根香肠,史启国伸手刚刚拿起一根香肠、被哥哥一把夺下吼道:“不许拿、咱们拿回家让爸爸看看然后再说。”史启国撅着小嘴、手中提着蝈蝈笼子根着哥哥朝家中走去。
只十几分钟的时间、映入小哥俩眼前是哪几栋米黄色墙壁、绿色铁皮屋顶的俄式建筑坐落在山坡上的铁路员工的家属住宅区。他们推开厚重的木门,在墙角换了拖鞋,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史启治把抱在怀里的红色的包包放到床下、趴到红色松木的地板上、在床底下打开包包,正准备拿出那被摔扁的大列巴和一根香肠去爸爸房间问问可不可以吃、屁股却挨了一脚,他刚要发作,忽听爸爸轻轻地说:“爬到床底下干什么?”启志条件反射的从床底爬了出来,手里的大列巴和香肠从怀中落到地板上。史镇石见状大声道:“吃东西怎么还偷偷摸摸!”启治垂着双手,低着头说:“这是我和弟弟刚刚在18公里铁路边玩,车上的老毛子给我们扔下来的,我们不知道能不能吃,我从床底下拿出正要去您哪儿让您看看能吃吗?爸爸,您看包这些的是什么东西?”启治说完又爬到床下、一把拉出那个红色的包包。史镇石拿起包包将拉链打开,对孩子们说:“这是塑料雨衣”边说边把雨衣打开,让启治穿上试试,“嗷!蛮合身呢!’’史镇石说完又说:“人家‘老大哥’拿这塑料不当回事,好多东西都是用塑料做的!咱们国家还没有,把香肠拿来让我看看、只要没变质是可以吃的!”启国说“爸爸、要不先让咱家的‘丽丝’试试?”启治嚷道:“不行!要试你试!凭什么让狗狗当试验品!”史镇石拿起香肠闻了闻、掰开一根吃了起来。边吃边说“很好、香香滴,和我去海参威吃的一样一样!‘老大哥’经常用这样的方式给铁路旁的人们‘扔’吃的!没事!”。启国听罢、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急速从包包里抓起两根香肠、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启治,以后不要去铁道旁玩耍了!不安全!”说完走了出去。
“是啊、刚才要不是自己手疾眼快、弟弟会怎么样、、、、、、想起来真有些后怕!”启治用欣喜的目光看着弟弟哪贪婪的吃相。“爸爸说的没错!以后不能领弟弟去铁路边玩耍了,还有三天又要去m市铁路子弟校上学了、这暑假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呢、、、、、、”启志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史镇石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睡一会儿,晚上要上夜班的,可不知为什么躺在床上睡意全无、这十来年的风风雨雨像看幻灯一样一幕幕出现在眼前,自己考上北满铁路在m站当车号员两年,当运转车长一年,凭着国高毕业生的长处、调到M站运转室任见习站调、再后来任助理值班站长、三年前、他从m站助理值班站长的职位上调到s 站任站长,自己的工作顺风顺水、自己的家庭生活幸福美满、老四启家都快满一岁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北满铁路的更名、抗美援朝期间铁路大动脉的畅通自己都目睹到、经历到、特别是社会主义改造和公私合营运动、爹爹的饭馆公私合营后被政府任命为《宁城饭店》的副经理、在全县工商联选举中被选为县工商联合会副会长、无休止的运动让自己懂得了好多好多东西、爷爷、爹爹的教诲、“少说话、多干活、不与人而争、不为权而谋、不溜、不拍、、、、、、”时时约束着自己的言行,可是为什么自己向党组织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前些时候还有人找自己谈谈,近一年多了却没动静了呢?是自己的工作没做好?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人?还是因为爹爹解放前是饭馆的财东?雨苑的爹爹是地主?、、、、、、百思不得其解、、、、、、。在昏昏沉沉中史镇石进入了梦乡。
启国用羡慕又嫉妒的目光看着弟弟启家躺在额娘的怀里一下一下的吸允着那甘甜的乳汁,自己百无聊赖的用石笔在小石板上画着自己也看不懂的道道,这些道道是山?是树?是人?或许是,又不是、、、、、
宋雨苑把启家轻轻地放进摇车、用手指抹去他哪挂着笑意的嘴角边的乳汁、来到启国身旁。说道:“丫头、你画的是什么呀?妈妈今天再教你几个字。”启国把石板和石笔递给妈妈,雨苑在石板上边写边念道:“小-朋-友-傅-明-信”、史国趴在额娘的腿上、随着妈妈念叨着
“小-朋-友-傅-明-信” 宋雨苑厉声道:“坐起来!好好念!然后一笔一划地照着边写边念!”启国盘腿坐起来,从额娘手里接过石板和石笔、一笔一划地边写边念着:“小-朋-友-傅-明-” 宋雨苑看着启国哪副认真的样子暗自笑道“看来国儿还是个读书的料!”,宋雨苑抬腕看了看表,说道“丫头,额娘去做饭了,你好好练,一会儿额娘要考你的!”“知道了、额娘。”启国边写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