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镇石下了班,按着昨天与宋雨苑的商定,他要去到未来的亲家去,由于人家比自己大五岁、还是自己主动去见见好些,更何况昕儿怀上了治儿的血脉。
他直接去火车站从通勤口进站朝第三站台走去,他知道七十次旅客列车还有五分钟就要发车了,当登上便乘车厢时他有些蒙了,原本只对列车乘务人员准备的硬卧车厢里早已挤满了人、大多都是带着红袖标的年轻学生,他想:难道我得站一道吗?正在他犹豫是去还是不去时、听到一个人在叫着自己:“史处长,您要去哪儿?”史镇石抬起头看到是张发列车长,笑着说:“我要去哈尔滨办点事。”张发拉着史镇石到行李车里,对行李员说:“这是运输处的史处长,你就辛苦点,把你的坐席让给史处长休息吧!”那个行李员看了看史镇石对张发说:“好的、车长。”张发对史镇石说:“您就在这委屈一下吧,我去看看,今天又要晚点了、怎么还没给信号!”
列车晚点十分钟才缓缓驶出。史镇石心想:要是不出意外,列车从爱河到横道河子区间完全可以抢点恢复正点的。
史镇石按着儿子告诉的地址,很快就找到魏良城的家 ,他敲敲门将门拉开走了进去,李韶绢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发着呆、见有人进来紧张地站了起来,当她见只是一个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一个人在哪里、松了一口气,轻声问道:“您找谁?”史镇石回答到:“我是史启治的父亲,您是、、、、、、”还没等史镇石说完、李韶绢笑着说:“啊、是亲家来了!”说完对楼上大声喊道:“启治、你爸爸来了!”她招呼着史镇石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旁的暖壶向茶杯里倒些进白开水。嘴里说到:“茶壶和茶叶都被‘扫四旧了’。”说完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史启治快步来到史镇石面前、给史镇石鞠了个躬轻声说:“阿爸您好!”这时魏昕也来到史镇石跟前,轻声说:“叔叔好!”说完走到史启治身后站在那里。李韶绢对魏昕说:“到抽屉里拿肉票和副食票、你和启治到第一副食买斤肉;启治、再买点你阿爸喜欢的东西回来!”史镇石道:“都是自己家里人、不用去了!我临来带点熟食、都是在启治他四舅哪儿买的。他在我们市第四副食当主任、我们到哪儿买点稍稍贵点不要票的东西还很方便,您家的票就省省吧!”说完他把旅行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两个松仁小肚、二、三斤红肠、两瓶鱼罐头、两瓶红烧肉罐头放到茶几上。然后说:“等良城下班我们哥俩好好喝几杯!”说完、他见李韶绢脸色煞白的扭头朝厨房走去,史启治丢给他一个异样的眼神,这时魏昕也快步朝厨房跑去,史启治小声对他说:“阿爸、魏昕的阿爸被红卫兵给关起来了、罪名是: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和哈局财务系统的走资派。”史镇石问:“什么时候的事?”启治回到:“快两个月了。”史镇石对儿子说:“你去看看她们娘俩。”
史镇石独自站在济虹桥上,看着那些穿着草绿军服、带着草绿军帽、扎着武装带的;或是只戴着草绿军帽的;还有穿着蓝裤子白衬衣的学生们都戴着红卫兵袖标的队伍喊着不同的口号在来来往往地穿梭着,远处那已经下马多年的、中间仍没有连接起来的畸形火车站矗立在站前广场上,据说当时要建一个北京一样的火车站,将原来漂亮的俄式建筑拆掉了、大概是受自然灾影响吧、两边的侧楼建起来了、可中间的主楼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盖起来!他在吵杂喧嚣声和从未见过的场面中有些失去了自己。本想去看望哈局的几个同行和朋友、现在这种局面还是不去为好,他急冲冲地朝魏良城家走去。
史镇石对送行的史启治说:“咱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牵挂,现在魏家需要你,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特别是要保护好昕儿!”当他们父子俩要在街口转弯时、史镇石回头望去、见魏昕牵扶着李韶绢仍站在家门口向他们爷俩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