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举办地相当隆重,皇帝下旨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为了怕倾心累着,苏晔一再命礼部重形式,少流程。可北梁皇帝娶大渝公主,毕竟关系到两国融合,流程也不能太过马虎。
好在倾心从小参加过无数典礼,大渝的礼数比北梁要复杂得多,一整天下来,虽然劳累,却不至于失了礼数。
仅仅在下面观礼的思嘉到底还是有些受不了,偷偷对苏漾抱怨:“还好你不是皇帝,否则要是成亲搞这么一出,我还是宁愿不嫁了。”
苏漾心疼地替爱妻揉揉肩膀,低声安慰,“夫人说的对,夫人辛苦了。”
在外人面前无限威风的翊王,在妻子面前最常说的就是:夫人说得对。
小皇后累了一天,也不等他,早早睡下了,懒洋洋的睡颜倒一只疲倦的小猫,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倒让苏晔不忍心再折腾她。
算起来,今天,才是真正的洞房花烛夜。
苏晔叹了口气,忍住内心的冲动:罢了,来日方长嘛!
他刚一躺下,小猫的两只爪子就环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抑制的冲动被一下子勾了上来,他俯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鼻尖。
猫咪轻轻一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睡得又香又沉。
这算是报应吗?苏晔又一次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猫咪柔软的身子抱入怀中:看来,确实不要轻易骗人啊。
这洞房花烛夜,难熬啊……
第二天一早,倾心迷迷糊糊醒来时,身边人已经不在了。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隐约看到苏晔的贴身太监正为他更衣。
“什么时候了?”倾心坐起身来,揉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昨天真的太累了,睡了一觉都还没缓过来。
“卯时刚过,”苏晔已经换好朝服,走过来温声道,“你再多睡一会儿吧,昨天累着了。”
倾心摇摇头,准备起身,“不行,我得去拜见太后。”
那个老太婆,有什么好拜见的。苏晔到底还是没有把她一直囚禁在那座小屋,而是囚禁在冷宫。那是娘生活过的地方,她不配。
“我知道你恨她,”倾心撒娇地拽着他的袖口摇了摇,“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走,我不想你被人留下话柄。”说着,举起一根手指头,“就这一次。”
苏晔又一次长叹了一口气,短短一晚,他叹了多少次气了,“好,你决定了就去吧。”他轻轻握住她伸出的那根手指,“不过,别受委屈了。”
倾心乖乖点点头,答应了。
废后被囚冷宫,不宜接受拜见。所以倾心只是在冷宫门口,按照北梁礼节,行了一礼。起身之后,冷宫门打开了,一个老嬷嬷走了出来,声音洪亮,“太后有旨,叶家犯此大罪,哀家惭愧不已,无颜接受皇后拜见,以后这礼节,就免了吧。”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皇后的主意,还是苏晔的命令。不过,都没关系了,反正,该尽的礼节已尽,她也没打算来第二次了。
走了两步,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宫殿。从外表看,巍峨依旧。但里面是怎样的光景,又有谁知道呢?
这位废后也好,自己的嫡母也好,都是一国之母,曾经都那么高高在上,风光无限。而如今,都只能困于这小小的一方庭院之中,令人扼腕。
人啊,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不可扼制的欲望,把自己吞噬得越来越深。倾心不太明白,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成为这样的人,也落到这样的结局?
下了朝,苏晔匆匆赶到椒房殿。发现自己的小皇后昨日还是娇憨可爱的小猫,今日就变成委委屈屈的小兔子,双眼红红惹人心疼。
“怎么了,受委屈了?”苏晔忙不迭问道。
小兔子一把扑进他的怀里,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委屈,“没有,我就是害怕。”
害怕?因为今日去见了那个老太婆?
苏晔大概猜到她在害怕什么了,手臂收紧,将怀中人揽入自己胸膛,柔声道,“倾儿,我不是一个巧言令色的人,因为我总觉得,一个人不应该看他说些什么,更应该看他做了什么。我知道你害怕,就想着只要我在一天,就对你好一天,总有一天,可以抚平你的害怕。可是倾儿,我又真的不忍心,让你一直活在害怕之中,那我该怎么办?”
怀里的小兔子一下子心疼了,也心软了,眼泪泪痕还未干,就咧开笑颜,“哪有那么夸张,只要你平时多依着我一点就行了。”
“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