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次联系过后,再就是一周前的那次“见面”,他匆匆而来,我仓皇逃离。第二天是他的生日,我为了准备他的生日礼物思考了很久,不知该送什么,不知以什么立场,只是单纯想为他祝福,毕竟这或许是最后一个,我能为他送去礼物的,他的生日吧。
我拜托好友和我一同挑选礼物,还恰巧遇到了他的前前女友。当时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内心慌乱的要死,一时间只顾着抓住朋友的手臂对她耳语,其余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装作对眼前的拼图盒子十分感兴趣,仿佛注意力全在那个昂贵的东西上。
也正因如此,我的心情一落千丈。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礼物店中?尤其是这样特殊的日子——他生日的前一周,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特别了。我被这个问题困扰,每每想起都觉得心中有万只蚂蚁噬咬,瘙痒难耐。于是我忍不住在教室里哭了起来,好像毫无来由。我担忧地、躲躲藏藏地不停望向他的位置,企图看到他的桌沿下挂着我早晨来校时看到的,那个女孩手中的粉色袋子。但无论我怎么偷瞄、怎么仔细,似乎都没发现。
我的心情被阴影笼罩了一个上午,幸好我是一个擅长自我和解的好孩子,中午时又恢复了活力。我那位最好的朋友很是欣慰,她试图安慰我却不知所措的模样,我也再不想见到了。
我要将礼物送去,放在我们分手前那个七夕,我放礼物的位置。那是一堵不高的墙,我可以把东西放在墙顶,再发消息让他出门取走。但出乎意料的是,礼物掉进了那个院子,掉落在墙的另一边,而这户人家又不巧地没有开门。我束手无策,只得告知他这件事,他很快便回了我消息。
“放了……但是,掉进去了”
“草”(优美的中国话——一种植物)
门开着吗”
他问出这句话时,我已走出十步开外,又不得不返回去查看。快要走到那个地方,我发现穿着卫衣的他疾步赶来,手里似乎还握着手机。卫衣是他常穿的那件,黑白相间,有格子状的花纹,裤子是纯色的运动裤,因为他太瘦,衣服显得空荡荡的,迎着风仿佛能看到他身体的轮廓。
我愣了愣,迅速转头,匆忙间回了他一句“你自己看吧”,便摇晃着身子跑向对面——我还不适应穿背带裤,这是我的新衣服。离开时不忘拍下树上开得灿烂的花,我来时便注意到的,心想回程一定要拍下。那花沐浴着秋天罕见的暖阳,簇拥包围,你拥我挤,随着轻风摇曳,仿佛三五成群的花季少女,朝气蓬勃地齐声歌唱。
“门关了
你送了什么啊
反正估计拿不到了,说说呗”
“对不起
我以后再送”
看着手机里拍下的照片,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算有所慰藉。
“说什么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
我在心里笑了笑,他总是能带给我如沐春风的温暖。
“你最近有收到其他礼物吗”
“除了李尚(他隔壁班的损友)送我的抱枕,就没有了”
花开得更烈了,宇宙也变得浪漫。
礼物什么的,还有机会吧。
平行——
现在的我仿佛身处另一时空,事实上,这是死过一次的我。写这个我的原因,是我们又发生了交集,两条平行线因某个条件被接在了同一点。
他的上次期末考失利,只拿到了年段十五,我也因为没认真复习,只考了年段第五。我看着座位表上这样特殊的数字,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直到我找到了考场内属于我的位置……以及他的。我瞪大了眼,心里慌乱地像是面临地球毁灭,但面上不动声色地让开过道,看着他从我面前走过——坐在了我隔壁的座位上。只隔了一桌空位。
更令人心烦意乱的是,他经过我时淡淡说了一句“加油”,我看似镇定地与他对视,说了一句“加油”后也坐了下来。虽然这样的对话应该十分正常,在我看来就像是老友之间一句默契的鼓励,但我仍然觉得难以平复心情。我已很久没有这么近同他说过话了。
本以为我们之间的交集到此结束,实则命运这种该死的东西真是捉摸不透。我打开笔盖发现笔芯没墨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离我最近的、最好说话的,也就是迅速能借到笔的,无疑只有一个人。
“你有多的笔芯吗?”
他瞟了我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我不停扎着草稿纸的、没有墨水的笔上,一言不发地把自己手里的笔丢了过来,转过头在笔袋里翻出另一支笔,便埋头开始写卷子了。我定定地接过那支黑笔,笔上仍有余温,烫得我心中轻颤。
考试的时间很快过去,我不经意间将笔放在嘴边思考,之后想起总是心中乱麻一阵,不敢再回忆。好在我平日里表情没多大变化,也自认为有点演技,足够将以上动漫少女般的情思掩饰得天衣无缝。若无其事地还回了笔,回到原教室才如梦初醒,纠结自己有没有因为说不出话而忘了道谢。
我依旧活着,另一个我正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