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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独

这是分手后的第三个月,我们在今天有了一次联系。

说来不可思议,我认为我们分手后的对话比在一起时有趣多了。我说:

“早上好。”

这是我的习惯,在聊天前一贯以“早上好”、“下午好”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染上了,和久未联系的朋友才这般。

“也不早了

你周末有没有复习啊

我好闲

长草”

第二天就是期中考,但我并不是很在意,尽管这是初三以来第一次大考。我无法理解老师对这次考试的重视,甚至没布置什么作业,导致我在家里非常闲,闲得长草,像慢羊羊那样。至于我的成绩,无论复不复习也无所谓,再起伏也掉不出年段前十。

我是瞒着身边知情的朋友和他联系的。这是我做出我认为较不理智的事,也是我无法约束自己的表现——我的所有情感的来源与集合,所有情绪化和失去自我的源头,可能仅仅因为他的一句话。这一点我深有感触。

上午九点十几分发出去后,久久没有回音,我甚至担心消息没有提醒,反反复复点进去了几次,最后不耐地删掉了聊天记录,以“掩耳盗铃”麻痹自己。直到下午两点,我就要忘记自己发消息给他时,他终于回了消息。

“下午好

没有

周末看了两天的番,觉得很愧疚?但是还很爽

除草机_△√”

看到如出一辙的聊天风格,我在心里轻轻笑了笑。老实说,我觉得我们就像福尔摩斯和华生那样了解彼此,但同时像柯南和灰原一般不适合在一起。

既然说到这儿,我便再多废话些。我是一名成绩优异,品行端正的好学生,在同样鹤立鸡群,内卷不断的A班里,我依旧能脱颖而出,且我对自己的样貌较为自信——普通但并不丑陋的美,我也有一位挚友——称得上我唯一的好友,我的家庭也算和睦,亲人待我也不错。综上所述,我的人生可以说很不错,没有惊心动魄的冒险,也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平凡得乏善可陈。

我们有着精神上的默契,或许因为我们都是很优秀的那类人,虽然不足以到超出常人的程度,但至少同龄人之间,我们享受过旁人难以触及的辉煌,无数人的崇拜和赞扬,引以为傲在我们看来是生活的必需品。

这就引出我喜欢他的一个重要因素:他是我迄今为止唯一承认比我优秀的身边人。强者容易为强者折服,我也不例外。

当然,我们之间的默契也是诸多因素之一,“了解彼此”仿佛看不见的纽带将我们紧紧绑在一起,散发着迷人却危险的罂粟香,引诱我一步步向他靠近。

或许我们可以成为要好的朋友。

秉承着这样的想法,我们没有完全断绝联系。我还把他的电话号码背了下来,萌生出“即使以后分道扬镳也能藕断丝连”这样幼稚的念头。

我忍不住又回了他一句——我不忍心以他的消息结尾。至始至终,都是如此。我状似无意地感叹一句今天看了一整天动漫,其实简短的一句话需要我长时间的纠结与检查,最后发出去的那个时间点,往往是想发消息的几十分钟之后。

他不再回了。

十点,也许是他睡觉的时间,也可能是他不能再用手机的时间。不管是什么,今天我不会再收到他的消息了。这种和热恋时的无话不谈相比后的巨大落差感让我安心,仿佛不断警示我:我们已经分手了。

也许你会说,我的内心戏是不是太丰富了?实际上,只是因为我们的接触太少了。以至于这场戏像极了自导自演,像极了只有我一个人身处偌大舞台的独角戏。

再往后几章——不知多少章,你可能就会惊讶于我们之间谈天谈地的啰嗦,感叹于我们之间尴尬而可爱的氛围。那是现在这段时期不可能再感受到的,再让我感受到的。

立冬,却没有冬天的感觉。不够萧瑟,不够肃冷。我更喜欢飙升的肾上腺素,但我的生活总是平淡无奇。

他是除命运外,我生活中的唯一不可控因素。

为什么第一章的题目是“独”呢?

并不是因为我们分手,我便感到“孤独”了,而是我和我的那位挚友之间,在我看来,好像竖立起了一堵薄薄的墙。而这墙,却又是我搭起来的。

或许迫于初三的学业压力,或许因为自己感知到中考后的分别,所以不想让未来的自己太难过。

总之,我便孤身一人了。

而我竟然喜欢这样的孤独。我尝试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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