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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渴望自由的变态狂

实际上,宇文赟的思想觉悟根本没有提高,表演水平反而大幅提升。为了逃避父亲宇文邕的暴打和责骂,宇文赟开始按照父亲的要求和标准进行表演,父亲希望我是什么样的,我就演成什么样的。反正别再打我,别再威胁废掉我就行。

经过多年的捶打和磨练,宇文赟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连宇文邕都没看出来儿子所有优秀的表现竟然都是装的。如果宇文邕再多活几年,宇文赟都能荣获美国奥斯卡金像奖(俗称“小金人”)。

高超的演技为宇文赟带来了极大的好处,父皇宇文邕不再打他,骂他,大臣们也对他称赞连连。这似乎是幸福的,实际却是痛苦的。幸福的只是父亲宇文邕,痛苦的却是宇文赟。因为他的一切优秀表现都不是自愿的,而是在父亲宇文邕的暴打、责骂、威胁下被迫的、被逼的,他的内心极度痛苦。

为了迎合父亲的意愿,宇文赟极度压抑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和欲望,被迫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被迫去说自己不想说的话,还必须做的优秀,说的漂亮,让父亲和大臣们高兴、满意。

内心长久地极度压抑,严重扭曲了他的心理,他的精神也开始出现问题,他经常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老爹赶紧死!死了我就解脱了!可这种大逆不道却无比真实的话,他只敢在心里默默地说,不敢吐露分毫!

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父皇宇文邕病逝的这个六月,宇文赟彻底解脱了,也彻底爆发了!

遵照遗诏,太子宇文赟登基,成了北周第四任皇帝,史称周宣帝,成了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他将独立自由地行使自己的意志,不用再伪装,不用再表演,不用再看父亲宇文邕的脸色行事。

压抑多年的怨恨、不满和欲望,就像一头疯狂咆哮的野兽,从宇文赟的心底窜了出来。于是他跑到父亲的遗体前破口大骂;跑到父亲的后宫里,玷污父亲的妃子来满足被扭曲的心理和欲望。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痛骂父亲和玷污父亲的妃子,显然不能完全发泄宇文赟的怨恨和痛苦。于是,他把父亲当年对付自己的那五套措施强行施加在别人身上,用别人的痛苦,来发泄自己的痛苦,从而获得变态的快乐!

当年宇文邕为了掌握宇文赟的一举一动,命令东宫官员详细记录他的言行举止,迫使他不得不每天谨言慎行、如履薄冰。现在他当了皇帝,他就把这套手段用在了大臣身上。

宇文赟在皇宫内外的每个宫门前,都安排了宦官,专门对出入宫门的大臣进行记录,记录这些大臣的一言一行。每隔十天半个月,宇文赟就听取这些宦官的工作汇报。他也像他爹宇文邕那样,对记录进行严格审查。如果他对哪些大臣的表现不满意,这些大臣的屁股可就惨了!因为他要打屁股。

打多少呢?

不多,几“天杖”!

听起来好像不多,就是打几棍子。可实际上,“天杖”是个大单位,就像用“光年”表示遥远的距离一样。“一天杖”不是一杖,而是一百二十杖,后来升级为二百四十杖。而“天杖”这个名字的来历也比较有意思!

宇文赟继位后,对皇帝的名号系统进行了改革创新。古代皇帝都自称“朕”,他却自称“天”,所以后来人们也称呼他为“天元皇帝”。他居住的宫殿叫作“天台”,发布的命令叫做“天诏”,打的棍子自然就叫“天杖”。

而且他规定,一天杖等于一百二十杖,后来增加到二百四十杖。几天杖至少也得二三百棍,估计等打完,大臣们的屁股也成了红通通的肉酱。比后来的“一丈红”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吓得大臣以后见了面只能用眼神交流,生怕说错了话,挨个“几天杖”!

不过宇文赟也很有平等意识,从不搞性别歧视,男的挨打,女的也跑不了。可能是当年他爸宇文邕对他的坐姿要求特别高,比如坐姿端正、腰板挺直、目视前方等等。长时间这么坐着也挺累的,估计宇文赟当年没少遭这罪。

现在他要把他老爹的这一招发扬光大。于是,他没事就找来几个后宫的妃子,让她们脸对脸坐好,而且必须坐地端端正正(危坐相对),还不许笑。似乎军训教官也爱用这招,不过的站着。

那要坐多长时间呢?也不长,从早上太阳升起坐到傍晚太阳下山,中间还不许吃饭,只能像个木头人似的大眼对小眼。如果乱动或笑了,那么恭喜你,你将得到宇文赟的特别赏赐:打“天杖”。一时间,搞得整个后宫都心惊胆战,人心惶惶,生怕被宇文赟选中做这种折磨人的“游戏”。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皇帝也是如此!如果说宇文赟前面这几把火烧的荒唐,下面这把火就烧的比较血腥了!因为他要大开杀戒!

宇文赟要杀的主要是两类人:

第一类是以前老在他老爹宇文邕面前告他黑状的人,主要代表是内史中大夫王轨。

宇文赟当太子的时候,王轨不但经常打他的小报告,还建议宇文邕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另立太子。所以宇文赟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王轨。

自从宇文赟登基以后,王轨就料到自己必死无疑,但他却没有选择逃跑。

王轨当时镇守徐州,临近江南陈朝,他完全可以投降陈朝,保全性命与富贵,但他没有这么做。他不想背叛国家,更不想背叛前任领导宇文邕。于是,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正常生活和工作。直到几天后,宇文赟的使者到来,将他赐死家中。全国各地的人们得知王轨被处死,无论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为他的含冤而死伤心流泪。王轨堪称一代忠臣的楷模!

宇文赟要干掉的第二类人是那些能力非凡、德高望重的北周宗室亲王,主要代表人物是齐王宇文宪、广陵郡公宇文孝伯、长广县公宇文神举等。这些人都是宇文邕的兄弟辈,个个文武双全,谋略过人。在宇文邕富国强兵、征服北齐的过程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因此在北周,这些宗室亲王也都威望极高,位高权重。

也恰恰是这个原因,宇文赟十分害怕这些能力强、威望高的叔叔们会管制他,不能让他享受完全的自由。更何况,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曾在老爹宇文邕的面前打过他的小报告。于是不久之后,宇文赟编造了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将这些叔叔赐死或外放到很远的地方,有多远滚多远!

干掉这两类人,宇文赟心里顿时舒服极了,也踏实多了。现在朝廷里已经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了,他彻底自由了。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很快,宇文赟就把那些和他玩的好的东宫官员火箭式提拔为柱国、都督一类的大官,包括刘昉、郑译、于智等狐朋狗友。毕竟还是自己人听话,用着顺手。除了这些东宫官员,还有一个人也被宇文赟从地方调回了中央,准备让他处理繁杂的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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