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来帮我的人？”王医生闻言平静了不少，也感觉到了手臂上的疼痛，“我的手怎么回事？”
“这要问你刚才做的梦了，你要不要先去医院处理一下？”
乔以看着王宝宝的双手一阵心悸，用源灵感知还不觉得怎样，肉眼看到的时候感觉那伤疤就像是挠在了自己心上，血淋淋的双手不断沁血，还连着很多指甲扣下来的皮肉，这画面比小时候看的任何恐怖片都毛骨悚然，尤其这画面比三弟还三弟呢。
乔以在米玲的磨练下还能对此深感不适，足见王宝宝对自己下手之狠，要是再晚几分钟，说不定他能把自己扣成一副骨骼标本。
没想到王宝宝只是随意的说了句，“我没事，一会儿再处理吧。那个……脏东西，你已经搞定了？”
“呃，搞定了。”乔以尽量将视线转移，那双手看着实在瘆人。“你可以先去医院没关系，万一细菌感染什么的就不好了，我这边再没什么事了，处理完伤口你就能睡个好觉。”
不得不佩服人家当医生的，我都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巨痛，可人家愣是一声都不吭，难道医生都做过这类的训练？
王医生依旧随意道：“这对我不算什么，我想知道关于你们的事，你们应该是属于一个庞大的组织吧？”
“你怎么知道？”乔以下意识的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等于承认了么，向普通人透露零组信息可是违反规定的，虽然等王宝宝付款后会有专员负责处理他的相关记忆，但那之前他要是在纸上网络上记录那么一笔，再被上级发现，起码一顿处分是少不了的，很有可能会被删除记忆踢出零组。
好在乔以还不算太笨，很快就想了一个借口糊弄他，“你应该知道，很多民间传说故事并不完全是子虚乌有，那些曾经的门派流传到现在只能转为地下。这点还请你务必保密，也不要记录流传，因为鬼怪之说对群众引发恐慌并非我们所愿。”
王宝宝盯着乔以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是零组的人？”
他怎么知道零组？乔以有点懵了。
能根据情况推断出乔以和网络专员属于一个组织这已经很聪明了，可是直接猜出组织的代号这就匪夷所思，这得多妖孽的智商啊？难道他以前就接触过零组？
看到乔以的表情，王宝宝更加确定他的猜测，露出莫测的笑容，“你果然是零组的人。”
乔以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竟不由得觉得身上有点痒，搓了搓双手强作镇定道：“你是什么人？”
只见王宝宝眼神锐利，仿佛看透了乔以的思想，“我听说过零组，你应该是个片区实习生，那你的搭档呢？实习生不允许单独出任务我是知道的。”
这……他竟然知道的这么多，而且这种被审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乔以扣着双手思绪飞速运转，他已经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了，王宝宝如果早就知道零组，又怎么会被贪魂折腾这么久？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那又为什么装呢？
乔以突然想到曾经问过温源关于转正的事，实习队员要转正必须经过上级专员的考核，通常某一次任务就是考核的内容，上级专员会根据情况混入其中增加难度，最后依据表现打分。
而那些专员很多都以普通人的身份隐藏，有普通的工作，他们可能是一个超市收银员，也可能是开公司的老板。
乖乖！这不是遇上考核了吧？他现在是在考我遇到身份曝光的情况该如何应对。
还有，他问起搭档……不好！这是个扣分点，单独出任务是违反规定的，平时不用在意这个，考核的时候就成问题了。
弄清状况的乔以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紧张，考试考核什么的可是我这种学渣的要命时刻，不由得更加用力挠手。
“这种任务不需要浪费人力物力，我一个人足够搞定了。”乔以想不出更好的回答，只能如实交代，再说这也是一种证明个人能力的方式嘛。
王宝宝看了眼乔以手上的戒指笑意更浓，乔以知道自己表现不过关，瞬间垂头丧气。
考试一直都是我的死劫。
这一低头乔以发觉出不对劲，自己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像王宝宝一样死命的挠，虽说没有王宝宝那么严重，此时也被指甲挠破了皮，血一点点渗出来。
乔以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了，自己着了那贪魂的道儿了，明知贪魂最擅长这个，还是大意了。
可是知道中招也没用，双手痒的像有虫子在里面噬咬，必须扣破血肉把虫子扯出来才能止痒，否则那虫子就要钻到骨头里去。
明明不久前才跟何远说起过任务，怎么就忘了问问中了贪魂的招该怎么应对，这下可完了。
也不知道眼前的王宝宝是被附体之后的贪魂，还是贪魂制造的幻觉，打他一拳有用没用。
源灵化形可以变出武器，那晚温源凌非的刀就是源灵化形出来的，不过乔以可不敢试，要是眼前的王宝宝是幻觉制造出来的还好，如果是被贪魂附体了，那一刀砍下去砍的不止是贪魂，还有王宝宝的魂体。
弱一点的贪魂挨上一刀都难以恢复，何况是活人的魂体，就算摆脱了贪魂的幻境也得变成杀人犯，所以乔以现在投鼠忌器。
突然，乔以感觉额头像是被钉进去一根钉子，一阵刺痛加晕眩后模糊的听见耳边有人在叫他，
定神之后先是看到王宝宝躺在床上，他的双手还是那副血淋淋的瘆人模样，但已经不再挠自己了，只是脸上贴了张符，仔细一看那还是张超市购物单，背面用血潦草的画了看不懂的符号。
再看乔以的手，虽然破了点皮流了点血，不过比起王宝宝那是好太多了，几个创可贴就能解决，就是手臂火辣辣的疼。
“醒了？”
耳边再次响起刚才的声音，乔以一看，何远正眼带笑意坐在本来他坐的地方，而他自己则站在刚进来时那个贪魂的位置上。
“天使大哥呀！”乔以也顾不上问何远为什么会在这里，死里逃生让他只想扑上去抱何远一下。
“唉唉唉，冷静啊，我可不喜欢男人。”何远笑吟吟的躲开，递张纸巾让乔以擦手臂上的血。
“之前你说今晚有任务，正好我也再市里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正遇上你出事。”何远说笑着把王宝宝额头上购物单揭起来，从里面抽出一条手指长筷子那么粗细的半透明条状物来，“这个贪魂灵根还算饱满，给。”
乔以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疑惑道：“这是？”
“灵根啊。”何远意外道：“你居然不知道灵根？”
那条状物果然看起来像一截半透明的树根，虽然不是实体但源灵浓郁的跟实体一样有质感。
“灵根是干嘛用的？”乔以感觉那东西没什么害处，就小心的接过去。
何远摇头笑道：“这么说吧，灵根就相当于武侠小说里的丹田，丹田是干嘛用的你总该明白吧？”
乔以一知半解的点头，“懂、懂。”
“武侠小说里有吸功大法可以吸人内力，但不能吸人丹田，灵根则不同，你抽走魂体的灵根可以直接吸收，相当于连别人的丹田一起吸收了。”
乔以迟疑道：“这好像是邪功啊？不会触犯什么规定吧？”
这事一听就是那种损人利己的行为，何远他们相当于江湖中人，不在意这种小节，不过在零组那里肯定是不会被允许的。
何远一下就懂了乔以的意思，“放你的心，抽灵根这种事零组不管，不然零组那些高手是怎么成长起来的？当然，抽活人是不行的。”
看着手里相当于自身源灵一倍有余的灵根，乔以感慨道：“你又帮我一次，让我怎么感谢你呢？”
“这种小事何必说谢。”何远毫不在意的笑笑，紧接着话头一转，“不过你不会就这么忘了吧？”
这不还是要谢么？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大恩你不能光言谢就完了，得有行动。
乔以没有立刻吸收灵根，万一何远要的回报他拿不出来，这灵根就还他。
“我情商智商都不高，你就别和我绕弯子了，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吧，只要能做到我一定不推辞。”
何远闻言立刻拍着乔以肩膀大笑，“我就知道没看错你，那就直说了，以后你巡逻的片区，所得灵根咱俩对半分，我也不白要你的，除了教你一些招式，再遇到你对付不了的魂体我可以帮你，怎样？这交易你可是占大头的。”
“可，为什么呢？”乔以想了一下没弄懂何远这么做的原因，“你要灵根的话因该很容易吧？跟我合作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何远叹气道：“还记不记得昨天我说你的做法不合规矩？那是因为零组跟我们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如果零组的人遇到我们正派中人在抓捕魂体，五分钟内追上，魂体就交给零组，追不上就归我们所有。”
看出乔以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何远继续解释：“零组毕竟是‘国企’，我们只是‘民营’、‘个体户’，这五分钟是为了双方可以安定团结而协商的，现在你理解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了吧？还有咱俩合作不违反零组的规定。”
乔以再没有多想，立刻吸收了灵根表明了他的决定。
王宝宝看起来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过从他平顺的呼吸来看他睡的还挺香，只是那双臂还是尽早送医院处理的好。
乔以把衣架上的外套给王宝宝披上用来遮挡双臂，一路背着走到小区外。
别看王医生身板削瘦，体重可一点都不轻，多亏何远帮忙扶着乔以才能坚持到小区门口，两保安大哥一见这架势也顾不上乔以是不是住户，连忙小跑着过来帮忙，终于是把王宝宝放进了后座。
路上乔以忍不住替自己辩解，“自从干了这个天天熬夜，体力还下降不少。”
何远看了眼瘫软在副驾驶座的乔以，摸出烟递过去，“你体力降不降我不知道，不过你体质不错，一般人不做措施被血瞳附身起码也得病一场，你虽然会运用源灵，却没在血瞳附身时抵挡煞气，凭身体硬抗，说明你不是虚，是头铁。”
乔以抽口烟无奈一笑，“我那俩队长心思不知道在哪里，工作比我还不上心，我这搭档你也见了，那就是个泼猴儿，都靠不上，我这不就成了野生的了么。”
跟何远吐槽了几句，乔以又问了些中招以后的应对方法，没多久到了医院，巧的是这还是王宝宝工作的地方，跟护士说半路碰上他就成这样了，那护士也没多问，叫人抬着去处理伤口。
乔以趁没人注意悄悄溜了，王宝宝清楚自己的情况，倒不用怕他醒了乱说。
回到车上，何远闷头开车也不说去哪里，乔以问他，只说一会儿就知道了，然后教给乔以用源灵自我调理的方法，一直开到没有人烟的路段停下。
见乔以恢复的差不多了，何远下车点了根烟，冲车子后方大声道：“朋友，跟了一路了，该现身了吧？”
乔以闻言也下车向后方看去，不论肉眼还是源灵感知都没有发现异常，看来对方实力不弱。
他活动着四肢，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吸收了灵根后源灵大涨，几乎超过了米玲。
何远得不到回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捏着烟的手食指提运源灵，在身前随手画出一个符咒，接着一弹烟灰，符咒像被烟灰点燃一样化作火符迅疾飞出，只一眨眼就到了大约二十米外停滞不动。
那个地方，一股让乔以连源灵都感觉到冰寒的煞气与符咒碰撞之后激散开来，随后一只几乎实质的手臂显露出来，接着是那手臂的主人。
那是一个魂体几乎凝实的血瞳，浑身散发着远远超越米玲的恐怖煞气，乔以感觉要是被这血瞳附身一次，别说头铁，浑身是铁也扛不住。
那血瞳双目无神，周身煞气虽然给人的感觉是冰寒刺骨，但煞气好似沸腾的蒸汽一样不断翻滚，加上狰狞的面容给人一种暴虐的感觉。
根据温源曾经描述过的，这个血瞳是属于危险等级中第四级的可怕存在，温源自己也说，面对第四级的血瞳，他只有跑的份。
而且，失去理智的血瞳比拥有自主意识的血瞳要危险的多，失去理智的血瞳完全就是一只疯狗，眼前这只血瞳，相当于疯狗中的藏獒。
符咒的火焰在血瞳的煞气侵蚀下很快就熄灭，那血瞳抓住符咒用力一握，在咔的一声脆响中符咒骤然崩溃，化作源灵飘散开。
乔以感觉双腿有些颤抖，这样的恐惧是从未有过的，遇见温源凌非那晚也只是尿意憋的加上有些慌乱，本身并没有被吓尿，而现在，他是真的快被吓尿了。
再看何远，他脸上虽然有一些吃惊，不过没有任何慌乱的感觉，似乎对上那血瞳还是有把握的，乔以一看也就放松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