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律堂弟子走后,庄昊更加确信还有阴谋陷阱等着自己,在菁司路上攀行越是往前,越是觉得心里没底,他握着扫帚暗自犯着嘀咕;“上面该不会真有什么陷阱吧?现在返回去应该不算旷工!”
“夕霞峰要不就先观察到这里了,以后再找机会上去看看?”
“再上几步就返回去了!”
庄昊自我安慰,几番心里建设终都只是说说而已,脚下的动作依旧没停过。
正午过后,风鹤亭上空一只巨大的白鹤发疯似的在周围来回盘旋,赤红的眼珠里满是急躁情绪,声声凄厉的鹤啼声,听在耳中有如厉鬼咆哮,震慑得人心胆寒栗。
白鹤宽大的翅膀不断拍打阻挡视线的物体,利刃般的羽毛每次扇动都能绞毁大片山石与草木,其恐怖之威让人惊憾。
天上朗朗晴空,温煦的阳光毫无遮掩的照射到夕霞峰,可庄昊沐浴在阳光下总有一股莫名的心悸,似乎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菁司路上,庄昊缓慢攀行,对周围环境已经足够小心,可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白鹤视野中的那一瞬,所有自以为是的小心都变成徒劳。
白鹤见到庄昊后仿若发现了一直寻找的目标,愤怒的情绪如见仇敌一般,无所顾忌的从空中急速飞冲下山,巨嘴里嘣发出惊人啼鸣。
庄昊被突如其来的鹤啼声和巨大身影震慑的手足无措,呆滞在原地一时间竟难以移动分毫,白鹤宽大的翅膀张开后在庄昊眼前如遮天巨幕,天塌地陷的压迫感瞬时填满大脑。
“救命啊!”
在这一刻,庄昊逃无可逃退无可退,脑海中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呼喊救命,可是在这菁司路周围哪还有半个救援的人影。
白鹤的速度太快了,利爪于庄昊头顶一探,便轻易将其抓在爪中,爪尖扣入庄昊皮肉里,顿时有鲜血长流。
剧烈的疼痛让庄昊拼命的奋力挣扎,可白鹤的力量何其强大,任凭他如何挣扎都难以撼动分毫,在巨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动作都惘然。
“救我”
庄昊绝望透顶,全身骨头被抓得寸寸断裂,嘴里倒灌满了鲜血,喉咙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
白鹤没有直接杀死庄昊,而是抓起庄昊冲天而起,飞到极高空后,再以极快的速度和极大的力量将庄昊扔下。
如此,白鹤似乎依旧不能解心头愤怒,在扔下庄昊后它又以极快的速度跟进,给庄昊无穷的心理压迫,让庄昊在临死之前体会足够的恐惧和无奈。
庄昊痛苦无比,肢体欲裂,强烈的气流和地心引力的多重作用下几乎要将庄昊的身体撕裂,无与伦比的速度使他难以呼吸,眼不能睁,耳不能闻,从未有过的死亡气息浸入心间。
对死亡的恐惧、对自身弱小的无奈在这一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庄昊懊恼自己自以为是,,后悔自己亲入险境,也不甘心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学习过飞天遁地的本事就要死去了;
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浮上心头,悔恨、愤怒、埋怨、不甘...纠集出了最后一点力量,庄昊吐出嘴里的鲜血,叫骂‘我草你大爷’。
不管这白毛畜生能否听得懂,也不管下一刻粉身碎骨是否还会受到其他伤害,庄昊唯一所图的就是临死前心里的一丝爽快。
“白毛畜生,草你大爷。”
庄昊拼尽所有力气后,于降落中失血窒息晕死了过去。
...
栖霞峰大殿,一名身穿玄袍的长老拱手禀告;“宗主,幽泉宗派人来问这边情况。”
戚鸿霄没有接玄袍长老的话,反而问道;“他怎样了?”
玄袍长老明白戚鸿霄所指何人,如实回道;“还好出手及时,已经解救下来了,不过受伤破重,一番救治后已经睡下了。”
戚鸿霄一如往常的高深莫测,负手点头回应了一下后便吩咐道;“以后不用再派人暗中跟着他了。”
玄袍长老不解;“菁司路的事情明知有陷阱还要过去,可见此子狡猾,又自不量力,若不派人跟着,他恐怕还会想法逃走,多生事端。”
戚鸿霄;“无需担心,经此事后,此子会比任何人都渴望力量。只要我们让他看见获得力量的曙光,他会心甘情愿留下来。年轻人爱折腾,让他折腾几回又何妨!”
“是!”玄袍长老依旧有所顾虑,又问;“策划此事的幕后弟子如何处理?”
戚鸿霄拿过一卷卷轴,无所谓的说道;“小子们的争斗随他们去吧。”
...
飞鱼间卧室内,庄昊满头大汗的从昏迷中醒来,此刻他全身绑满绷带,稍微一点移动便疼痛得呲牙咧嘴。
尤大吉察觉到庄昊醒来从入定运功中收功,道;“师弟别动,刚给你上了药。”
感受到身体的疼痛,看到眼前熟悉的环境,还有尤大吉的回答,让庄昊明白自己还活着;“我没死?”
尤大吉板着脸,道;“若是乱动,说不得也快了。”
庄昊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笑道;“师兄说笑了,我现在是病人吓不得。”
尤大吉;“看样子也不笨,怎么尽做些傻事?”
庄昊听出尤大吉的话音有异;“听师兄的口气像是有怨气,是在为我的事打抱不平吗?”
尤大吉;“你的事我才懒得管,若不是宗门安排,我此时应在清云居修行新术。”
庄昊;“哦!师兄,你这般说,是对宗门的安排有怨气了?”
尤大吉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立马辩驳道;“我对宗门并无怨气,宗门的安排我自是无条件服从。”
“对宗门没有,那就是对我有怨气咯!尤师兄,不就是在飞鱼间看护一下受伤的师弟,这么不情不愿吗?”
庄昊不说还好,但那般无所谓的态度说起尤大吉顿时来了劲;“不就只是看护你一下?你说得倒是轻巧。”
“鉴于菁司路的事情,还有你受伤的情况,目前不便再去铭阳殿修习早课了,宗门安排我为你代师授课。”
庄昊不确定的问道;“代师授课?尤师兄的师尊是传法堂的师长?”
“不错,家师传法堂长老李善明。”尤大吉在提起师尊的名字时颇有些与有荣焉的味道。
得到尤大吉的确认,庄昊也从中琢磨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情况,对尤大吉不免多了一些小心思;“传说中的课代表!”
庄昊借着宗门的安排顺竿爬,反而埋怨起尤大吉来;“之前还请你教我识字来着,就看你不太乐意,感情师兄是不待见我。现在好了吧,宗门安排上了,师兄你不愿意也得愿意了。命中注定师兄有此一环,早答应教我,还能落个好。”
尤大吉反呛;“你自己什么个情况不清楚,难道还要我明着给你指出来?上次单给你带个路就遭了不少同门的白眼。我要是教你识字,我在夕霞峰修行十数载的很多同门情义便要彻底断了。你让我如何面对其他师兄弟?”
庄昊也是小情绪上身,明着是承认错误,可话里多是诉苦之谈;“师兄这么说,似乎真是我的不是,确实是我不知分寸了。可我也很无辜啊!我一个外来凡人,稀里糊涂来到这里,莫名其妙遭受各种针对,还差点因此死掉。我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遇上个平易近人的师兄,我就想早点学会些保命的本事,我容易么?”
尤大吉听了庄昊的话,态度也是软了下来;“我若不是理解你的处境,哪会这般好言跟你说话。大家都有难处,同门师兄弟相互理解一下吧。”
庄昊顺坡下驴;“师兄说的是,我不会让师兄为难的。等我身体好了一定想办法向掌门和大长老请求收回师兄代师授课的安排。”
“你可别去,宗门的安排我必须完成,你现在还是先好好修养身体。”尤大吉虽然看出庄昊话里有不实之处,但也真怕庄昊会在掌门和大长老面前提起这事,他不愿与庄昊多做口舌之辩,借机要离开,道;“我去为安排些吃食过来,明日便教你识字和宗门修行之法。”
尤大吉这跟大腿庄昊是抱定了,他又怎么会‘自废武功’的做出让几方都不高兴的事情。
庄昊谦逊的谢道;“多谢师兄了。”
当尤大吉离开飞鱼间后,庄昊柔和的眼神变得冷冽起来,眸光也更深邃许多,这一次的遭遇给庄昊造成了很大的心里阴影。
让他后悔自己的莽撞和自以为是的同时也明白了‘古人’不笨,不能拿着穿越小说里的桥段去看低了‘古人’的智慧。
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必须有明哲保身的智慧,还必须拥有足够的自保手段,不然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