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乐乐天登录文武的QQ号,立刻看到刹那的信息。
刹那:有三天你没回信息,突然感觉很害怕,你还好吗?
瞬间:还好!忙的焦头烂额的,不小心进入了朋友追女孩的烂俗剧情中。
刹那:是你追女孩子去了吧?夏天真是恋爱的季节。
瞬间:别这样想,虽然你拒绝见面,但我心中的确只有你。而且,我们是彼此的未来,却不能给别人未来。
刹那:是啊!不知道我们的未来在哪里,很怕有一天我们发给彼此的信息就再也没有回复了。
刹那:你怎么不说话了?
瞬间:思考了一下人生。我有个小姨,读完研后,她在全家反对之下,依然和男朋友去了西藏,在别人眼中,为她不值,毕竟西藏是那么贫瘠遥远又寒冷的地方,但她朋友圈却洋溢着幸福。其实,你说爱情是什么?又和什么有必然的联系。都不是,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秒钟,容不得第三个人,无法再见了就是一辈子的思念。
刹那:你是说我们也一样吗?
瞬间:我想是的,你呢?
刹那:但真有分别那么一天,我却希望你忘了我,好好去生活。
…………
角色扮演的游戏让乐乐天总是出戏,乐乐天代表文武聊天,心里总会想起党培。爱情真的就是歌里唱的那样“清清楚楚却又情不自禁陷入。”
“为什么我会忘不了她呢?是爱情吧?也只能是爱情。”乐乐天对此很笃定,虽然他知道永远可能收不到水母阴姬的回复,但他依然不停的将信息发给水母阴姬。
于是,乐乐天突然有点恨成双入队的情侣,有时看到苍蝇成双入队都要追着拍死。于是秦胜和赵瑾都下意识的躲着乐乐天。小美看乐乐天的眼神依旧是幽怨的带着爱与恨的交杂。乐乐天往往会在和李拜天的微信聊天中得到些许安慰,只是李拜天学业太忙了,也没太多时间搭理他。而此时此刻,他想和刹那见面的愿望则越来越强烈。
瞬间:天气冷了。
刹那:是啊!
瞬间:我们认识多久了?
刹那:快一年了吧!
瞬间:感觉好像快一辈子了?
刹那:你怎么了?
瞬间:不太好。
刹那:我们一起已经创造了生命的奇迹,还可以一起坚持下去。
瞬间:你知道,很多我们想要的坚持可并不来自我们的意志。
刹那:我们都要相信生命的奇迹。
瞬间:是真的,我越来越害怕有一天我发出的信息收不到回复。
刹那:怎么又谈到这个问题?
瞬间:我越来越想和你见一面,毕竟我们恋爱这么久了,我不想在离开前连你长得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刹那:那我们互发一张照片吧!
瞬间:还是不要了,我依然渴望见面。
刹那:我是怕一旦我们见了面就失去了互相鼓励的勇气,这是我们生命延续的动力。
瞬间:我们见了面就不可以互相鼓励了吗?
刹那:那不一样,也许你见了我会很失望。
瞬间:怎么会?
刹那:也许你会感觉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
瞬间:在我心中,从未想象过你的样子,我一直在用灵魂和你交谈,所以,我了解的只有你的灵魂,我感兴趣的也只有你的灵魂。
刹那:但你相见的却是我的肉体。
瞬间:如果承载我们灵魂的肉体消亡了,我们依然没有见过面,你不觉得遗憾吗?
刹那:本来生命短暂的就像焰火,所以,我们干嘛不保持心中这份美好的感觉,在网络中继续下去,知道我们肉体的消亡。
瞬间:我坚持的很痛苦,医生说我可能熬不过一个月了,我真的不想带着遗憾这么离开。
刹那:不要,你不要这么说,我们说好了要彼此鼓励勇敢活下去。
瞬间:所以,我才要见你。
刹那:还有一个月零十一天就到圣诞节了,我们约在那天见面吧!
瞬间:你同意了。
刹那:同意了,但你一定要来。
瞬间:地点在哪里?
刹那:就上午九点在市里福利院对面那家咖啡馆门口吧。我会穿一件白色羽绒服。
瞬间:那我就穿绿色军大衣。
刹那:不见不散。
瞬间:不见不散。
虽然很想见面,如今有了约定,但乐乐天突然就感觉惶恐和不安了。“我是以文武的名义见面,还是见面让对方知道文武已经离开了?”乐乐天忍不住想,活在欺骗里真的很累,不管那欺骗是不是善意的。文武没活过那个冬天,但刹那却在乐乐天的鼓励下活到了现在,而可笑的是刹那确实为了文武而活。难道爱的力量真的这么伟大吗?心中的存疑,也是乐乐天想要见面的一个动力。不管怎样,反正是有见面的约定了,他除了等待也没别的好办法。
“好吧!我会好好的把文武扮演下去。”纠结之后,乐乐天还是觉得扮演文武,毕竟,如果那女孩真的得了绝症,她怎样也活不过自己。他可以一直扮演文武,直到陪女孩走完人身旅途。
“如果那女孩好了,要和我结婚怎么办?那党培呢?”乐乐天又有了新的烦恼。
这几天,乐乐天发现秦胜特别闲,以往每天放学秦胜是必找赵瑾的,而这几天却说一直在宿舍玩手机。
“怎么?和赵瑾吵架了?怎么这么闲?”
秦胜百无聊赖的说:“哪有啊,赵瑾可能寒假就出国了,这些日子正在恶补英语呢。”
乐乐天不由说到:“这么快?去哪里啊?”
秦胜说:“英国。”
乐乐天:“那你呢?”
秦胜:“我一定会去找她的,我也在努力学英语,考雅思。而且赵瑾说会在英国帮忙联系学校。”
乐乐天:“我似乎看到你在玩游戏啊,英国大学那么没品吗?什么人都要。”
秦胜:“赵瑾的姑姑开了一家留学机构,专门帮国内那些人傻钱多的大户们的孩子去外国野鸡大学上学。”
乐乐天:“所以你们这是冲着野鸡大学去了。”
秦胜:“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和赵瑾在一起就行。”
乐乐天摇头到:“想不到禽兽秦胜还是个恋爱脑,竟然被一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秦胜突然一本正经的说:“是啊!我也没想到,可能我骨子里依然是个传统的男人,我现在甚至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赵瑾离开了我,我该怎么活。”
乐乐天叹了口气:“就像我这样活呗,还能死吗?”
“怎么?还没从水母阴姬的坑里跳出来呢?”
乐乐天继续叹气说:“除非我们再见面,经历过之后的放手或许才能释怀吧?”
秦胜说:“你说咱们是不是到岁数了?为爱迷茫,小六也天天念到李拜天,可人家李拜天根本就不搭理他,整的自己跟个怨妇似的,天天在自己酒吧唱慢歌。”
乐乐天若有所思,似乎真的最近满脑子就是情啊,爱啊什么的,倒不如高中时和秦胜一起犯二时快乐。“秦胜,要不咱们去喝两杯吧,去小六的酒吧。”
“别呀,就学校门口小酒馆吧,万一赵瑾找我呢。”
乐乐天听秦胜这么说只得说:“那好吧,就小酒馆,说起来也是好久没去过小酒馆了。”
他们来到猪头主任关照的那个小酒馆,那个失了丈夫的少妇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幽怨,脚下那只小白狗也长得很粗壮了。
“应该还不到两年,难道她已经忘了她死去的丈夫吗?”乐乐天看着那个少妇忍不住的想。“到底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是天长地久吗?有一天我会不会也忘了水母阴姬。”
不管想什么,酒上来了就得喝。
乐乐天举起酒杯,不由想到“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当初,他、秦胜、小六、文武都是一起喝酒,几个人就像一个人,分不清谁是杯中影,谁是月下影,谁是影前身,而如今,文武再也回不来了,再怎么举杯,终是缺了身少了影,乐乐天忍不住悲伤心头,他甚至有点恨自己的多愁善感,于是他喝下了三杯酒。
秦胜见乐乐天愁容满面,不由得也想起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诗句,也陪同乐乐天一起喝了三杯。
“还记得我们高中时都是以诗伴酒吗?”秦胜说。
“所以我们那时都是问题少年,逃过学,喝过酒,还乐此不彼,只是现在没人管了,却没了那时的雅兴。”乐乐天说。
秦胜看着酒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成长吧!”
“你有赵瑾伴随你成长,而我呢?只有伤心。”乐乐天戚戚然说。
“其实”秦胜喝了半杯酒接着说:“我隐隐约约觉得赵瑾也和我产生了距离感,不似刚在一起那会儿。你知道吗?网上说初恋成功率不足一成,每想到这里,我就莫名的心慌加心伤。”
乐乐天说:“当初以为有了女朋友一定是快乐的事,即使吵架也快来,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秦胜苦笑说:“那时不会考虑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现在却看不懂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乐乐天有些上头了,大着舌头说:“你堂堂情圣都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我岂不是更加迷茫了。”乐乐天见少妇低着头算账,对秦胜说:“要不问问过来人?”说着,一步三晃来到少妇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老板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说,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少妇先是一呆,然后凝视乐乐天片刻说:“我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肯定不是生活的全部,甚至在生活中很微不足道。”
乐乐天突然感觉酒醒了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