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这件事情就引动了谷主和老谷主。
当然这是安晟特意派人去传的话。
从几名下人脱口的话中,他能感觉到当中不简单,凌欣雅指不定做了什么腌臜事。
而且,很有可能跟澈儿有关。
辰时,大殿内。
得知起因,老谷主秀眉一拧,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开。
“好端端的怎会有这么多大蛇!老身记得每个院子都会撒上防虫蛇的药粉”
虽然她已经退位让权,可多年来的威严还是在的,而且还是谷内武功最高之人。
一时间,殿内安静如斯。
被强行叫来的凌欣雅眼皮一跳,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凌钰曼一拍桌子,“都哑巴了?”
有名下人抬眸朝凌欣雅的方向看了眼,眼里的怒火愈发旺盛。
他为小姐做了那么多事,她竟然为了不被人知道自己恶毒的一面,要杀人灭口。
当真是好狠毒的心!
连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都敢屡屡欺辱的人,哪会在意他一个下人的命?
“谷主,奴才要揭发庶小姐过往的种种罪行!”
即便是罪恶至死,他也绝不让这面善蛇心的小姐好过!
见母亲看来,凌欣雅一慌,怒拍桌子,“你敢胡说,本小姐绝对要撕烂你的嘴!”
那人冷笑一声,撩开袖子亮出自己被蛇咬的道道伤口。
“我已经是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你的威胁吗?”
凌欣雅眉头紧促,这瞧着是刚被蛇咬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待她细想,那人已经开口了,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不管是自己做的,还是共事的下人做的,亦或者私底下听说的。
全都供了出来。
比如‘在大公子路过的地方泼豆子害他摔倒’
‘大公子刚出房门就被头顶的脏水泼一身’
‘大公子在亭子里看风景时,将其推入湖中’
‘深夜将一条死了的蟒蛇放入大公子被窝里’
“大公子夜里下山时,将其推下去”
“在大公子睡觉时将人打晕,吊在蛇窝上方”
“在大公子食用的糕点茶水里放泻药、掺沙”
……
而这一桩桩一件件,十有八九全是小姐指使的,当然这些事情有许多是其他下人做的。
凌欣雅脸色煞白。
完了。
就连一旁的盛氏也脸色同样煞白。
原本他是打算在下人开口说第一件事的时候,就打算出手先杀人灭口的。
以妻主这些年来对他的宠爱,只要一口咬定下人随意攀咬,事后再苦肉计一番。
便能大事化小。
偏偏柳六忽然出现在下人们身边,手持利剑呈保护状,让他不敢再妄动。
而妻主竟然也破天荒的没有阻拦。
‘砰呲~’
突如其来的炸裂声,吓得那几名下人浑身一颤,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靠得最近的凌澈自然也吓了一跳,见男人的右手被鲜血染红。
他连忙在自己衣角撕下一条布,伸出小手要给男人包扎,声音有些哽咽。
“爹爹,别生气”
安晟瞥了眼身边自责落泪的小男孩,只觉得心如刀绞,心疼不已。
强压着怒气,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右手手心上还扎着一片茶杯碎片。
伤口外翻,深可见骨。
看见那血淋淋的伤口,凌澈哭泣的声音大了些,颤抖着手不知所措。
都是因为他爹爹才受伤的,都是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他都只是累赘……
凌钰曼身边的侍女忽然过来,递上一个瓷瓶。
“主君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还请随奴婢里屋先包扎下”
然而安晟面色冷漠,直接无视了她。
面无表情的直接扯出了掌心的碎片,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
桌面顿时染上大片鲜血。
凌钰曼眉头一拧,见他直接用桌上的茶水倒在手上清洗,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见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莫名就烦躁了起来。
重重一拍桌面,冷眼扫向凌欣雅。
“凌欣雅!”
被直唤全名的女孩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在了中央。
“母亲,我没有,是他们诬陷我!”
话落,她瞪向那几人,怒道:
“你们几个卑贱的奴仆,竟然敢恶意攀咬主子,我杀了你们!”
一境中期的气息猛然袭来,下人们呼吸一窒。
柳六目光一寒,闪身直接毫不留情的将人给踹飞了。
角度挑得很好,不伤筋动骨,却能让她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下人们再次逃过一劫,全怒了。
“庶小姐的所作所为,宫中大部分下人都知道,随便抓一人来问便知真假”
“庶小姐近几年来仗着宠爱,威逼利诱了许多下人,更是在宫外也仗势欺人”
“还请谷主明察!”
“请谷主明察!”
凌欣雅躺在地上惨叫声不断,瞪着柳六的眸子简直要化形般。
要将他给碎尸万段。
而受害人凌澈却起身走到一直鞠躬未起的侍女面前,拿过她手中的药。
轻轻道了句‘谢谢’
侍女心情复杂的看了眼他,再次回到凌钰曼身边候着。
他跪在安晟的右边,轻轻拉住男人的手腕,目光执着。
“爹爹,先上药再包扎”
男人看了他一眼,终是没再置气,将手放在了他面前。
“是爹爹对不住你”
“不怪爹爹”男孩轻轻摇头。
这边,盛氏闪身抱住自个女儿,看向柳六咬牙。
“你个奴才竟然对主子出手,是活腻了吗?!”
柳六面不改色,不卑不亢,“我只是保护证人罢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冷笑。
“妾室与所出同样为贱藉,不过是得了谷主一些宠爱,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不成”
”你!”盛氏双眼发红,偏偏又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份。
他身为一城之子,本是身份尊贵,嫁入豪门为正夫不是问题。
可他对凌钰曼一见钟情非她不嫁,甚至以死相逼,母亲不得已才让成全他的。
原本他深得宠爱,宫里人也对他恭恭敬敬,他是不在意这些虚名的。
如今却被人这么直白的说是贱藉,他如何不气?
“够了!”凌钰曼冷呵一声,瞥了眼柳六,看向脸色阴沉的安晟。
四目相对,那双精美的狐狸眼里冷漠阴翳,让她心下莫名一痛。
那是十二年来,她从未见过的眼神。
安晟缓缓起身抱起男孩,盯着那让自己甘愿自降身份,卑微爱了十二年的女人。
一字一句的启唇,嗓音如沁过冰霜般透彻冷冽。
“凌钰曼,这件事,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