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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翌日,太阳刚刚升起,万道金光照在这古老的村庄。家家户户忙碌起来,为这新一天的生计奔波,做饭的,洗漱的,打水饮牲畜的,家家户户慢慢变得熙熙攘攘起来,在朝霞的映衬下显的生机勃勃。振华,狗蛋各自赶着自家的牛羊走在走北坡的路上,弯弯带着几家的弟弟妹妹们跟在后面,振武背着一囗小铜锅,拿着皮鞭走在最后,偶尔有掉队的小羊羔,振武便甩起鞭来,甩得"啪啪″直响,吓得小羊羔"咩咩"的向老羊追去。

振华兄妹四人,狗蛋有一弟弟和妹妹,弯弯今天只带着大弟弟,小弟弟才三岁。她家境这几年越发的富有,叔叔又是县保安队长,县上也有生意,自然不会做事,但她不爱当大家闺秀,在家绣花读诗,却风风火火像个小伙,他弟弟高知远却总是安安静静、像个女孩。志远虽安静,但挺爱思考,知书达理,虽不闹腾但却爱跟着闹腾的弯弯他们一起。

一行人来到小河边,放开牛羊让它们自己吃草,弯弯给弟弟妹妹布置今天背的课文,振华和狗蛋先拿镰刀割了两捆芦苇铺在一棵大柳树下,又铺上几块麻袋,让弟弟妹妹们坐在上面背书。随后他们三个大孩子便坐在另一棵柳树下看起书来。约莫有半个小时,小孩子便嚷起来说会背了,弯弯便安排他们几个去捡些干树枝去,并嘱咐不让下水,不能走太远。

振武和二狗蛋光着屁股在小河边摸鱼捉虾,志远不爱下水,他在岸上提着桶拾他俩在水里的鱼虾。其实用不上他自己拾,那几个弟弟妹妹早跑过去捡了给他放进桶里,孩子们热闹地讨论着那条鱼大,那尾鱼肥。

这边弯弯对振华和狗蛋说":去县城上学的事都定下了吧!"

振华笑道":定了,我家里人都愿意让我去!一定要走出去见见世面。"

狗蛋说″:不知县上花钱多不多,我爹娘愿让我去,但我怕家里负担太重。"

弯弯笑着说":一定得去,我们还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呢!"

″哥,这有个黄鳝窝!"二狗蛋说。

狗蛋马上跳起来就跑去,边跑边说"让我看看再挖!"……

将近中午,一群孩子把鱼杀洗完毕,便用芦苇杆穿上烤起来,嘻嘻哈哈的一直闹到夕阳西下,才赶着牛羊回家来。

过了六七天,高满堂赶着马车带着三个孩子向县城走去,同行的还有几辆马车,都是去县上上学的,大约有十二三个孩子。一路上孩子热闹的攀谈着,嘻嘻哈哈的笑着,看着一路风景。他们大多数从小都没去过县城,憧憬向往未来的学校时光。

弯弯和村里的另一个叫秀云的女孩被安排到了女子中学,振华和狗蛋以及其它的村里的娃娃都去了县第一高中。女子中学和第一高中都在县城北街,女子中学在西边,第一高中在东边,中间隔条街巷。高满囤又安排村里送学生的家长吃了顿饭才回保安队。

翌日晚饭过后,狗蛋和振华一起在街上闲逛。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聊着学校的事情。已经立秋了,中午还是热的难受,但是一到傍晚随着阵阵秋风,总让人感到丝丝清凉。两人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鼓楼旁边。鼓楼也叫钟鼓楼,这是老百姓的叫法。其实名曰谯楼。因为上边大殿上吊一口大铜钟,下边有一面大鼓,古时没有钟表,人们听钟声而起作,闻鼓声而归息,所谓晨钟暮鼓。鼓楼高数丈,上边三间殿堂,雕梁画栋,双层飞檐挑角,四角铁马风铃,十根明柱支顶,显得威严壮观。前南拱门上有一青石匾横额写着"谯楼″二字,向拱门上阴刻青石匾横额写着″颍川古郡″四字。楼下熙熙攘攘,大摊小铺,叫卖声此起彼伏。

"振华哥!狗蛋哥!"银铃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接着张志勇肩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叫我大名!都来城里了还叫我狗蛋儿!"张志勇嘟囔道。却发现弯弯后面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一时更加尴尬了。振华也看见了,他第一次见城里女孩,显得也有些拘谨。

弯弯却笑着跟那个女孩说":叶婉秋,这是我老家的两个哥们儿,从小一起玩大的。"

叶婉秋嫣然一笑轻轻道":你们好,我叫叶婉秋!和高秋月是同学,请多关照!"

张志勇还有些尴尬,竟忘了回话,振华见狗蛋如些便上前笑道":不敢当,我叫王振华,他叫张志勇,秋月我们三人一个村的,从小一起耍!"不知怎的振华说完脸更红了,心也咚咚跳了起来!

张志勇这才转过劲来说":女子中学不是晚上不让出门吗?你们俩去哪昵!"

弯弯说":我二叔让我去他家里住,跟学校说过了,秀云在学校也安排好住的宿舍了。婉秋家在南城,她也不住校,我俩就一起出来了。"

接着张志勇就跟秋月讲起了其他村里出来孩子的情况,振华时不时的回一句。他努力地使自己平静,慢慢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姑娘。叶婉秋长得弯眉杏眼,身材纤细,着一身浅兰女学生服,显得淑雅得体。比起秋月风风火火的,更显温柔。她只是优雅的站着,静静的听三人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婉秋说":秋月,我得先走了,太晚我爹娘要吵我了。"

"我们送你吧!"秋月马上说。

"不用了,我家在南边不远,你去你叔家向东不顺路,我就先走了。"婉秋轻声道。

"那也行,路上小心。"秋月说道。

"好,再见!"婉秋摆了摆手便回头轻轻地走了。

"再见!"王振华不由的也向她招了招手。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当时不知怎的就张开囗道声再见。婉秋又回过头笑了一下便朝家的方向走去。

婉秋走后,三人边逛边向秋月二叔家走去。高满囤在城东有一处三进院的住宅,他和夫人在城里住,偶尔过节拜寿才回老家。他在城里主要忙保安队的事,城里几处买卖也算家里老伙的生意,一般都由他夫人韩仙芝打理。高满堂不管城里生意,他只管家里田地,在家回收乡亲们织的布匹,养的蚕丝,多的余粮,送到城里店铺,仙芝便在这里打理一切店铺。仙芝识些字会算账,贤良精明,两兄弟一个在家,一个在外打理的井井有条。

新学校的生活一切都是新鲜的,这几日学生也逐渐习惯了新校的一切。一天放学振华和志勇二人又在街上闲逛,忽然西街方向走来一群散兵游勇。大概十几个人背着枪匆匆忙忙向东逃去。开始人们不知怎么回事,但看他们走到鼓楼时,一个兵把街边的牛肉摊上的牛肉抢走时,人们便燥动起来。家家户户忙关门,人们四散的向家跑去。那队兵也不停留,径直向东出城而去。

振华和志勇吓了一跳,两人也不由的向学校跑去。人们叫着,喊着,有的摔跤了,有的鞋掉了,顿时一片狼藉。志勇在前面跑,振华在后面跟着,忽然振华踩到了别人腿上,一个踉跄就栽在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嘴啃泥。他抬起摔肿的脸向后看去,地上的女孩竟是婉秋。原来婉秋被人撞倒了,还没爬起来就被振华踩在腿上了。后面的人也向前跑着,眼看又有人要踩到婉秋了,振华不顾身上的疼痛,一个箭步窜到婉秋身边用手扶她起来。这时一个壮汉照着振华的肩撞了过去,振华还半蹲着扶婉秋,这下可好,被人大腿贴着肩膀撞倒了。振华刚好压在婉秋身上,两个脸就贴在了一起倒了下去。

″啊!″婉秋叫道。振华吓了一跳,刚抬起头身上就被人踩了一脚,他觉得有个人从他身上过去了,他体力不支脸又贴着婉秋的脸倒了下去。他也顾不上什么了,因为现在再不起来肯定会被人踩死的。他撅着屁股双手拉起婉秋的手,用力的把她拉起来。

"疼,我的腿疼!"婉秋哭道。

"我们先到城墙边!我扶着你!快点!"振华叫道!

振华把婉秋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搂在婉秋腰上就向鼓楼门口西边走去。刚动一步,婉秋有点不好意思,刚要挣扎,就被人又撞了一下,她只好贴着振华点着脚向鼓楼门口西边走去。

两人终于穿过人群,在鼓楼脚下靠着城墙角停下。婉秋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振华大声喘着粗气。"你放我下来吧!"婉秋说道。振华这时才注意到他的一只手拉着婉秋的手,一只手搂着她的腰,顿时他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边放手边说″: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说完心也跟着"突突"的跳了起来。

婉秋的脸也红了,像天边的晚霞。她故作镇静的说":振华,谢谢你救了我。″

振华也红着脸说":应该的,应该的。你脚没事吧!"

婉秋说":没事,今天真的谢谢你,当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街上正乱着呢,不安全,我看你还是先回家吧!"振华道。

″行!"婉秋说。俩人就要分开,婉秋就要迈步回家就″啊″的一声靠着城墙蹲了下去。振华忙回头看去,他见婉秋蹲下了,马上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小腿疼的厉害!″婉秋说。

″那我送你回家吧!″振华说着扶起婉秋又道″:上来,我背你!″婉秋有些不好意思。

″快点,你早点回家,家里人也就安心了。″振华又说。婉秋想了想就伏在了华肩上,在振华耳边低声说″:谢谢你了。"

这边志勇往前跑了一段路,一回头没了振华。他心急如焚,又回来找,一直走到鼓楼也没找到振华,难道振华比我跑得快,他寻思着又回头向前找去,边找边喊振华的名字。当他快找到校门囗时也没找到振华。

当他再往回走时,却看见了刚出学校的高秋月。他忙向秋月挥手叫道″:弯弯,我在这儿。"弯弯看见志勇便朝他跑了过来。

她风风火火的跑来问道″:狗蛋儿哥,振华哥去哪了,街上这么多人跑是怎么了?″

志勇翻了翻眼道":又叫我狗蛋儿。"

弯弯笑道":叫什么不吃饭!快说振华哥怎么了,街上发生什么事了。"

志勇便把街上发生的事以及跟振华走散的事跟弯弯说了,又对弯弯说″:这阵街上乱的很,你先回学校吧!我再去找找振华!″

"我也去!我不怕。″弯弯说道!志勇知道她的性子,只好跟她一起又朝鼓楼的方向找去。

振华小心翼翼的背着婉秋向她家走去。她家好在不远,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高门大宅。大老远的便从门口走出一个青年和一个仆人,婉秋看见青年便叫道″:哥,哥,我腿摔了。"

青年忙说":怎么这么不小心,福伯,你先回去跟我爹说我妹妹回来了。″

那叫福伯的仆人应了声便先回府了,青年一看振华的打扮便知是学生,忙快步迎了上去说″:谢谢这位同学,麻烦了!″

振华喘着气道":不麻烦,应该的,先到门口再说吧!″说完就加紧几步来到婉秋家门口,小心翼翼的把婉秋放下来,婉秋扶着门口的狮子慢慢站起来说":谢谢你振华!"

振华站起来说″:谢什么,你没事就好。″

"同学,谢谢你了,回家喝口茶吧!"青年道

振华这才注意这个青年,他戴着一副金边眼睛,着一身蓝布学生服,显得文质彬彬,约莫二十岁左右。

振华又看了看这门后的深宅大院,笑声道":不了,婉秋没事就好了。再见!"说完振华就回头走去。

"谢谢你!″婉秋说道。振华回头向两人挥了挥手就往学校方向走去。耳后传来婉秋家人迎出门的声音,振华也没回头,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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