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鹏哥、汤子、刘子在火车上晃荡了三天之后,到达了成都。刚出站就觉得热气扑面而来,正值九月初东北已经变凉,而这里却暑意未减。我暗自欣喜:成都,我来了,我终于来到了“天府之国”。顾不得旅途辛劳,四个人又打车赶往学校。夜幕笼罩着城市,只见得车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成都就像一个羞涩的少女,看不清她美妙的脸庞。但我猜想她一定是温柔的女人,接纳着四面八方的学子。
司机热情的问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大学生吧。
鹏哥回答说是的,我们是从吉林来的。
司机感叹说,哦,真够远的。
鹏哥接着问,四川XX大学在你们这里名声怎么样?
司机说,很不错,毕业后可以当老师,工作又稳定。
鹏哥听完满意的点点头。刘子着急的问,师傅,还要多久到学校?司机不慌不忙地说,快了,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不久,车停在了校门口,四个人走下车。灯光下的几个硫金大字“四川XX大学”格外的引人注目。大家看着彼此不禁灿然一笑,此时我们满面油光,头发蓬乱,而且身体疲乏,头脑晕晕的。但欣喜之情已将疲惫赶走了,我们就像朝圣者到达了梦想的圣地。
在门卫的指引下我们走向宿舍楼,昏暗中几栋建筑影影绰绰的耸立着,仿佛威武的卫士守卫着校园。我们来到了宿舍楼,男生宿舍在一号楼,女生宿舍在后面的二号楼,我们四个人就暂时分开了并且约好明天一起去报到。 我和鹏哥在管理员那里领了钥匙,我是文学院的住在五楼,鹏哥是历史学院的住在三楼。当我打开宿舍的电灯时,整个房间的布局展现在我的眼前。正对面的是六个床位,左手边是物品柜,靠近门旁有一台饮水机,正上方是一台电视,旁边还有一部电话,白色瓷砖的地板在日光灯的映照下宽敞明亮。这时我注意到有两个床铺已铺上了整洁的床单,我暗想:早有蜻蜓立上头,有人比我来的更早。之后,走进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了旅途的劳累,便一头倒在床上进入梦乡。梦中宿舍的同学一个个到来,彼此亲切的交谈着,好像久已熟悉的朋友,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气氛和睦融洽,我情不自禁地说:大学的生活真好。
第二天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八点多,我揉了揉眼睛,伸了一个懒腰,洗涑完毕后便与其他三人会合。报名的当天,操场上人头攒动,稍不留意就容易走散。大家来自不同的省份,夹杂着各自地区的口音,像是被传唤的犯人一样排着长队焦急的等待。办理复杂的手续,交学费、住宿费、领饭卡、交保险……
我还注意到几个特殊的字“绿色通道”,原来这是为贫困学子提供帮助、申请贷款的地方。国家为了能让贫困学子顺利完成学业,提供一些低息贷款,等毕业后再偿还。当我看到那些衣着简朴,眼神中流露出焦虑的学子时,我心里不禁震颤。当我们兴高采烈时,却有另一些人正为他们的学费发愁,正为上大学而忧心忡忡,比起他们感觉自己幸运多了。哎,什么时候他们能多一份喜悦,少一分后顾之忧,欢快的踏入大学校门。真希望他们能用学识改变自己的命运,真希望因钱读不起大学的悲剧不再重演。
田洲,你站在那里傻呵呵的做啥呢?刘子冲我喊道,我一怔马上回过神来。
办完各种手续,我们都轻松地出了一口气。此时感觉饥肠辘辘,四个人便相约出去吃饭。
我们都点了一份叫凉面的食物,据说这是四川夏天的特色美食,各自尝了一口,都皱起了眉头吐着舌头。异口同声的说,怎么这么麻啊,真麻呀。原来四川的饮食就是以麻辣为主,后来就慢慢的习惯了,甚至吃饭的时候不吃点麻的、辣的,反倒觉得缺少口味。
吃完午饭我们回到了各自的宿舍,我打开房门,看见两个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个是圆脸、胖乎乎的、留着短发、穿着体恤和短裤;另一个是窄小的脸庞,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你好啊同学,我叫周超,很高兴认识你。他友好的伸出手,我连忙握住他的手说,我叫田洲,很荣幸能和你成为室友。这时周超又给我介绍旁边的同学,他叫李安邦。他点头对我示意。我说,你们俩之前就认识吗?周超说,不认识,我俩是昨天才见面的,聊一聊就熟识了,于是便相邀晚上一起上网。我说,哦原来这样,你们是哪里的?周超回答说,我家是四川绵阳的,绵阳的长虹电视可是全国有名的。李安邦自报家门说,我是广安的,那可是***的故乡哦。你呢?我说,我家是吉林的。两个人很诧异地问,那么远,你怎么想到来成都啊?我说,从历史书上了解这里被誉为“天府之国”,所以就想来这里看看。
那现在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一切都感觉很新奇,这里的人们也很热情友善。
……
三个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下午又一位同学风尘仆仆的赶来,他叫王忠军,山西人, 板寸的发型,椭圆脸,带着大框眼镜感觉。我们一起帮他整理床铺,他连声说谢谢,并且从破旧的包里拿出苹果分给大家吃,还自夸说,这是我们山西的苹果,吃起来又脆又甜。
晚上一个身高一米八的人打开宿舍的门,他叫何晓东,四川射洪人,说话带点公鸭嗓儿,戴着眼镜,看上去蛮帅的,但美中不足的是脸上青春痘不少。帮他安顿好之后,我们畅谈起来,谈到了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和气候特点,但由于大家来自不同的地区说话都夹带着方言。王忠军给大家讲了一个笑话,自己被逗的哈哈大笑,但其他人却什么也没听懂一片茫然。这时周超就当起了翻译,原来他的父亲是一位军官,曾经在北方地区服过役,所以生活时间长了周超就通晓一些南北方言。而且我第一次从他的口中了解到四川话中一个特有的词语:锤子。就是小弟弟的意思。
说着说着已经快到十一点,何晓东感慨说,现在就差一位同学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来?周超安慰说,该来的自然会来,今晚大家先聊到这里吧,我们明早还要参加文学院的新生大会。于是大家安静下来逐个睡去。
第二天一早,宿舍的室友起床后就赶往会议室,几个人在后排坐下。主持人上台向我们一一介绍各位领导和任职教授,我班的辅导员姓钱,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大学毕业后就留校了。我班的指导老师姓李,是一位在读研究生,同时教授我们现当代文学。教授讲师一一登场,台下掌声不断响起。
这时何晓东嘀咕道,唉,怎么一眼望过去大部分都是女生呢。
周超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师范学校的特点之一就是女多男少,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何晓东得意的说,看来我们是稀有品种,想必以后一定会很好耍儿。
田洲似有所悟的说,大东的话意味深长啊,你是不是要打什么坏主意啊。
何晓东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说,我这么帅像个坏人吗?
李安邦说,要记得坏人是从来不说自己坏的,好坏又没有写在脸上,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何晓东气得直瞪眼说,好啊……邦邦……你……
大家在一旁忍不住偷笑。
中午时分,午休之际,一位不速之客惊醒了我们的酣睡,“哐”的一声,最后一位室友出现了。来者拎着一个行李包,满脸油垢,进来就吵嚷说,我的床铺在哪里?简直就像一个野蛮人闯进了一个文明世界。周超指点了一下并且帮他铺好床褥,其他人对他都略有反感。周超又帮他打来水,让他洗洗脸。刚开始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野蛮人,之后,渐渐接触才了解他的个性,豪爽不拘小节。随后周超向他逐一介绍大家,他也自我介绍说,他叫段志良,甘肃人。并且抱歉说,由于刚下长途汽车,又渴又累,匆忙之间打扰了大家,希望大家谅解,不安的气氛如潮水般回落。
没事,谁让我们是一个宿舍的兄弟呢。
段志良这时很感动,忙不迭的说,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