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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对,不留下遗憾

当病好之后,父母要回老家了,我送他们到车站,临别时妈妈还叮嘱我,儿子,还剩一个月就要毕业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再有什么闪失,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说,妈妈您放心,现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您二老担心的,爸爸拍着我的肩膀说,儿子,再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就常往家里打打电话,我和你妈会帮助你解决的。我说,爸,我记住了,我含着泪和父母挥手告别。

回到宿舍的时候,本以为大家会热烈的欢迎我,但我打开门却发现,寂静无声。空荡荡的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再有一件袈裟和一只木鱼,我就可以当和尚念经了。原来大家都开始忙于自己的事情,已经很少有机会回宿舍了。阿良去了一家公司当上了总裁的秘书,军长在一家建筑公司当会计,我一直惊叹他是一个神人,居然能从中文系跨行当会计;大东继续自己的事业,在学校附近干着出租房的生意,为大学情侣提供爱情的温床;超哥和我一样,要回老家市里的一所高中教书;小熊为了考研的面试而四处奔走。。。。

我的大学时光只剩下一个月了,总希望它能走得慢些。就像分手的两个人总幻想着能够和好一样。四年的时光忽忽悠悠就过去了,我们在享受的同时也留下不少遗憾。于是大家就趁着这段时光来弥补遗憾,找回遗失的情感。

所以你经常可以看到夜半酒醉的身影,听到小树林情侣们的哭泣,想不到某某男和某某女谈恋爱了,这是大学里的“黄昏恋”,更有甚者,出去去女人。。。。。。那我又该做什么呢?喝酒伤身体,自己有了女人,又不能乱搞。思来想去,我去了图书馆。四年的时间只是偶尔光顾过这里,没有真正的静下心来品读,如今可以了却这个心愿了。

走进这里的时候,经常会碰到考研的同学,他们诧异的说,洲子,你工作不是有着落了吗?怎么又打算考研了。我摇头笑笑说,不是的,我想趁这个机会多学点东西,也体验一下你们的考研生活。他们开玩笑的说,洲子,你跟别人不一样哦,别人学习的时候你瞎混,别人瞎混的时候你倒认真了起来,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我说,是啊,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正因为以往的堕落,才希望今时过的充实一些,为我的大学生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大家赞同说,对,为我们的大学画上一个句号。

离校的日子渐渐的来临,校园广播中的离歌悄悄的升起,回荡在大四学子的心中。我们似乎成为了局外人,看着学弟学妹们走进教学楼的情景,好像觉得那是曾经的自己,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在毕业前夕,学院组织了年级的聚餐。正如耶稣受难之前的最后晚餐,谁都知道这是离别的序曲,但我们仍要强颜欢笑,犹如押赴刑场的壮士,临行之际,痛快畅饮,大呼一声: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吃饱喝足就是下地狱也不会做一个饿死鬼,于是散伙饭成为了大四的绝唱。

在聚餐的火锅店,大家如同走秀的明星闪亮登场。每个人都把自己打扮得格外显眼,仿佛要把积蓄了四年的美丽与帅气在此时展现出来。许多未曾蒙面的靓女好像从天而降,直到那一天我才体会到大东的一句话:文学院的精品美女你是见不到的。

最后走进来的是各位领导和老师,依然是当年的神采熠熠。当然了,我们的文概老师又姗姗来迟,好像他一天到晚事情不断,挎着公文包,缓缓的落座。此时我突然觉得他很可爱,可能是人之将离,对这个曾经讨厌的家伙也产生了一种爱怜之情。

席间大家欢快畅饮,无所不谈。班长唐丹和支书郑美玉前来敬酒。唐丹不愧是东北姑娘,端起白酒一口就喝了下去,惊得旁人目瞪口呆,真是女人,真是东北好女人。我受其感染,来了不可抵挡的勇气,也一饮而尽。要知道洲子以前从没有沾过白酒。真是爷们儿。兄弟们为我喝彩。酒劲上来之后就管不了太多了,积蓄的情感终于爆发了。我和每一桌的同学相互敬酒,一口一口的干了。四年里,这是我最淋漓畅快的时候。虽然我感到头晕脚软,但理智还算清醒。

我与每一个曾经幻想拥有的女生拥抱,她们都没有拒绝,或许她们也曾幻想被多个男人喜欢。

当我拥抱杨丽娇的时候,深情地说,你是我大学第一个喜欢的女生。她说,谢谢。

那一晚,我喝多了,兄弟们把我搀扶回来。据说我在出租车上耍起了酒疯,还把司机给臭骂了一顿。

寝室的卧谈会快要收尾了,就像一场戏剧总会有结局一样。话题不再是女人,而是以后各自的打算。

超哥感慨的说,一晃真快啊,四年就这样混过去了,当年的毛头小子就要走向社会了。

接下来阿良劝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把最后这段大学时光好好的度过吧。

大东说,离开校园可能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只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以前渴望离开学校早日工作赚钱,而现在却多么的不舍,希望毕业的那天晚些到来。

军长说,是啊,还记得当年大家刚聚在一起时,那种兴奋劲儿,可如今却有点满目苍凉了。

洲子说,四年了,闻过四次桂花香,我们的胡子长了一茬又一茬。以前想的是女人,而现在考虑的是工作和将来。

小熊说,我有一个提议,大家在一起相聚四年,情同手足,而如今一旦离别此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们应该为离别而再痛饮一回。

于是在那一晚,我们都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的躺在床上。大东伤感的说,到了明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洲子又远嫁故里,不知何年才能相聚?闻听此话洲子啜泣起来,其他几个兄弟也是眼圈通红黯自神伤,这时超哥挥了挥手说,大家怎么像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我们是男人,男人就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分开又怎么样呢,分开也要轰轰烈烈的闹它一回,给自己的人生留下欢乐的味道。

大家打着拍子,一起歌唱:沧海一声笑。。。。。。正在兴头上,洲子说,憋不住了要上厕所。超哥紧随其后,阿良说,等我一下。

剩下的两个人说,还有我,还有我。几个人争着涌向厕所,站在便池上肆意的释放酒气,表情怡然像是刚跟女人亲密过一样。几个人用朦胧的眼神打量着彼此,伴随着哗啦啦的尿声,我们得意地笑着,笑声渐渐地又汇成哈哈大笑,过了一会笑声消散了,一切显得很安静,好像整个世界就要毁灭。

那一刻,每个人中的眼中都涌动着泪花,不晓得这眼泪是为谁而哭泣。这最后的狂欢充满着救赎,为我们曾经的堕落,为我们浪漫无悔的青春。。。。。一切都将逝去,留下的只有模糊的记忆和身影。

操,这大学终于被我们尿完了。洲子说完用力的摁了一下水阀,流水冲走了尿味,也带走了我们的大学生活。

第二节:这是七点二十分的火车

这一天是一个哭泣的日子,这一天是一个哭不出来的一天。

大四的学子们将要和母校拜拜,看着同学们一个个拉着行李箱走出宿舍楼门口的那一刻,我不禁感到阵阵凄凉。四年的大学生活让我们熟悉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习惯了其中的生活方式,倾注了自己难忘的情感,而现在她却狠心的舍弃了我们,让我们各奔东西。

宿舍楼只剩下空寂的寝室和满堆的废品,女生院的门口挤满了无牌照的出租车司机,他们发现提着行李的人就会走上前搭话,询问需不需要打车。

那时,大学校园流行这样一句话:当读完四年大学,我们才猛然发现不是我们上了大学,而是大学上了我们。

当我们身着学士服摆出各种创意的姿势留影时,咔嚓的一下,我们就被定格在一张照片上,一个永远难忘的记忆里。

就这样我们走了,不带走学校的一片云彩,带走的只是一张毕业证和一张驶不回去的火车票。

临走的那天,欢欢没有来送我,她说下午要回学校考试,我的心里很难过,大学一场没想到自己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坐上了七点二十分从成都开往沈阳的火车,它将载着我远离生活四年的地方,我眺望着窗外看到的景物正像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一样,然而物是人非,当年的四个伙伴,只有我踏上了返程的路。四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把它当成第二故乡。而今天就要与她挥手告别。车轮缓缓地启动,我的心也随之颤抖,列车将带着我驶离这个地方,让我再好好的看她一眼吧。再见吧,成都。再见吧,我曾经心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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