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愤怒怨恨,洲子的理智陷入了混乱,不晓得自己要做什么,应该怎么去做?他像一只失去触觉的蚂蚁,整天忙忙碌碌,却找不到方向。每次招聘会他都要去参加,经过投简历、面试、试讲等环节,他凭借着扎实的基础、漂亮的粉笔字和良好的试讲状态总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但在面谈签约的时候,他就显得紧张犹豫,迟迟下不定决心,最后用人单位也失去了耐心。
渐渐地我的坏名声在学院不胫而走,大家似乎都知道文学院有一个经常参加招聘的男生,但最后却是一个无法签约的搅局者。有一次我在食堂吃饭,旁边的饿女生窃窃私语,对我指指点点。一个红衣女生指着我对其他的同伴说道,你们看见没得,那个男生就是搅局者,染着黄头发的女生啧啧的说,看上去还是一个长的不错的人,怎么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情?仿佛两个人的话语调动起了其他几个女生的兴趣,几个人讨论起来,一个胖乎乎的女生说,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据说现在有些人就患上了应聘上瘾症。她旁边一个娇小的女生跟风说道,要不就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精神失常,于是疯狂的搅局报复他人。
对,这种人要小心点喔,说不定就是一个变态杀手,我看过不少恐怖电影,主人公都是像这样一步步的心理扭曲变态的。
是吗,这么可怕,你说他这样的人会不会有女朋友?
哼,肯定没有,谁要是跟他在一起真是危险啊。
是啊,谁愿意整天提心吊胆呢?
这些女人越说越难听,气得我的小弟弟勃然挺立,筷子险些掉到地上,真是欺人太甚。该给这些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于是我走上前,礼貌的说了一句,你们好美女,你知道你们现在吃的是什么吗?她们诧异的望着我,我一字一句的说,我告诉你们,你们吃的是大便。哇的一声几个女生吃的饭,都吐了出来。随后我故意打了个大喷嚏,唾沫星飞溅到她们脸上。我用手擦擦嘴,自言自语说,哎,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不晓得还能活多久,所以最好别惹我。说完,我恶狠狠地折断筷子,扔到桌子上,然后俯下身奸笑着说,小妹妹,你们明白哥哥的意思吗?不要让哥哥生气啊。几个女生被我的话语吓的胆战心惊,唯唯诺诺的点头。
回到宿舍,几个兄弟都在,超哥在收拾柜子整理柜子,阿良躺在床上看书,大东和军长在看着电视。我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发呆,超哥说,洲子,你的学位申请书打算什么时候交啊?就等你一个人呢。我没好气的说,知道啦下午就拿给你。超哥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我随手翻开床头的一本书,看了几页就读不下去了扔到床尾,谁知力气过大,嘭的一声把上铺的大东吓了一跳,他说,洲子你在做啥子嘛?我说今天心情不爽。超哥说,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你看上去精神很不好。阿良劝说,哎呀,现在男女白天吵架要分手,晚上同睡就和好。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就ok了。军长也劝说,和女朋友有了矛盾,要彼此多沟通才行啊。我说,你们别乱猜了,真的不是因为她,而是今天在食堂遇见的几个女生。
于是把饭堂的遭遇诉说了一遍,本以为可以赢得室友的支持,一致声讨那几个女生,为我的正义行为喝彩。出乎意料等来了却是一片沉默。我十分纳闷转过头注视着超哥,他看着我,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说,咱们大家是室友更是兄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兄弟是不会介意的,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以后会注意的。超哥说,既然兄弟你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再避讳了,抛去几个女生说的闲话,我觉得你现在的做法不妥当。每次招聘都去参加,入选后又不签约,既浪费自己的精力又夺占别人的机会,两方面受害。是不是应该重新调整一下你的思路?
阿良说,洲子,选择工作不能盲目,要给自己确立一个目标,决定好再着手去做。军长说,洲子,男人做事情要干脆一点,干嘛犹豫不决、拖拖拉拉的的样子,优柔寡断是做不成事情的。
大东也耐不住的说道,洲子,你的行为用一句难听的话形容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议论你吗?说你是脑壳有病。。。。。。大东别说了,超哥打断了他的话。
洲子蹙着眉头咬着嘴唇冷笑着说,连你们都这样瞧不起我,真的让我很伤心。为了女人和前途我要找一份满意的待遇好的工作有错吗?而如今你们把我看成是过街老鼠,就差人人喊打了。你们做的对吗?眼泪在眼眶打转,超哥说,洲子,大东的话是难听,但你是否想过大家为何有这般看法?难道你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吗?我委屈的说,超哥连你也不理解我,你们都厌恶我是不是?我没有颜面留在这个宿舍了,明天就搬到外面去住。这回你们满意了吧。
说完我穿好衣服气冲冲地跑出去,伴随着叹息的声音,哎,洲子他是怎么了?
洲子感觉头脑发胀,急匆匆的走着,不知去向哪里。在宿舍楼下面狭窄的过道里一个提热水瓶的女生躲闪不及,手中的热水瓶砸在我的腿上,啊一阵疼痛袭来,热水瓶碎了,幸好瓶中没有热水。真是倒霉至极,我怒气冲冲的说,你瞎了吗,把热水瓶往我的腿上撞。女生惊恐的望着我,嗫嚅的说,对不起,没有撞伤你吧。
哼,差点撞骨折了。
那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算了,死不了,我自认倒霉,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小女生委屈的流着泪。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什么素质啊,欺负一个小女生。哎,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人也能上大学啊。真是替男人丢脸。他是哪个学院,有机会教训他一顿。。。。
不堪的话语如针刺般扎入洲子的心里。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变得如此冷漠无情,曾经热心助人的洲子去哪里了?一个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放弃了对人生的希望。洲子,你醒醒吧,你的肉体正在被忧愁烦恼、担忧恐惧一步步的侵蚀,你的心也一点点的变得麻木了。醒醒吧。
我不敢抬头看周围人的目光,好像充满着鄙夷,轻蔑,嘲讽。我竖起衣领,低下头狼狈的逃离了。漫无目的地走着,游荡着,来到了校医院旁边的长亭。长亭被藤蔓缠绕,漏尽些许的阳光,外面的人发现不到里面的一切,在那个炎热的夏季,我和欢欢在此亲密无间,而如今只剩下一个孤苦忧愁的可怜人。我坐在石阶上靠着栏杆,想哭出无人理解的苦恼,而泪水却凝固在心里,滴滴结冰。
天啊,我是怎么了?我的世界一片混乱。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清楚该怎样选择?头脑里被选择两个字围绕着,怎么也甩不开。我真他妈不是一个男人,是一个懦夫。总怕失去什么,到头来还是要失去。
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但现实摆在那里,我可以欺骗自己,却欺骗不了现实。
如果我的父母是高官,我完全不必忧虑,正像同学李刚一样,工作是父母安排好的,直接进法院。剩下的就是等着毕业,再找个女人然后结婚。工作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概念。
如果我的父母是有钱人,我也不需这般担心,反正手里有钱又何必去工作,工作不也是为了赚钱吗?
可我的父母却不是,他们是地道的农民含辛茹苦的供我读书,希望我能找一份好的工作,从此不再和土地打交道。正像爸妈常说的,我们这一辈子是没出息了,只能靠种田养家。但太累了又攒不下钱,所以你要好好的读书才能有出息。
如果我找不到一份工作,不仅辜负了父母的期盼,也会被乡邻取笑,所以我不得不去思考,于是我又得去选择,可。。。。。。头开始阵阵的发痛好像要裂开一样,不要再想了,我受不了了。
我踉跄的走回去,打开房门,只有大东一个人在看电视,我们俩彼此对视,谁都没有说话,头痛得很厉害,我栽倒在床上盖上毯子,昏昏沉沉的躺下去,头痛减轻了,思维慢慢的消散,我进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今天,成都市内的一所中学来招聘,我决定参加应聘,投了简历之后,便是焦急的等待,我们就像被摆上货架的商品任由考官的挑选。终于等来了消息,我又被幸运的选中,当考官宣读我的名字准备试讲时,一群人突然拥上来捂住我的嘴巴,他们恶狠狠的瞪着我,我挣扎着说不出话来。而此时另一个男生顶替我走进试讲室,还转过头向我狡黠的一笑,啊,原来是大东,这个卑鄙得家伙,我饶不了他。此时已说不出话来,我挥舞着手,想告诉考官:那个人不是洲子:真正的洲子在这里。但主考官却视而不见,带着大东走进了试讲室。完了,一切全完了。我失望的垂下手,他们这群人又捂住我的鼻子,让我不能呼吸,我的脸颊鼓胀,血管突起,肺部就要憋炸了。
啊的一声我惊叫着做起来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身上冒着虚汗。喘息了很久才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我靠在床头,不敢回想惊悚的噩梦,真是吓人。我走下床取过杯子,喝了几口水,情绪稳定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躺下去,然而洲子却不知这个噩梦将要给他带来一场劫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