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在景城,江城,淮城三城交界的热壹山深处。山脉连绵,资源丰富但是离各城很远,开车去最近的镇上需要近两个小时。
村子就叫热村,住在这的爷爷奶奶们大多都不平常。隗酒有时候也很好奇,战功赫赫的荆爷爷为什么来这。还有纪爷爷,明明修文物做雕刻都是一流,却也像荆爷爷一样。他们来这,似乎是为了隐居。更不用说自己的爷爷了,画山写水无不壮丽,描人摹物无不栩生。
真是奇怪啊。
清晨,隗酒从床上起来,去隔壁把弟弟喊醒,然后一起下楼洗漱,干活。
弟弟叫隗零,比她小一岁,和她一样在镇上上小学。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后,她便领着弟弟,两人一人拎着一桶衣服,走到井那边去。
这井与其说是井,不如说是池塘更合理些,只是被规划得很工整,方方正正的三块区域连在一起。
此时已经有人在这洗衣服了。“阮姨好,”隗酒朝井边的女人打招呼,隗零跟着喊了声。
“阿酒来了啊,帮奶奶洗衣服呐。”阮姨笑着和她打招呼,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
“嗯!”隗酒带着弟弟在另一边,打了一桶水将衣服打湿,粘上洗衣粉后开始揉搓,拿棒槌打。
洗的有点艰难,衣服沾了水之后很重,何况这还是冬天的棉衣。
几个小时过去了,也快中午了,隗酒抱着一桶衣服,隗零拿着洗衣粉和棒槌,跟在后面回来了。
大人们常常忙到12点多才回来,若煮好饭那就快14点才吃得到饭。所以村里的人想到,每家轮着煮一天。村里就几户人家,这样轮着,不至于累了一上午还要忙这忙那地去做饭。
这不,今天轮到她家煮饭了。
回家后隗零帮忙洗菜,她接水淘米。隗零力气不够,端不了这么重,不然就争着淘米了。
再炒上五六个菜就够了。
只是今天不太同。
大家支了张大桌子在外头,从她家把菜端了出来,小孩子拿着碗加好菜就坐在自家门口,老人都坐在桌子上,没位置了就年轻的站着。
纪云舒的妈妈走了过来,“哎呀,怎么这么香啊!诶?大家都在呢!介意加三双碗筷吗?”
一起吃饭很正常,大家点点头,隗酒将最后一碗菜端了出来,又走进去拿了三双碗筷给阿姨。
她对纪云舒的妈妈并不反感,这个温柔大气的女人笑着的时候,很亲切,一点都不假,眼神也不带有对农民的歧视。
纪云舒一家都是这样,可隗酒对着纪云舒还是有种莫名的不适。
“嗯!好香啊这饭,这菜也好好吃!叔,这是谁做的啊!”纪云舒的妈妈问道,语气有点激动,朝着一个老人问道。
几个老人笑着,互相看着,眼里尽是欣慰,被问的那个老人说道,“喊我四爷就好了,这个呀,是隗家的孙女煮的。”
“是啊,都盼着她炒菜呢,哈哈哈哈……”另一个老人说道,“年纪轻轻,炒菜倒是一把好手,成绩也好的不得了,只是这次考试的时候不太舒服,失利了呀!”
隗酒不语,端着碗喂着四爷的小孙子。
她若回头,一定会发现纪云舒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纪云舒妈妈不加修饰地赞美在耳旁响起,可她却并没有任何感觉。
她爸爸跟她说,赞美这个东西只不过是暂时的。她也确实看见别人的经历如此,若你下次做错了什么,他们嘴边的赞美就会瞬间便成严厉的呵斥,以及打骂。
“诶?四爷,隗家丫头叫什么?”
“啊,隗酒,米酒的酒。你叫她阿酒就行了,我们都这么叫的。”
“阿酒,我们来了岂不是饭不够?”纪云舒妈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时其他人也望了过来。
刚刚这丫头也好像一直在喂饭给弟弟妹妹。
她愣了一下,喂给眼前这个弟弟最后一口饭,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们,“今天小零加米的时候多了,够饭。”
其实并不够,隗零也没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