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山何出此言?”饶是郭嘉聪明过人一时也想不通庞统要如何改变隔河对峙的现状。
“不出十日,必有暴寒,到时河面封冻,一片坦途。我军如何挡袁绍五十万大军?”
“逸山确定?”郭嘉被萧一这么一说猛然醒悟,现在曹军敢呆在这和袁绍对峙,就是因为有黄河为靠,万一袁军想要渡河,曹军就可以半渡攻之。这样袁军的伤亡就会像攻城一样。可一旦黄河成了平地,就算己方再多计谋,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也是徒劳。
“一之前说过,吾有一师兄诸葛亮最善天行术,此也是一偶然听师兄提起,北方早寒,若遇反常暖阳,不日将有暴寒,此乃阳盛转阴之像。”萧一也想和郭嘉解释我国在冬季,冷空气南下前的天气属于暖空气控制下的天气,没有冷空气的降温影响,地面受到太阳辐射就会升温,近地面水汽比较多,湿度大,地面的热量难以散发,天气自然就会变热。就像台风来前的低气压闷热天气一般。不过估计自己说了郭嘉也不会懂,干脆推说是诸葛亮教自己的。
“真如此,我等当火速退兵才是。只是我等知道,白马获嘉各营如何是好?”郭嘉此时又想到了此点。此时给各营报信只怕也就赶上封冻的时候才能得到消息。地利一失,只怕要折损不少士兵。
“且去和孟德商议再说。”萧一此时也是无法。
萧一和郭嘉快步赶到曹操大帐,此时却见曹操正皱眉看着一封书函,居然连萧一二人进来都没有反应。
“怎么拉?”萧一问道,“输钱啦?”曹操这几天开着赌盘,私人赚了不少,每天都很高兴,见他今天发愁,萧一不免打趣。
“两位,袁术死了。”
作死小能手袁术终于把自己玩死啦?萧一接过曹操手上的书函,原来袁术自从在许都受了惊吓就卧病在床,此时手下大臣中以袁术堂弟袁胤为首,趁机夺权,将袁术封闭在自己府中,三天后传来了袁术暴毙的消息,袁术长子袁耀在纪灵忠心护卫下,战袁胤于扬州。袁胤败退,自此袁术势力一分为二。
“操想起幼年时,我,公路,本初三人放荡不羁,游戏人间。仿佛就在眼前。”
“把耍流氓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也就只有孟德你了。”萧一撇撇嘴,曹操这次居然难得的没有和萧一斗嘴,“两位找操有何事?”
郭嘉把黄河要封冻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对曹操建议,“我等正好借此时机,撤回转兵去夺了袁术领地。”
“奉孝,你着急了。如此行事,我们撤兵不及的现状还是没有解决,何况袁绍怎么会让我们安心去抢地盘。”
“如此我等却是如何是好?”曹操也看出了此时进退两难。
“孟德既然怀念袁术,可以约袁绍一起缅怀一二。”萧一故作神秘,“至于其他营地,当速发书信叫他们撤至官渡一线。”
“若照逸山所说,到时封冻,官渡又如何抵挡袁军?”
“无妨,一自有御敌之计。”
几天后,获嘉众将得到了萧一的书信。
“即如此,我等当速退,以免到时形势于我等不利。”黄忠提议道。
“走是要走,只怕对面审配不会轻易放过我等。”夏侯渊担心道,说话间众将都看向荀攸。
“无妨,”荀攸笑笑,“今日且让霹雳车与弓弩手先行渡河,到时我等也请审正南尝尝我军弩箭的滋味。”
荀攸等人商量一定,就马上行动,也多亏他行动快速,第二天天气就一改之前的温柔,北风朔朔。如刀似剑刮人生疼。当夜随即鹅毛大雪飘落人间,一时间天地一片苍茫。
袁绍望着这片银装素裹,哈哈大笑,“士元真乃神算,今日果然降下如此大雪。”
“此乃天助主公,不出三日黄河就能行走,届时我等长驱直入,一路逐曹军至官渡。官渡乃许都守护之要冲,官渡一失,许都难保。曹军只能于官渡与我军决战,我军势大,曹军如何能挡。”庞统为袁绍描绘着胜利的前景。
这时,一个小校带着一个信笺呈到了袁绍面前。袁绍打开一看,居然是曹操约自己在黄河封冻之后,于河上饮酒叙旧,正好缅怀一下袁术。袁绍把信递给庞统,“士元以为如何?”
“无妨,主公只管放心前去,切记和曹操好好聊聊,其他事交给统就好了。”
两天后,天气放晴,虽然气温不见多少回升,但是却有艳阳高照。黄河彻底冻住了,人在上面行走如同平地。曹袁两军摆开阵势在河上对峙,两军之间摆了一个小桌,桌上有一尊小炉,其上温水酒一壶。桌边摆两张椅子。正午时分,袁绍带着庞统往小桌走去,萧一也随着曹操一同走去。
“见过袁公,见过庞师兄。”这里萧一最小,所以他提前见礼。随后几人互相见礼,曹操与袁绍入座。萧一又道,“庞师兄,你我师兄弟多年不见,今日却在这黄河之上相会。当真奇妙。”
“各为其主,逸山只需记得师兄我仍是水镜庄之庞士元。即可。”
“这倒未必吧,”萧一眨眨眼,“我记得天行术乃是诸葛师兄所长,不曾想庞师兄也是深谙其道呀。”
“那比的逸山你呀,还记得逸山之兵法是统亲手所教,不过此时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哈哈,在师兄面前献丑了。”萧一不好意思的挥挥手,“你看我两聊天倒是冷落了两位主角,不如我等暂且退下,让他们两位聊聊。”
“正当如此。”
萧一和庞统退下,只剩了曹操与袁绍坐在那里对饮,“本初已知公路之事了吧?”曹操拿起酒壶给袁绍倒了一杯。袁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到桌上,“公路这是自食恶果,我袁家四世三公,却出来他这个叛臣贼子,居然篡汉自立,使我袁家蒙羞,祖上蒙尘。”
“本初何须如此,人死为大,遥想当年,你我公路三人在洛阳游侠之事,仿佛就在眼前。”
“你管那也叫游侠之事?”袁绍白了曹操一眼,“你与公路打赌人家丁府小姐丑俊,却拉着我一起去翻人家丁府后院,结果被人发现,你们倒是跑的快,却留下我在那替罪。”
“谁让你站那不跑的。”
“说的好听,你们在上面,我在下面托着你们哪里知道人家家丁来啦,你们却不仗义的只顾自己逃跑,等家丁到前我才知道,还如何逃跑?”
“些许家丁就把你困住啦?”
“那是,些许家丁怎能拦住我,”袁绍有喝了一杯,“奈何人家认识我袁家,你是从小野惯了,没人管你,公路是嫡子,就算我当时跑了,对方上门也是我这个庶出顶罪,我又何必让家里人知道。说实话,当时我是真羡慕你,逍遥自在。”
“我还羡慕你呢。”曹操也喝了一杯,“你觉得背着阉宦继孙的名字很自在吗?怎比的你走到何处都有人点头哈腰。”
“哈哈哈,你个阿瞒呀,从来都是如此,什么都要跟我争。”
“此时却是你过来打操好吧。”曹操一脸委屈。
“你我多年老友,你又何必假装不知,绍一直以来的理想就是自己建立不世功绩,让族中那群老东西看看,我比公路只强不差。”
“现如今公路死了,你已是袁家同辈之翘楚。”
“是呀,公路死了,袁家就只能靠我了。”袁绍站起身来,背对这阳光,脸色如冬日般冷峻。“孟德定要与我为敌吗?”
不说曹操袁绍叙旧,此时黄忠正在组织人马往回撤军,审配并没有趁这个时候来袭击他们,荀攸知道,对方在等着曹军到了地势辽阔的黄河边,再借助自身优势兵力和曹军来场硬碰硬的遭遇战。
正如荀攸所料,曹军刚到黄河边,就遇到了袁军。审配照例又是一阵箭雨打击,不过这次曹军却是不能退缩,前排曹军举着门板大的木盾,绵密的箭雨不多时就插满了门板,前排把门板一扔,后排又举着新门板代替第一排继续挡箭,如此勇往无前,快冲到袁军面前,门板左右一分,一千战马冒着箭雨向袁军冲锋。仔细看战马的尾巴上居然绑着一个火球,而战马的眼睛被黑布蒙住,只管一往无前的冲锋。饶是若此,在密集的攻击下,至少有百余战马被扎成了刺猬倒在血泊之中,但凭着这股冲劲,袁军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曹军顺势冲进袁军阵中。两军于河边混战起来。袁军的箭阵无法在混战中起到作用,曹军凭着过人的战斗技能,很快就冲开了袁军阵势。将士们毫不停留,往黄河南岸撤退。袁军被曹军冲乱,此时想再立刻组织箭阵已是不可能,淳于琼急忙率兵追击曹军。
这也正是荀攸想要的,袁军追击到离南岸还有五百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岸边十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当初一炮就毁了己方木塔的霹雳车,袁军还没刹住车,头上巨石已经飞了过来,砸在冰面上就是一个大坑,碎冰飞溅,砸打人身上就是青紫一块,砸到头就是头破血流。
淳于琼见刹不住大军了,干脆继续往前冲,冲到岸边抢下一架霹雳车也算是不白来,可是理想是好的,奈何现实太过残酷,等袁军再冲近些他们看到了霹雳车下排着无数曹兵,手中都拿着机关弩,跑的最快的袁军都能看到弩箭的寒光了。
曹军根据主将的指令都护卫在霹雳车旁边,看着自己的战友对着河面上发起了箭雨攻击,当真是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