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山下草屋。
“啊~噫~”
卯时,沈濬哲闭着眼推开屋门伸着懒腰。天还未亮,一轮弯月悬在空中。
他缓缓睁开眼,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赵康就站在他屋前,身前插着一把巨大无比的刀,沈濬哲跑上前对着这柄刀比了比,歪日,都快赶上他的身高了!
(PS:嗯,大概黑崎一护的斩魄刀那么大吧,或者更大一点,哈哈哈。)
“这...”沈濬哲围绕着这柄巨刀左看看右看看,“赵叔,解释一下呗。”
“怎么样,你就说,霸气不霸气?”赵康拿着指头在刀身上弹了弹,刀身轻颤,发出低沉的鸣声。
沈濬哲看着洋洋得意的赵康,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他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赵康,“赵叔,话说我生父不是一柄大宝剑吗,你怎么搞来一柄大宝刀?”
“咳咳,叔叔的设计图那个傻铁匠没有悟到位,要是回炉重造还得不少银子,”赵康尴尬的咳嗽一声,“你就将就着用吧,九阳焱炽诀只是心法,又不是剑诀。”
歪日,要是放在一年多以前,自己恐怕抬都抬不起来。
“别废话了,赶紧把这把刀背起来,从今天起,只要不是睡觉都得背着。”
“哈?”
“别磨叽,”赵康阴恻恻的拿出那根长鞭,“先围着白马山跑一圈。跑的慢了,可不要怪叔叔心狠手辣。”
沈府。
今日是沈府的大日子,早前周将军府便下了拜帖,周老将军于今日亲自上门提亲。府里管家侍女早早就起来忙前忙后,整个沈府张灯结彩,宛若过年一般。沈天重与柳如烟也穿上喜庆的新衣裳,给府里家丁各个都发了红包。
沈云梦待在闺房早早也便起来了,坐在梳妆台前,林雪如轻轻的给她梳着秀发。
“雪如,你说,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呢?”沈云梦一想到今天周大将军要亲自过来提亲,心中便是羞的不行,完全没有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
“周公子一表人才,与云梦姐姐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林雪如看着沈云梦这般模样也是觉得好玩,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哎呀,羞死个人,你讨厌死了!”沈云梦转过身轻轻锤了林雪如一下,“雪如,以后你可是要做我弟妹的人,可要矜持。”
林雪如捂嘴一笑,听到“弟妹”二字,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许久未见,她脑海里沈濬哲的模样都开始慢慢模糊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寻常人家提亲只需媒人前来即可,周老将军此次亲自前来,除了对自家孙子的重视之外,恐怕也有报之前沈天重推辞婚约之“仇”的意味。
沈天重还在胡思乱想,门外响起了爆竹声。
“礼炮三声响,来到沈府,看院外张灯结彩,望屋内金碧辉煌,人人喜气洋洋。时逢花好月圆夜,盼来珠联璧合影成双,值此良辰吉日,我受周府所托,准备了龙凤大礼,欲向沈府贵女提亲。在下才疏学浅,不知礼仪,倘若出言无状,有伤大雅的地方,敬请贵府的至亲高朋海涵一二。”
苏城最有名的大媒婆穿着一身红衣裳,还没进门,便对沈府的亲朋好友拱着手。周老将军紧随其后,不说喜气洋洋,平日严肃的脸上也是泛着笑意。其后一众周府家丁鱼贯而入,崭新的木箱上盖着红盖子。
沈天重与柳如烟赶紧迎了上去。
“沈员外,这是礼书请拿好。恭喜恭喜啊。”媒婆笑着将手中的红色礼书交给了沈天重,沈天重从袖里拿出准备已久的大红包递了过去。媒婆的脸上顿时笑的更加开心了。
“周老将军,赶紧屋里坐。”
“嗯?还叫我周老将军?”
“亲家,赶紧屋里请。”
“哈哈哈哈。”
白马山下草屋。
沈濬哲得知这个消息时只是笑了笑,他当然不在意。甚至还为姐姐感到开心。之前因为他和周宇涵的婚约,沈府已经遭受的够多了。沈家也完全没必要为了自己跟周府撕破了脸皮。现在与周府结了亲,沈府在苏城算是彻底没了威胁。
他也就放心了。
沈云梦大婚之日,沈濬哲还在山中苦修,他没有回去,毕竟周宇涵终究是因为他才引香入仙门,他要是回去,只会让两家人回想起当年膈应之事。
两年之期已到,沈濬哲从后天四品迈进了后天极境,并没有达到先天之境。用赵康的话说,他是达到了修炼瓶颈,要想突破,只靠闭门修炼是远远不够的。
也就是说,他即将踏上前往黑风城的道路,他将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事,也许会吃很多的苦,或许会受极重的伤。
不过,他想,他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
“赵叔,明天我要回城一趟,接下来,”沈濬哲放下筷子,看了看一旁沉默的白一朵,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接下来我暂时应该不会回来了。看望下爹娘,我就直接出发了。”
今日的饭菜格外的丰盛,只不过不是这个菜咸了,就是那个菜淡了。
今天的白一朵尤其的沉默。她总是坐在一旁默默不语,偶尔看向沈濬哲,眼神中透着浓郁的不舍,就连收拾碗筷的动作都没了平日里的轻快。
“嗯,跟你爹娘说一声,赵叔有点事,处理完再去找你爹喝酒。”赵康今日也没了不正经,咸淡不一的饭菜依旧狼吞虎咽。他尚未婚娶,沈濬哲他一直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如今儿子长大了,要去闯荡江湖了,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可是当年,他也是这般年纪一步一步闯入江湖。他对自己一手栽培的沈濬哲有信心!
“朵儿,”沈濬哲摸了摸白一朵的头,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妮子的心意,“明日,你便不必下山了。”
“我不,”白一朵摇了摇头,“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回来娶我。”
“好。”
黑夜。
时值隆冬,天气格外的寒冷,草屋上盖着厚厚的雪。沈濬哲背着那把大刀,吹灭了屋内的烛火,关上了门。
他知道白一朵明早肯定会来,为了避免离别伤感,他在白一朵走后,一直在屋内待到丑时。舍不得早点走,又不敢晚点走。
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沈濬哲关上院外竹门,朝着院内又站了一会。待黑色的长袍上积满了风雪,沈濬哲终于转身离开。
一人,一刀,离开温暖的草屋,走向未知的江湖。
沈濬哲走远了,院子边上的树旁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身上堆着厚厚的雪层。
她没走,一直站在这,目送着那个身影远去。
一定,一定要回来。
回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