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系列的相商,和尚终于以一个千斤灰石的代价,搞定寨主胡匪答应让他留下来养伤。也换掉了那间破烂不堪的柴房,住到一间比较舒适的客房,不过这个山寨一个佣人和丫鬟都没有,除了有点书生气的管家外,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因此照看和尚的工作就落在管家的头上。
和尚以秦风之名相告,胡匪等蛮人完全将他的姓名忽略了。秦风的一千斤灰石早已让他们乐开了花,一千斤灰石比他们打劫的成果还丰盛,大当家胡匪甚至要大势庆祝大吃大喝,其中就属二当家匪胡最得意,见人就说:“英雄慧眼,拾柴拣宝。”
数日,清晨。虽无阳光,光线却很明亮,清风柔和带着泥土和花草的气息一缕一缕。宁静的山林不时有鸟儿、山鸡的翠鸣,混同那山涧流淌的溪水,鸟语花香、高山流水这样的别致的画面不禁念人产生一种与世隔绝的意象。
秦风蹒跚地在大院里走着,这几天经管家细心照顾和那些草药的作用下,他的内伤好了一半,如今已能下床走动。院子里管家还在忙着那些草药的摆放,没有太阳的日子里,只能靠风来风干这些草药。迎着一股清淡药草味,仿佛间心若大海,仰天吞纳着扑鼻而来的清香,什么杂念、负担通通抛之脑后,秦风完全容入这一刻的宁静。
管家安铺好那些草药,回头时见秦风那般,摇头轻笑道:“小兄弟,你伤才有所好转,怎么就下床了。要是你觉得屋里闷,想出来走走,也和我打声招呼,好让我来扶你。你这样要是一不小心又伤着了,多不划算啊!”
秦风从思绪中抽回来,看着搀扶自己的管家,他微笑道:“先生,我的伤也好的不差多了,走几步应该没什么问题,怎敢劳犯您呢!”管家闻言,一脸的不悦,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眉头带动着皱纹轻轻地向下拉,虎着脸责怪道:“小兄弟,我们虽然相识不久,不过朋友嘛,贵在交心,这么一点小事情,你都推三阻四的,是不是觉得我身份卑微,看不起我这一把老骨头?”
见管家有些动怒,秦风连忙解释:“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麻烦你罢了。如果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你间量,多多包含。”
看到秦风那股焦急劲,管家莞尔淡笑:“小兄弟,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用不着这么激动。你伤还未康复,小心动了内息,我扶你到一边休息下。我们虽然相处才几日,不过这几日的言谈举止,足以让我这老东西看清一个人的秉性好坏与否,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我怎么会认为小兄弟你是那种势利小人呢!”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扶着秦风走到石凳上坐歇,石桌上摆放着一副茶具,还有管家亲手泡制的香茶。茶壶微微倾斜,茶水好似瀑布般哗哗淌出,倾入茶杯里。秦风畅想氛围中的香味,也感受着管家的心意,他举着茶杯放在鼻前享受,面含微笑一脸向往,嘴里慢慢地吟道:“香而不浓,醇中透出几分淡雅。一分香甜,一分优雅,一分清馨自然,恰似自然的气息那般纯美,给人心神向往的感触,充斥着整个心扉,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
秦风说完,举着茶杯浅噙一小口,微闭双眼,不多时,又喝了一口,再接着一口而尽。他啧着嘴唇,对着管家笑道:“原来那分唯美,只在那么一啄,贪多不知其味,失去了那种感觉。什么感觉呢?一种念人流连忘返,又抓不住的意境,一时间竟忘了如何来诠释她。”
管家抚摩着下颌的一把胡须,点着头老怀一笑:“恩!看不出小兄弟对这茶道还颇为了解,一句话就说出茶道的根髓。是呀,这品茶就好比品味人生,很多人贪恋她的香醇,却忽略了她的味道。贪的多了,喝的多了,最后连味道也失去了,人生也是一样。人总觉得日子过得不尽人意、不舒坦、不满足现状,就拼命的追求,贪图更好的日子。因此,欲望也就随之而来,挥之不去,无法达到顶峰,无穷无尽,完完全全地忘记了生活的本质,最后连他自己想要什么都已经模糊不清。所以,品味人生和品茶一个道理,他的精髓在于细心的品位,而不是‘贪’。”
管家这一席话让秦风感触良多,也让比较浅薄的脸上布上一层灰晕,他不好意思干咳道:“先生这些话实在念我受益匪浅,呵呵,不过这茶道嘛,我是个门外汉,哪有先生说的那样。我对这茶完全是一窍不通,刚才那番话只是说出心中的感想而已。”
管家没有理会他这样说,自顾着院子内的草药。良久,他才端着药篮子从秦风身旁走过,偏过头悄声说道:“小兄弟,我看好你,你比大当家他们强多了。就拿你的身子来说吧,我刚见你的时候,就像快死了的人,这才几天生龙活虎地还能走动,就这,也比他们强上许多。”
管家无厘头的话,秦风一时脑塞不知道说什么好。瞧着管家忙碌的身影,那般矫健,一点也不显老态之势,再者以他数千岁之年,生活在土匪群里,照料他们的起居生活,耐人寻味之意让人难以揣摩。
秦风开口喊道:“先生,这是什么花茶?”
“茉莉花。”
管家忙活起来,而秦风独自坐在石凳上品尝那茉莉花茶。也不知何时,院内升起一缕炊烟缓缓地向上舞弄,烈火上一口大缸,足以容纳一人在里面舒展筋骨。缸里沸水奔腾,一个个气泡聚散,仔细一看,那气泡中偶尔几个的泡壁内圈裹着一片草叶,随着气泡破灭炸了起来,好似鲤鱼跳水一般,煞是好看。
管家将最后一篮子的草药倒进缸里,梯架上他双手握着捣药棍不断地搅拌,缸内的蒸汽也伴着温度从管家周身穿过,眨眼一看,管家就好像处在云雾之中,只见其影不见其身,十足一个雾人。秦风虽不知管家在做什么,但肯定和自己有关,看着一位老者为自己如此忙碌,他很是过意不去,开腔问道:“先生,你是在做什么,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你歇着吧,马上就好。”管家的话刚完不一会儿,就从梯架上走下来,朝着秦风走了过去,含笑说道:“这药缸有好一段时间没用过,都快生疏忘记了。”
“这是?”
“药缸 。”
“有何用处?”
管家见他这么问,一副得意骄傲的神情,悠悠说道:“这缸嘛,很普通,不过这缸里的药却不简单。它是老夫我多年智慧所累积,有着修息补身的功效,还能强筋壮骨、排垢解毒。”
看着秦风吃惊的模样,管家哈哈大笑:“怎么,不相信啊?”
“不是、不是,只是太神奇了,一时难以吃消。”
“口是心非,等你伤好了后就知晓了。”管家扶起他在他耳边一边唠叨,一边扶着他走向那口大缸。秦风算是明白他的意图,不过还是忍不住询问:“先生,你不会是想把我放进里面煮吧?”
“我又不是妖怪你怕什么,怕把你煮熟吃了。这点温度对你还不是扰痒痒,还磨蹭什么,像个大姑娘拖拉。”管家打笑道。
秦风站在梯架上,盯着缸中那滚滚沸水和那些翻来覆去的草药,要是再多些油腻的话,还真有点下油锅的味道。在管家的搀扶下,他一步步的跨入缸内,也只有在六道空间的环境下,对温度才有这么强的免疫,要不然早就被那沸水烫死了。秦风慢慢的躺下,只有头露了出来,气流从他身上穿过,雾珠也在他的光头流淌一滴滴掉下。
沸水中药劲随着热流冲击秦风每一寸肌肤,使得那些肌肉变的晶莹通透,条纹分外清晰显然易见。他体内被一股股能量气劲所充沛,一下热血沸腾一种冲动的欲望油然而生,不到片刻这种欲望又哗然而逝,消失无踪。内外夹劲,秦风身处在一种意境之中,软棉棉的很舒适,轻轻地靠上去安然清闲之意占据整个身心,仿佛不可自拔要永远坠落于此。多么温暖、多么安详的一个温柔之香,秦风这时就像沉睡了一般,外界管家的喊叫他也无动于衷。就这样一个晌午过去了,药效也渐渐退散,这才慢慢苏醒。
秦风双眼微微张开,一张含笑的老脸盯望着他,眼神之中不可抹去的傲意,那把胡须骄傲的翘了起来。管家得意道:“怎么样,感觉不错吧!现在是不是感觉四肢有使不完了力,足以打死一头老虎啊!”
秦风开启着双唇惊叹:“太奇妙了!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受伤的迹象,已经完好如初,要不是亲身体验,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先前还是谁不相信我来着,如今该相信老夫不是吹牛了吧!”
秦风裸露着胸脯毫无顾忌地出现在管家面前,拱着双手向着管家鞠一了躬,谢道:“多谢先生的救命之恩,晚辈定当涌泉相报。”
管家见状连忙扶起他,生气道:“没想到小兄弟也如此寒酸,那些报恩之类的不要也罢,若如不然就当老夫与你不曾相识。”
秦风浅笑道:“先生言重了,晚辈对先生的医术深深折服,医术之高是我前所未闻。”
“哈哈,你就别说那些客道话了,都快酸死了。”管家将他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大笑道。
“呵呵,先生所言极是,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是我有些糊涂,以先生的医术,走到那里都应该受人追捧,不知你先生为何甘心平淡于此。”
管家挥手笑道:“就我这点医术医治小病小伤还可以,要是疑难杂症那就得束手无策。论起医术来,神农林神农一族可我高明多了。”
“神农林?真的比先生的医术还高?”秦风疑惑,不过对于他这个初来者来说,不知道神农林也不为过,但是只要是灰道上的灰道者可说是无一不晓,无人不知的地步。他又向管家问道:“难道先生就是出自神农林?”
管家闻言,取笑道:“你小子还真猾头啊,拐弯抹角的打听我的来历。”
秦风揉着鼻头又扰着那没有毛发的光头,一时间将语调降低了几分,轻叹:“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大家都没有过问,我怎会揣测先生的来历呢。”
秦风此般坦荡,使得管家欣慰的点头,在他肩头拍了拍,欣然一笑:“你嘛,不简单!从你的伤势上可以看出,但绝对对鸡王寨没企图,这点老夫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还有那群蠢驴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些,如今也被你那几坛酒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管家说到大当家胡匪他们时,脸上自然流露着一丝笑意。秦风也是应附着笑道:“大当家他们是实在人,心思单纯不分善恶,对人也没猜忌,一门心意只是吃喝上,这样的性情在这世道上也不多见了。”
二人在院子里畅谈时,屋内传来一声狼嚎,刚说到曹操,曹操立即就到,原来是二当家有来找秦风要酒。“秦兄弟,秦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