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依踏进朝阳殿时,一股清新淡雅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瑾依打量着着朝阳殿,很简洁朴素的摆设,但细看又都是那样的高雅精致。
正坐的那个女人想必就是尤雪识,一身淡黄色织锦拖地长裙,清秀如画的容颜,正想是这殿里飘散的茉莉花香味,有些单薄瘦削的身体,苍白没有血丝的皮肤,一副病怏怏似弱柳般的姿态。
一双微长的眼,配上那如蝶翼般的睫毛,顾盼生情,嘴角轻含着淡淡忧伤,不同于瑾依,她像是浸在深牢中的女人,又像是一只安静淡雅的茉莉花,她的清新让瑾依舒服,但是她的幽怨却让瑾依心寒。
这必定是一个极为寂寞幽怨的女人,不然不能将这种气质浸入骨髓,那样像是带着一种气场,瞬间让人从心底开始悲伤,那一样含怨的眸子像是一种无形的毒药。
瑾依微微行礼,尤雪识示意她坐下,纸鸢仪态极为端庄的给瑾依上了一杯茶,行为举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有些压抑凄冷的空气让瑾依感觉到不适,尽管空气中飘散着淡淡茉莉花香,瑾依还是感觉这里像是一座坟墓一般,让人拼命想逃离。
“不知今日让瑾依来有何事?”瑾依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尽管尤雪识只是安静的喝着茶,并不看她,却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尤雪识轻笑,按理说这是她第一次见瑾依,能看出来她与自己是有些许相似的女人,只不过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却充斥着自己的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有看似无意的勾起嘴角,声音也如她的人一般,清澈但深含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幽怨,“也无大事,就想与妹妹说说话”尤雪识仪态优雅的放下被子,看着瑾依,问道,“那幅‘牡丹花开’妹妹可喜欢吗?”
瑾依看着她那笑容,不觉打了一个冷战,自己与她有什么话说,要是有的话也就是今天早上那一碗清粥了,淡笑道,“姐姐绣工真是一绝,妹妹很是喜欢”
“喜欢就好”尤雪识轻笑,又问道,“今天的饭菜还合口味吗?”
看着尤雪识那似笑非笑的样子,瑾依心中打了一个冷战,看来尤雪识今日必定是有事,只不过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当然合口味,只不过妹妹无福失手将那碗清粥摔了”
“那妹妹当真是无福了,知道那碗清粥是从哪里来吗?”尤雪识看着瑾依的眼,两人的目光都像是利剑般,扫视着对方
瑾依看着她,这王府中没有几个人是待见她的,想害自己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想吓唬自己的想必也就是尤雪识了吧,那她现在还卖什么关子,像是说一碗普通的清粥一般,瑾依说道,“还请姐姐告知”
说实话,尤雪识早就料到瑾依会有这样的定力,但是她绝对不会想到这碗粥从哪里来,便说道,“那一碗粥可是当今皇后娘娘所赐”
皇后娘娘?瑾依一双绝美的凤眸看着上座上微笑的女人,她不像是在骗自己,可是自己与皇后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只见纸鸢从里殿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瑾依,瑾依有些迟疑的接过,单眼一看便知其意。
皇后要杀了自己!
“皇后娘娘的意思你已经明白了,那碗上的油是我命人涂的”尤雪识看似无意的说道,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浸入身体里的毒,又像是一株玉琢的花,永远都是保持那样温柔淡雅的样子。
“所以前几日刺客一事也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疑问的话肯定的语气,瑾依已经完全肯定这个猜测。
尤雪识点点头,那容颜像是一朵含笑的花。
瑾依看着她的眼,她的眼神像是大海一般深不可测,不,像是深潭才更贴切。那股幽怨像是深潭快要让人溺亡,“为什么要帮我?”
尤雪识看着瑾依高高隆起的肚子,语气幽深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顺着她的目光,瑾依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早已经起了一种深深的防备,但还是问道,“什么交易?”
刺客一事,清粥一事,若是真的出自皇后执手,那么自己真的很难保命了,又想起那日遇刺的场景,确实是刀刀剑剑都是冲着自己,就算是司眀羽庇护这个孩子,可是皇后这样暗着来阴的,自己总是怎么防备也防备不住,到时候自己一尸两命说什么都晚了。
“我替你保孩子, 不过这孩子生出来之后就得过继给我”尤雪识眼中射出一种寒光,“还有替我杀了施珍怡”
瑾依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话,鼻喉间窜出一丝冷笑,一双看着尤雪识,想不到她这样阴险,孩子给她,还杀了尤雪识,当自己傻吗?轻笑,“姐姐这如意算盘还打的真是好,孩子给你,我杀了施珍怡,然后姐姐再来个过河拆桥,是吗?”
她果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竟能把自己的计划看得这样通透,可是自己知道她的事,像她这样一个痴情刚烈的女人,肯为了孩子在王府中活下去就说明了这个孩子的重要性,这就是自己的筹码,“孩子过继给我他就不再是庶子,而是殿下的嫡长子,这江山的继承人!”
冷笑,虽然司眀羽确实还有很大的势力,最起码现在还是皇位最可能的继承者,但是她这样肯定的说未免也是太可笑了,而且自己不需要自己的孩子做什么嫡长子,继承人。
看见瑾依轻笑,尤雪识像是看清她心思一般说道,“你要清楚这不是做不做嫡长子的选择,而是你与孩子能不能活命的选择,要么一尸两命,你的孩子连出来都不会出来,要么过继给我,我会让他风光的活在这个世上”
尤雪识又拿起桌上的玉杯,眼神更像是魔鬼一般,狠绝道,“施珍怡,你不是也很恨她吗?她曾那样折辱过你,杀了她只不过是你顺手一事”
尤雪识看似正殿不出门,可这亲王府像是掌控在她手中一般,事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像是鹰隼一般俯视着猎物。瑾依不禁感觉到可怕,想不到外表那样清丽的她竟是这样的狠绝,自己是恨施珍怡,但是自己绝对没想过要杀了她,而且她说的竟是那样轻松,她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杀手吗?施珍怡在王府中的位置她比自己清楚,杀了施珍怡,比杀了她还难呢!
尤雪识继续说道,那有些狭长的眸子看着她,像是把她当作了一直猎物,满是不屑与轻视,“至于你,只要不干涉孩子的事,可以安安稳稳做你的瑾夫人”
“你以为我会同意吗?”瑾依看着她,从未有一个女人让她这样的害怕,说实话,她的狠绝自己是从没有见过的,她这样一箭双雕的计策实在是高妙。
尤雪识嘴角绽放出一朵美丽却瞬间异常妖娆的茉莉花,那有些苍白的唇,像是大病初愈的厉鬼,只等着吸嗜人血,声音冰冷道,“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是生是死,任你选!”
瑾依又看了一眼那血红字迹的密信,就像是鲜血一般扎眼。
纸鸢看着那个离去的女人,看似臃肿却异常削薄的女人,低头细语道,“娘娘,她会同意吗?”
轻笑,声音是异常的平静,说道,“无论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都是好事”
姑母(皇后)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自己最清楚不过,深宫争斗几十年,双手早就染满的鲜血,就像是一层层刷漆一般,那个红是正红!她要除去的女人怎么可能活着,别说是她,就算是九年前的施珍颜不也是逃脱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