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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琴箫声起时

沐玥楼里人声鼎沸,喝酒划拳的吵闹声不绝于耳,舞女们在台上跳着舞,一派繁闹景象。瑾依乏累的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转身就看见沐玥就嬉笑着过来,那妩媚的身姿像是无时无刻都带着的一把武器。

沐玥似乎永远带着那能轻易魅惑人心的笑,一双凤眼端倪着瑾依,想不到她还是真有本事,能将这从不入青楼的司明宏给招来,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瑾依看着沐玥的神情,有些不解她心思,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便直言道,“什么事?”

沐玥莲步轻移看着瑾依那一袭白衣,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说出了她这几天的疑问,“瑾依,你不会去恭王府找他了吧”

瑾依看着她的神情,有关于司明宏,看来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看着沐玥有些好奇的眼神,挑眉问道,“他来了?”

“你这是在问我吗?”沐玥听着她的语气,看似是询问那声音里却是真真切切的肯定,她向来都是这样的有把握,就像是她卖身青楼,她料定了自己会同意。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可惜终是为情所困不然必定是绝代红颜。

“几号房?”,瑾依看着沐玥,她定是以为是自己施了什么诡计吧,只是这几日的事更让她明白,人算怎如天算,自己一场华舞引不来他的身影,一段琴音却是他们的开始,自己相信冥冥之中他们是有这一段缘的。

那看似胸有成竹的样子,沐玥心中暗自摇头,她又怎么没看过见她眉头的一点愁容,她深知从一开始她就陷得太深,这种感情是不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就算是她自己,不过脸上还是泛出微笑,她相信瑾依,相信自己精雕十三年的女孩,说道,“三楼五号”

只要靠近喜欢的人,心里就会极不平静,瑾依也是这样,哪怕她曾经是那样一个镇静的人,总怕自己有什么不妥,走到门前,心跳越是不平稳,又整理一番才叩响了门

“进来!”一个清澈的声音,瑾依可以听出来这是他那个即贪吃又贪玩的七皇子司明若,连瑾依都突然发现零零碎碎自己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他的消息,瑾依静静的关上了门,看到三人行了礼

“瑾依姑娘请坐”,司明宏身穿白色长袍配上金色暗纹腰带,更显得温儒尔雅,五皇子司明逸则是墨绿色长袍,司明若穿了粉红色的长袍,可爱的小脸像个女孩子

司明宏看着这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那样干净纯洁的笑顷刻又浮现在自己心间,定定神,淡笑道,“那日的事还真是多谢瑾依姑娘”

那日他的一句登门拜谢,像是给自己的心打了一个结,几天来漫长的等待竟比过去的十三年还难熬,不自然的微笑道,“不必再谢了,还有你怎么又叫我瑾依姑娘了呢”

司明宏不好意思的笑笑,瑾依看着那白皙的面容,那样眉眼如画的男人,像是人间至景,她有些不自然的转过脸,向来都是别人这样看自己,自己又何曾这样看过别人?脸上一抹潮红,像是微染的红霞。

司明若听的稀里糊涂,三哥跟这个女子怎么会这样熟呢?粉红的小嘴嘟着,那灵动秀气的眼睛正在盯着瑾依看,“好漂亮啊”

瑾依听见笑笑,他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扇动的羽翼,只觉得跟玉人似得,就是女孩也不一定会生得这样秀气,不知道长大后是怎样的美男子呢

瑾依不再看他,问道,“你们是想听曲子呢?还是想玩骰子、猜拳什么的?”

“玩骰子!”司明若几乎是想都不带想的,房间只有他清澈的嗓音,甚至都高高的举起了他的手

“七弟,你今天玩了一下午不累吗,竟然还要玩”,司明宏只觉得头疼,看着司明若兴奋的样子,也真是服了他这个弟弟了,不得不说道,“瑾依琴弹的极好,不如听听曲吧”

司明若嘟着小嘴,垂头丧气的样子很是可爱,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瑾依看他的样子笑笑,起身把琴放在琴桌上,娴熟把琴调好,手指熟练的拨、挑、勾、搓,清雅流畅的音律自然流淌出来,司明宏和司明逸在专心的听,而司明若则不懂氛围的在大吃。

司明宏看着对面的女子,优雅清丽,婉约美好,没有红尘女子的妖媚,也没有大家闺秀的娇气,只是一种很自然的不加修饰的美丽。自己生在帝王之家,绝色女子并不少见,可是很少有瑾依这种沁人心脾的清新,不自然的转了转脸,暗说道,司明宏,不要再盯着人家看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首曲子下来,司明宏的心境确实不安稳,琴声愈加急促,但并不刺耳,却非常的扣人心弦。五指一划,琴声戛然而止。

“真是名不虚传,佩服!”司明逸不由赞叹,京中这几日传她传的厉害,今日一听果然不是虚言,自己虽常听宫中琴师弹奏,却也不及这首曲子有气势。

瑾依淡笑道,“过奖了”转眼看见司明宏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失望,是自己弹得不好吗?

司明宏定定心思,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既然我是来谢瑾依你的,不如我也为你弹一首吧”

瑾依起身让司明宏坐下,他熟练的调弦,司明宏这曲子比较细腻婉转,不似瑾依的干脆流畅,听了很让人心静,舒服,一曲终毕。

瑾依从开始就觉得耳熟,想想这首曲子她听过,说道,“六指琴师,萧清?”

司明宏看着瑾依如此自然的说出师傅的名字,看样子很了解,师傅在外面很少弹的,便问道,“你怎么知道,师傅在外面很少弹的”

“萧师傅与我的师傅很是交好,以前在师傅家听过几首,他的曲子较清雅、纯朴,追求自然之风,这首便是他的得意之作”

司明若在一边看着你一言我一语,全是他不懂的东西,真是无聊死了,“三哥,不如我们摇骰子喝酒吧”

“不行!”司明宏坚定的拒绝道,想想就觉得头疼,真不该带他来这个地方, “行不行啊,三哥行不行?”司明若还在闹着

司明宏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终于在司明若苦缠的情况下点头同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摇骰子他们自然摇不过瑾依,瑾依是自小就训练的,不过瑾依还是喝了几杯,由于玩的太过高兴,便觉得很热,打声招呼后瑾依出来透透气,站在靠里才长廊里可以看到后花园,今年天气暖桂花开的较早,阵阵桂花香让人沉醉

“今天月光很好”,司明宏看着那一袭白色纱裙,像是坠落凡间的仙子,一尘不染,带着那种孤傲与高贵,让人不敢亵渎。

瑾依听见是他的声音,便往里靠靠给他腾出一个地方,有些狭窄的空间让两人靠得很近,瑾依瞬间嗅到他身上沉香味道还夹杂着香醇的酒气,一瞬间让她感觉到窒息,不觉脸上浮出淡淡红晕。

抬头看月光皎洁,像是一颗巨大的玉珠,微微一笑,将脸上的冰霜悄然化解,岁月留给她的痕迹便是那让人不敢靠近的冰冷。

司明宏侧脸看着她精致的面容,月光肆意洒在她的脸上,更觉得她皮肤柔润,不得不赶紧别过目光,嘴角还有未散去的淡淡微笑,喝点酒的脸有些微红,又一阵清香只感觉有些压抑。

瑾依感觉到他的目光,低了低头,故作自然道,“七爷都快喝醉了”

“叫他明若吧,都不是拘礼的人”司明宏转眼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几个自小居住在宫外,皇子不应该居住在皇宫里吗?”瑾依看着司明宏那优美的侧脸问道

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司明宏苦笑,“帝王之家看似高高在上,帝王之子也个个身份高贵,可他们也有苦衷,勾心斗角,阴谋暗算,有时真不如寻常人家!”

瑾依一向不关心政事,不如寻常人家?有些不解,他是有什么心事吗?可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尊卑嫡庶,若一切按部就班,不就什么也没有了吗?”

“身不由己的”司明宏长舒一口气,这些年自己又何尝不累?低头一笑,鼻唇间吐出有些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男子令人心动的气息。

瑾依看着司明宏强颜欢笑的样子只觉得心痛,不知觉皱起那好看的秀眉,像是被揉皱的花瓣般,玉唇微微动了动,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她这是为自己皱眉吗?想想自己真不该,像这样的话留在自己心里就行了,何必把烦恼带给一个本就不相干的人,又重拾起微笑,“其实也没什么”

瑾依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便微笑道,“不说这个了,你擅长吹箫,今天应该吹箫而非弹琴给我听”

自己好像没与她说过自己会吹箫吧,为什么她说的这样自信又自然,像是熟识多年的朋友般,司明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擅长吹箫?”

瑾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优雅如蝶翼般的睫毛低垂,又抬头微笑道,“我是看见你天天带一把萧,所以猜测你很擅长吹箫”

司明宏白皙灵巧的手指解下那把萧,自己真是很久没有吹过了,最近事情比较多,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没有碰过琴瑟了,把萧放在嘴边,箫声本就低沉,吹的曲子也是哀伤的调子。

瑾依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认真安静的样子,那优美的音符像是附在他白皙的手指上一样,一点点流淌出来,一十三年当重听这首曲子竟然还是这样难受,甚至有过之而不及,随着箫声心如针刺般疼痛,绝美的眉头紧皱,眼神中竟有了泪光。

司明宏看见瑾依脸上浅浅的泪痕,忙停了下来,有些不解的看着瑾依,问道,“瑾依,你怎么了?”

瑾依这才回过神来,别有深意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一瞬间失神,又听见司明宏的声音才反映过来,“没事,我只是听的太入迷了”

听的太入迷?虽说这是一首比较哀伤的曲子,但是也不至于这样,那刚才的眼神分明是满含着故事,像是带着一种期待与悲伤,又恍如隔世的故人。

不自然的拭去脸上的泪,自问,瑾依,你这是怎么了?微微笑道,“怎么想起吹这首曲子?”

这是自己小时候最爱的一首曲子,每逢思念母妃时就会吹这首曲子,可是就从那个女孩说这曲子太悲后,自己就一直未吹过,司明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打破所有的习惯,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瑾依看着他的神情,那样不知所措的样子是在疑问吗?只不过自己现在还不能说些什么,自己所要的是不含任何杂质的情感,就算那杂质是曾经的自己

临走时瑾依看着司明宏离去的背影,从此他还有再来的理由吗?瑾依在心中否定,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明宏”她叫出口,却觉得很不习惯,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一直想看看《汉代乐谱集》(古代宫廷的乐谱集)不知道你能不能找到?”

或许也是期待这样一个转身,司明宏面带微笑看看身后的瑾依,道,“应该可以,我找到后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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