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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藏书阁的秘史

自从发现自己的视力变得更好,林玖也刻意的关注其他的感官,并在午餐时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味觉和嗅觉同样变得更灵敏了。

发现味觉的变化原因,是他明显感觉出来,平日里味道万年不变的菜肴,今天吃起来竟然有些咸。

而其他感官,诸如听觉和触觉,也都在林玖刻意的观察下,发现比以往增强了不止一点。

这些发现令林玖欣喜若狂,或许唯一不好的地方只在于锻铁时发出的噪音更加刺耳,熔炉中的铁水也比以往更酷热。

自打身体康复后,罗毅就重新恢复了对林玖的教导,包括各类武器的锻造,和徒手持械的各类战技。

看着林玖刚刚完工的一把长剑,罗毅拿在手中掂量了两下,轻轻点了点头,如今林玖的作品已经与出自罗毅之手的有许多不同,最明显的就要数那些精美的花纹装饰,对于这一点,罗毅并没有制止,外观同样重要,特别是将之作为一种商品。

见林玖蹲坐在一边擦汗,罗毅注意到:“最近的汗水有点多,身体还没有恢复吗?”

林玖向罗毅坦言了自己感官上的变化,这也引来罗毅的侧目,只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对此并不重视,找过郎中开了几个健气活血的药方,之后就没再提起。

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回路上发生的事就好像石沉大海,白城那次久久不来的援军一事,也未曾再听罗毅提起,只不过对于这些林玖倒也不在意,那是他们身在朝堂之人该操心的事,苍伦的委托也算是成功达成,自己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除去每日的照常训练,林玖更多时间选择关注自己身体的变化,经过这些天的适应和调养,林玖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体内确实存在着什么被封印许久的东西,只是经过回路一事,被神明激活。

至于究竟是什么,林玖还不能确定,这次的变化似乎是全方位的,不仅仅是感官的增强,自己的身体也在几日的锻炼里变得更加敏捷,肌肉虽然没有膨胀,但捏起来倒是更加紧致。

为了探明自己身上变化的原因,和那张似乎与圣物有关的莎草纸,某一日外出买菜时,林玖饶了条路,去往了城南边的一家藏书阁,那里作为整个白城大部分书籍的集中地,想来会发现些用得到的信息。

二十分钟后,一本接一本翻找过一整个书架的林玖有些丧气的从阁楼走了下来,这趟路名义上还是偷跑出来的,如果耽搁的太久会引起怀疑,所以只好寄希望于明天能有所发现。

这些事情究竟为什么要向罗毅隐瞒,林玖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作为自己身体上的秘密更希望自己独立探秘,也或许是罗毅本身也对林玖隐瞒了许多秘密,比如他为什么与那些大人物相识,为什么离开了一年后又在回路出现。

思来想去,林玖还是决定暂时不向他透露,等到自己有些眉目再告诉他。

于是之后林玖每天都会趁着外出时光顾那家藏书阁,紧锣密鼓的挨个书架查阅文献,试图寻找能够利用的信息。

一直到第五天时,林玖照例来到了书阁门前,却正碰见了板着脸等候已久的罗毅。

也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多久,尽管局促不安,但林玖仍然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准备说清楚自己的困惑。

但罗毅什么也没说,一张脸仍旧维持着过去的那副神色,只是看了一眼林玖,道了声:“跟我来。”接着便转身进了藏书阁。

这倒是让林玖愣在原地,他想象过无数种反应,但绝不该是这副模样,见到罗毅消失于门前,便紧跟了上去。

罗毅进了门没有在一楼停留,而是直奔楼梯登上了二层,接着向左转,也不回头看看林玖有没有跟上,径直向里走到了书阁二层的尽头。

林玖看向了四周,二人身前便是被铺满书架的墙体,两侧是同样是高大的书架,各类书卷被摆放地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安置着。

罗毅向前方的墙体摸索着,最终在一本书上轻轻按下,几个呼吸的停顿过后,就见这面墙的内部传出了一声闷响,随即墙体像是触发了机关一般,向内收缩了一小截。

带着沉闷的机关运作声音,整面墙竟然化作了一扇石门,其后方一间隐秘的密室展露在二人面前。

罗毅当先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林玖感叹着书阁竟还有这样的地方,接着在进了门之后,就发觉这是一间精妙的隐蔽图书室,房间并不大,与外面一样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只不过这里或许是疏于打扫,一进门就有阵阵灰尘卷起,引得林玖鼻子一酸,差一点打出喷嚏。

“这儿的书都与世界的秘闻有关,是平日里不会为平民所知的知识,如果你对回路上发现的事情感到困惑,想寻一个答案,这儿就是白城最有希望的地方。”

罗毅覆手而立,仰头望着面前的群书,这番话引来林玖的注意。

原来罗毅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问题,此刻就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提供帮助。

“有些事,我不得不向你隐瞒,因为只有知道的越少,才越能保护到你,你的身上隐藏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的事,现在的你还不能保护自己,所以对于那些困惑,只能等你一点点探索,等到你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或许也就离真相不远了。”

罗毅回身望了一眼林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便转身离开了密室。

留下林玖一个人的小房间顿时变得空前安静,他用力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自己的肩上要扛起什么千斤的担子,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命运,随遇而安,简简单单的生活才是他期待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林玖都待在这间隐蔽的书屋,一本接一本的查阅着关于诸神的信息。

其中大部分都是夸赞各自信仰真神的丰功伟绩,还有的讲述了一些新神在登上神之阶梯,点燃神火之前的故事,其中大周帝国所支持的几位神明林玖着重注意了一下。

东天风神,啸廉。

江河水神,浮公。

天星之神,至棋。

这些都是帝国中占有主流信仰的真神,每一位都是几乎与天地同寿的旧神,其中啸廉由于司掌风势,主要被那些需要穿行于各地的行商所信仰。

浮公则是那些河流沿途的居民信奉的主神,他们寄希望于神明降下赐福,保佑他们所居之地平安。

至棋则比较特殊,他的信仰来源不在民间,而是帝国中绝大多数的天象师,他们常抬头仰望星辰,并向天星之神祈福,这也是天象师作法时的常用流程。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诸多本土神明,只是林玖逐一对照之后,却没有一个与回路上的女神存在联系。

最后林玖甚至还查阅了遥远西边人类诸国的神明,但仍然一无所获。

在这个神力真实不虚的世界,诸神的存在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每个平民每个国家的常识,因此所有在位的真神,不论是诞生于天地之初的旧神,还是曾为凡生,经过修炼点燃神火的新神,都会被他们的信徒详细记载,并留下大量的资料书籍以散播教义。

更何况林玖曾亲身与神沟通,对那位神明的风格与神力可以说相当熟悉。

一位真实存在但却找不到任何记载的神,这种状况并不应该存在,因为一旦失去信仰的支撑,再强大的神明都会从此消散于人间,他们所留下的任何印记都将被抹除。

看着面前被翻找出来还没有放回去的书堆,林玖感到有些头痛,正当他准备收拾规整,结束今天的查阅时,忽然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一本柜子边缘突出的书,原本只是随意瞥到,但心中凭空受到一种无名的指引,让林玖不自觉就将书拿到了面前。

这是一本造型相当古朴,也相当不起眼的书,书面采用了某种野兽的皮革,封皮皱皱巴巴的,甚至边缘处已经磨损出了道道卷毛,书页也是用相当古老的方式缝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出土的文物,珍贵而脆弱。

封面上十分简洁,只有简单的“秘闻”两个大字,还是用抛弃多年的古语书写,这让林玖顿时产生了好奇。

他干脆席地而坐,怕弄坏了这本不知经过多少岁月洗礼的古书,小心翼翼地翻开,细细阅读起来。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逝,由于古语和现在使用的语言存在一定差异,所以阅读起来费了很大的工夫,所幸林玖对大周立国以前,脚下这片土地曾经的旧主人,古金沙帝国有一定的了解,那些蹩脚的文字只需要稍加钻研,毕竟二者实际上一脉相承。

这本书大部分的内容都在描写古金沙帝国立国之初,甚至是立国以前,人类文明还处于蛮荒时期的历史,或者被称作传说更加贴切。

根据记载,人类的第一个独立邦国成立于两千三百二十六年前,放到现在来看,那时的所谓王国只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家,但对整个人类文明起到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这意味着人类这个种族第一次正式走上历史舞台,再也不像过去那样被看作与兽人地精一样的野蛮种族,到了几百年后神圣联邦帝国崛起的时候,人类已经成为了公认的大陆话事人。

现在人类诸国通用的公历纪年法就是从那个时候诞生的,古金沙帝国虽然不是第一个人类国度,但却是人类疆域东方的第一个帝国,现如今的大周帝国的许多文化,制度和习俗都来源于它。

这本书里记载的东西大部分都提不起林玖的兴趣,直到临近末尾,一些被写在附录中的内容引起了注意。

特别是这一句:沙海孕育生命,金色是生命的颜色,被遗忘族群的女神将与其他诸神一同,在大地上留下她的宝藏,拥有资格获得的,惟有她的子子孙孙。

提到金色,林玖顿时联想到了那片迸发着金光的回路,而白城的位置刚好位于沙漠边际。

或许,宝藏就是如今被激活的回路,“与其他诸神一同”指的应该就是其他神明留下的回路。

剩下的疑问,就在于“被遗忘族群的女神”,如果书中写下的女神与自己曾接触的是同一位,那么这个被遗忘的族群就将成为揭开女神身份的关键。

忙碌了不知多少天,终于有了些进展的林玖却并没有那么愉快,如果书中所言为实,那自己岂不就是“她的子子孙孙”,这样一来,谜团反而扩大了,在一大堆曲折的迷雾之中,还要再加上关于自己身世的疑问。

林玖背靠着书架,仰着头看着环绕墙壁一圈的高大书架,忽然觉得这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半个月之前自己还只需要为了每日的琐碎生活操心,现在却要在命运的捉弄下考究自己的血脉。

林玖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璀璨的晚霞再次落下,为世界带来了最后的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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